俗話說的好,被人窺視內心是一種非常煎熬的事情。陳飛現在就是如此。
心中的想法被兩個老狐狸猜了個遍,他的心中十分的不爽。雖然不爽,但還是要賠上笑臉。
“額...呵呵,兩位大人果然才思敏捷,我還沒開口就已經把我心中想的都說了出來,既然兩位大人都知道了,那下官也不再隱瞞,不知此事,大人能否成全?”
“此事?”孫伏伽調皮的眨眨眼,笑的就是一隻奸詐的老狐狸。“不知道你說的是那一件事?倒是看鄭安呢?還是看楊清正?”
“啊?這...這難道不是一件事嘛?”陳飛有點懵,好不容易來一趟大理寺,總不至於只見一個人就灰溜溜的出來了吧?人,他都想見到啊。
“不是一件事,所以我要問你想要見哪一個?”
“兩個都見行不行?”陳飛弱弱的說道。
“不行!”孫伏伽直接回絕了他。“小子,不是我不想行個方便,只是你知道目前這兩人都被特殊關照,隔離處理,任何人不得接近,我能帶你進去看一個已然是違了規矩,不要說兩個,那是絕對不行的!”
“爲啥啊!鄭安我還能理解,這是陛下下的命令看押的欽犯,楊清正也沒犯什麼事吧?怎麼也不能看?”陳飛不解,發聲質疑。
“楊清正沒犯什麼事?”孫伏伽冷笑了一聲,繼續開口道:“這個楊清正本事可不小,陛下下命捉拿的他,而且魏王還在事後關照不得任何人接近,告訴我這是陛下的意思,你說,讓我怎麼輕易讓你們相見?”
“陛下下的命令?”陳飛深深皺起了眉頭,本以爲是魏王託用了關係下令將他抓起來,沒想到居然是陛下下的命令,真是不明白李世民爲何突然關心起這等小事,莫非也是吃飽了閒的?
陳飛思索了一會兒,最後做出了選擇。“那...我還是去見一見楊清正吧,還請孫大人行個方便。”
孫伏伽點點頭:“只帶你去見一個,我倒還是能幫幫忙,不過,也就這麼一次,下次別指望我。”
“下官明白。”陳飛在孫伏伽的帶領下去了大理寺牢房。
現在已經是深秋,天氣非常乾燥,牢房裡散發着一股濃烈的酸臭味,而且牢房內很陰暗,陳飛以走進去就深深皺起了眉頭。
才走了兩步路,在他面前就跑過不下五隻蟑螂,可想而知牢房內是有多麼髒亂,幾乎是鼠蟲的天下,如此環境,楊清正怎麼受得了?
一路走來,陳飛仔細打量了一下大理寺內部的牢房,可以說,這一路走來的景象對他的打擊很大。
雖然上次也來過牢房,不過那是單獨隔開的牢獄,比這裡一排排牢房弄在一起的要好的多。
一間單獨的小牢房大概就兩米高,兩米窄的樣子,內部可以活動的空間很小,地上鋪着一張簡單的毯子,就當睡覺的地方草草應付。
而且更讓陳飛覺得噁心的是,在牢房的最裡側挖了一個小溝渠,是解決方便的地方。
怪不得牢房內這麼臭,感情說白了這裡就是一個公共衛生間,還是很老很破舊的那種公共衛生間。
試想一下,讓你天天睡在公共衛生間裡,會是一種怎麼樣的感受?恐怕正常一點的人都會瘋掉吧?
可是讓陳飛覺得心中害怕的是,一路走來,看到關在裡面的人都是面無表情,好像已經麻木,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
看的出來,每個人身上都有被折磨過的痕跡,或許是拷打,或許是鞭刑,總之,在這裡,幾乎所有的人都受過刑,也幾乎所有人都被管教的服服帖帖的,看到陳飛等人進來,不吵也不鬧,只是安靜的看着他們路過。
給陳飛的感覺就好像是踏入墓地,身邊一羣惡鬼在盯着他,令人心底發寒。
他也不敢想想象,楊清正突然被拿入獄中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突然,他有點同情起楊清正起來。
孫伏伽指了指最裡面的一間牢房說道:“楊清正就在前面,我就陪你走到這兒吧,待會兒你自己上前去看看,我就不奉陪了。”
“多謝孫大人。”陳飛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被孫伏伽拉住。
“孫大人還有事?”
“有!當然有事。”孫伏伽伸手拿過陳飛手上的棉衣,交給身邊的獄卒檢查。
“探望犯人之前要檢查一下東西,這是規矩,誰都不能破例。”
“是!這個下官明白。”等到獄卒都檢查好了將棉衣還給陳飛,他在獄卒的陪同下見到了楊清正。
怎麼說呢,才幾天沒見,楊清正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頭髮髒亂的批下,臉上髒不拉幾的,還有被揍過的淤青,嘴角磕破了皮,像是被人打過。
整個人精神渙散,看上去像是丟了魂一般。
獄卒在外面朝裡面喊了一句:“楊清正,你的朋友來探監了。”
楊清正纔好似忽然回過了神,腦袋忽然往上擡了擡,等他看到是陳飛以後,情緒突然變得激動,想要站起來,卻好像因爲身體上有傷,突入其來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又讓他猛地坐下,捂着自己的肚子表情痛苦低吟。
“清正兄,沒想到我們在這裡見面了。”陳飛見到楊清正的慘狀,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兩人本來可以成爲朋友,就算不是可以相互交託的好朋友,至少以後見到面也能相互微笑一下,點頭打個招呼。
可是如今來看,怕是不可能了,兩人以後註定是仇家。
“呵呵呵呵呵...”楊清正忽然低着腦袋笑起來,笑容裡透露着一股陰森詭異的味道。
“陳飛啊陳飛,你這次來看我,莫非是想裝老好人嘛?我告訴你!我現在變得這個樣子都是因爲你!要不是你,我又怎麼會變成這樣?你這個虛僞的小人居然還好意思假惺惺的來表達同情?我呸!看了就讓我覺得噁心!”
刺耳的話讓陳飛挑了挑眉毛,想要發作,但是看到楊清正現在悲慘的樣子又有點於心不忍,最後還是生生忍耐下來,並且讓自己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語氣盡量平和。
“清正兄,昨日種因,今日得果,你現在變成這個樣子與我無關,至於是因爲什麼,我想你自己心裡清楚。”
楊清正嘿嘿一笑,擡起頭陰惻惻的看着陳飛。“我心裡清楚?我心裡確實清楚,陳飛,你好大的膽子,盡然敢私收王子禮物,其心可誅!我會將此事表於供詞!看你還能笑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