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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深秋的小雨,淅淅瀝瀝的的,一直下了整整一夜。●⌒,到了清晨,天還是陰沉沉的,外面細雨如絲,雨點打落在發黃的草叢裡,砸落本來也就即將凋零的殘花。
淡淡遙山,悽悽落花,秋風蕭殺中,大概也只有殘景了,那鶯飛燕舞的日子,也在秋雨潺潺中飄飄而去。
細雨溼衣看不見,閒花落地聽無聲。
御座上的李世民輕輕的一聲垂嘆,卻清晰的傳遍了一片岑寂無聲的太極殿。
一紙文書從他的手中黯然垂落,飄零一如外面那隨秋雨打落的殘葉。
侍立在旁的王德匆匆過去將紙撿起,重又放回了李世民面前的案几上。
洛州都督,左光祿大夫,蔣國公屈突通,於洛陽病逝,享年七十二歲。
太極殿中針落可聞,有人面色悲慼,有人面無表情。
“諸位臣工……”李世民沉默了許久,這才聲音沉重,緩緩開口:“今日就暫且退朝吧,朕驚聞此噩耗,暫無心理政。”
說完,便起身往後面去了。
太極殿中,這才響起來了一片聲音來,剛纔正要早朝,卻突然有侍衛來報,送來洛陽急件,說蔣國公屈突通病逝洛陽。現下,大殿之上一衆臣工,全都在討論着這件事情。
夏鴻升心中戚然,他因爲馬掌的事情而結實屈突通,自認爲也並沒有給屈突通帶來多大的好處,可是屈突通卻待他不薄,幫助了夏鴻升不少的忙。他的爲人也很受夏鴻升尊敬啊。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行了。爲了給自己的親兵安排一條出路。放下了一位國公的身份,寫信給自己,讓自己收留他的那些親兵,爲此還送了夏鴻升長安城中的一處宅子,或許他是看中了夏鴻升的前景,認爲自己的親兵跟着夏鴻升會有出頭之日吧?可不管怎麼來說,夏鴻升都受到了他不小的恩情,也對這個重情重義的老將軍感到由衷的敬佩和感激。可是現下。這個老人卻已經去世了。
將軍百戰安天下,可憐生前身後名,數個月前,夏鴻升還跟他一起吃過早飯,聽他提醒自己皇帝的用意,可是如今,卻便陰陽兩隔。
夏鴻升幽幽的嘆了口氣,老將軍,一路走好!
一衆臣工一邊說着這件事情,一邊往太極殿外走去。今日的早朝上不成了,可是工作還得繼續。還要商量着如何準備去蔣國公的府上吊唁。夏鴻升也往外走去,準備回去準備一下,他受過屈突通的恩情,不能不去弔唁。
“請長孫大人、房大人、杜大人、魏大人……留步,陛下有令,着幾位大人至後殿商討諡封蔣國公事宜!”王德的身影從後面又出現了,帶來了李世民的口諭,被念道了名字的幾位文臣和一干武將,一道停下了腳步,往後殿走去。其他的人見沒有叫道自己,也就繼續走了。卻不料王德走到了夏鴻升跟前,對夏鴻升說道:“夏都尉,陛下令都尉也往後殿敘事。”
夏鴻升一愣,論爵位,自己只是個小小的從五品的縣男,是最低等的爵位,論職位,自己只是一個四品的折衝都尉,還是武職,這輪也輪不到自己啊?
疑惑歸疑惑,可皇命難爲,夏鴻升還是隨着王德一同往後殿去了,到了後殿,那些人看到了夏鴻升也出現在了那裡,有人面色不改,有人卻露出了些許驚訝來。
“咦?老夫們商議事情,你小娃娃來此作甚?”程咬金那一張大臉匡的一下就杵到了夏鴻升的面前來,嚇了他一跳,卻又聽他說道:“莫不是要給老夫送那酒來?哇哈哈哈,那酒喝起來實在地道,小娃娃速速去給老程弄它一二十壇解解渴!”
夏鴻升眼都愣了,這,這個不要臉的老貨,一二十壇解解渴?!說的輕巧!而且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場合!
“老匹夫!”有人替夏鴻升罵出來了,太好了,看看是誰?擡眼,就見令一個伯伯級的人物惡狠狠的瞪着程咬金:“也不看看這裡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屈突兄剛走,你……”
“呃,哈哈,藥師兄莫惱,莫惱!俺老程不鬧就是。”程咬金嬉皮笑臉的衝那人說道:“蔣國公雖然走了,可也七十有二,算不得夭折,況蔣國公生前何其忠耿,如今在天之靈,又豈願看陛下與我等爲他而悽苦憔悴?”
說完這話,程咬金便朝李世民看了過去,就見李世民怔了一怔,繼而緩緩點了點頭,臉上逐漸恢復了平日裡的神色來,說道:“不錯,蔣國公何其忠耿,若是看見朕因爲他的去世而頹喪,豈不是要在夢裡罵朕一通?”
程咬金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走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夏鴻升將這看在眼裡,心道這個程咬金果然如同歷史上所說,看上去蠻橫無理,實際上心眼多着呢。
“諸位,蔣國公既逝,朕不能不有所表示,更不能寒了功臣的心!諸位說說,朕該如何處置?”恢復了平日了的幹練,收拾了情緒的李世民,開口問道。
“蔣國公盡忠於隋而功立於唐,事兩國而名愈彰,被稠桑之擒,臨難無苟免,破仁杲之衆,臨財無苟得,君子也!臣請追封重臣,賜贈諡號。”魏徵躬身而拜,向李世民說道。
長孫無忌也往前一拜,躬身說道:“蔣國公忠義守節,求仁得仁,臣附議,請陛下追封重臣,賜贈諡號。”
幾個將軍也都附議,請李世民對屈突通進行追封,並賜下諡號。
李世民點了點頭,說道:“朕自當如此。朕欲追封其爲尚書右僕射,可也?”
“甚善!”房玄齡等幾人拱手躬身。
見衆人都無反對,李世民又道:“至於諡號,諸位以爲以何爲諡合適?”
“前朝,蔣國公既爲隋將,曾有言曰:吾蒙國厚恩,事二主,安可逃難?獨有死報爾!每自摩其頸曰:要當爲國家受人一刀!其訓勉士卒必流涕,故力雖窮,而人尚爲之感奮。至於我朝,入太上皇帳下,隨陛下征討劉武周,大破王世充,蕩滅竇建德,忠心耿耿,死命效力。蔣國公雖爲前隋降將,卻盡忠於隋而功立於唐,事兩國而名愈彰,可謂忠義之至也!故而,臣以爲,蔣國公之諡,可謂之忠也!”還是魏徵,向李世民進言道。
“房卿呢?”李世民轉頭看看房玄齡。
“臣附議!”房玄齡再次拱手躬身,說道。
“臣以爲魏大人言之在理,故而臣也附議。”李靖點了點頭,也躬身說道。
李世民點了點頭:“如此,擬旨,蔣國公屈突通忠義守節,追封爲尚書右僕射,諡號忠,着鴻臚寺操持一應喪葬事宜。”
衆人替蔣國公拜謝了皇帝,卻又聽李世民說道:“還有一事,本欲在朝會上與諸位臣工商議。早在經年之前,便有數封奏摺言另嶺南馮盎欲圖謀反,朕留中不發,靜觀其變。今又有數地州府上奏馮盎欲反,且馮盎已許久未曾入朝,朕恐其反意已明。今朕欲以右武衛將士,及徵發江、嶺數十州兵馬大舉討伐,蕩滅馮盎一部,安定嶺南,諸卿以爲如何?”
“馮盎此子久不來朝,盤踞嶺南,妄自坐大,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臣請伐之!”長孫無忌躬身說道。
“陛下,何不給老程十萬兵馬,讓老程帶着去嶺南轉一圈,若是那馮盎敢反,老程就把他的腦袋扭下來給陛下當夜壺!”程咬金拍着胸脯大聲喊道。
李世民轉頭看向了房玄齡,卻見房玄齡捋了捋鬍鬚,躬身說道:“陛下,雖有奏摺言馮盎欲圖謀反,可其中卻並無明證,若是陛下貿然動兵,萬一那馮盎未曾有反心,卻不是要逼着他造反?”
李世民皺皺眉頭,又轉向李靖,問道:“李卿,朕命你挑選細作前往嶺南一探,可有回信?”
“已有回信,正待今日朝會報於陛下。細作回信,馮盎正與俚人譚殿一部相互征伐,那譚殿因不滿譚峨、特亮、扶萊三縣佔據其領地,而暗中串聯僚人反叛。臣以爲,馮盎未必會有反心,若是真心要反,何不聯合譚殿一同謀反?”李靖躬身答道。
那馮盎當然沒有反了,夏鴻升在一旁偷偷的撇撇嘴,歷史上馮盎不僅沒反,而且貌似還讓自己兒子來京城了吧?不過後來李世民是怎麼沒去打他了呢?
“陛下,中原初定,嶺南瘴癘險遠,不可以宿大兵。且盎反狀未成,臣以爲不宜動衆。”魏徵躬身說道。
李世民眉頭一緊,面色有些不虞:“魏卿此言何意?如今上告馮盎謀反者絡繹不絕,何雲反狀未成?”
魏徵再次躬身,說道:“陛下,盎若反,必分兵據險,攻掠州縣。今告者已數年,而兵不出境,此不反明矣。諸州既疑其反,陛下又不遣使鎮撫,那馮盎畏死,故而不敢入朝。陛下若遣信臣示以至誠,彼喜於免禍,可不煩兵而服。”
聽了魏徵的話,李世民微微一愣,繼而低頭思量了起來。
夏鴻升看看李老二,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來,特種小隊需要實戰訓練,也需要進一步證明自己的價值,這可不正是個機會麼?!
於是當下也不再沉默,上前一步說道:“陛下,微臣有一法,可令馮盎不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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