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勝仗以後所有人邁着步子都是輕快的。雖然這場仗是靠偷襲取勝,有點勝之不武的味道。可是這並不妨礙大家扯開嗓子吼唱一首歌的心情。
遼闊的沙漠夜晚,你可以隨意怎麼嘶吼而不用在意其他人異樣的眼光。
恩,反正這麼黑的夜晚,你也看不到人家的表情......
當一激情過剩的士兵們大呼小叫回到營地的時候,惹得原來營地值守的人以爲有敵人夜襲,一個個嚇得握着兵器,緊張兮兮的盯着由遠至近的士兵們,發現是誤會一場以後才長舒了一口氣,紛紛收好武器回去睡覺休息去了。
陳飛交代好怎麼看管俘虜以後也是迫不及待的伸個懶腰鑽進營帳。如今他是無事一身輕,正處於十分放鬆的階段,躺進帳篷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這個夜晚,註定有人歡喜有人憂,陳飛等人呼呼大睡,做夢做的香甜的時候,另一個營帳裡的人失眠了。
正是商人納木。幽暗的營帳裡,一小支蠟燭忽明忽暗的閃爍着,在他面前還坐着一個人,看模樣,就是他聘請的護衛隊伍中一個很普通的僱傭侍衛。
“你確定數清楚了了?唐軍一個都沒少?”納木壓低聲音,用着他們國家的語言開口問道。
那護衛點點頭,嚥下一口口水,同樣用着自己國家的語言迴應道:“是的,納木大人,我看的很清楚,甚至爲了怕弄錯,我還特意上去詢問了一下唐軍,得到的答案和我數出來的一樣,唐軍一個都沒少,只是有幾個重傷而已,而西提他們那隻軍隊已經被摧毀了,光是俘虜就有二十四人,傷亡更是不用說。對了,西提和泰威斯壓都被活捉了,就在那裡關押着呢。”
納木頓時陷入了沉默,皺着眉頭思索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西提他們的戰鬥力不弱,算的上是方圓百里內比較強大的勢力,而且西提此人心狠手辣,就算是偷襲,也不應該敗得這麼徹底吧?看來唐軍的戰鬥力超出我們的想象啊!”
護衛看了一眼納木,小心翼翼的開口:“大人,您的意思是......”
納木淡淡看了護衛一眼,哼道:“我的意思?我沒什麼意思,西提那個蠢貨,曾經還想對我下過手,死了也活該!何況他是高昌的人,和我們龜茲有什麼關係?我現在擔心的是,國王陛下的決定不知道是正確還是錯誤。”
護衛撓撓頭,不再說話,涉及到國家決策的大事,他是沒有資格插上嘴的。
“罷了罷了。”納木長嘆一口氣,“事情都已經定下了,再去糾結也沒意思,走一步算一步吧,只是希望,不要太超出我們的預料。你先退下吧。”
“是!”護衛退下,納木在營帳里長嘆一口氣,很快,營帳內的燭火熄滅,陷入了黑暗。
次日,清晨,平靜的營地隨着人們從睡夢中甦醒逐漸變的熱鬧起來。
陳飛喝了一口水,然後狠狠咬了一口帶着的乾糧,含糊不清道:“田將軍,待會兄弟們吃過飯以後整理下隊形,我們回玉門關!”
田秋吃相和陳飛差不多,屬於不拘小節行,聞言伸長脖子,狠狠嚥下一口乾糧,“行!一會兒的事。”
嚥下了最後一口乾糧,陳飛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東西,然後找到了正忙着指揮商隊的納木。
納木看到陳飛走過來,憨憨的笑笑,上前行禮打招呼。“陳大人昨夜戰果豐盛,真是出乎老漢的預料。老漢在此恭喜陳大人,也替來往絲綢之路上的商人感謝陳大人,爲我們清楚了絲綢之路上的一大惡霸。”
“呵呵呵、”陳飛咧嘴笑笑,接受了納木的誇獎,不過很快他就收斂了笑容,湊近了納木,小聲道:“納老哥,恐怕你此刻心裡並不是真正的高興吧?”
納木心中一驚,但是表面還是裝作鎮定道:“大人這是何意?老漢何來不高興一說?”
陳飛忽然笑了,拍拍納木的肩膀,笑得很開行:“哈哈哈!我就要帶着軍隊走了,難道你會開心?”
“什麼?大人就要走了?”納木心中鬆了一口氣,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變的十分誇張。
“對啊,剿匪完成,我就要回去了,納老哥一路上對我照顧有佳......”陳飛摸了摸腰間鼓出的布袋,又露出市儈的笑容。“放心,我也不是拿了好處轉身不認人的人,只要以後納老哥來長安,我做東,一定好好招待你!”
納木苦笑,隨即點點頭,朝着陳飛長長鞠了一躬:“如此,老漢多謝了!”
陳飛對納木的印象還算不錯,與一個會做人的打交道,自然是十分開心受用的一件事,所以在臨別前,他還是與納木聊了很多。
只是納木的表情有點奇怪,一副欲要開口,又不知道怎麼說話的樣子。
“納老哥有話要說?”陳飛疑惑道。
納木欲言又止,吊住了陳飛的胃口。
“有話快說,我馬上就要走了。”原本熱情的陳飛忽然變得冷淡,畫風轉的有點快,讓納木有點兒接受不了。
“額...”納木“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表現的很爲難,悄悄的將陳飛拉倒一個沒人的地方,神神秘秘的樣子讓陳飛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大人,老漢其實是有一些話.......不過這話無憑無據,老漢也不敢隨意亂傳。”
“說來聽聽吧,多一個人知道少一個人知道也不影響吧?”
納木囁嚅了一下嘴脣,最後還是低聲說道:“大人,老夫最近這段日子得到傳言,西域似乎要不太平了。似乎有人背後在推動着什麼,具體什麼事情,老漢不知。”
有人在背後推動着什麼?陳飛深深皺起了眉頭,當先猜想到了聖母教。
“你聽說過聖母教嘛?”
“什麼?”納木疑惑道。
“聖母教,一個教派,你沒聽說過嘛?”
“額...”納木撓撓腦袋,“好像聽說過,在我們龜茲,似乎是有一個教派最近興起,不過我一般都在路上跑,加上我也不怎麼信教派,所以不太瞭解。”
聖母教果然在西域發展!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他有種預感,這次聖母教的動作絕對不會像上次在瀘州那樣莫名其妙!
陳飛連忙追問道:“那你知道這個教派是什麼時候興起的嘛?”
納木遺憾的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關注這件事。
得知答案以後,陳飛也只好長嘆一口氣,至此作罷。
聖母教雖然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但是他現在手頭沒有足夠的兵力去對付他們,因此就算知道了聖母教,他也頂多把情況上報給朝廷,由他們去定奪而已,自己並不能做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立功重要,但是小命更重要。
“我知道了,這條情報很重要,納木,如果再見面,我一定會報答你的!”這一次陳飛說的非常嚴肅,可以看出他這次是...認真的?
納木感動,連連點頭。
不一會,兩邊隊伍集結完畢,兩撥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
走遠後,納木身邊一個同夥好奇道:“納木大人,你剛纔和那個姓陳的說了什麼了?”
納木看了一眼陳飛的隊伍,神秘的一笑,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