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到了傍晚,李承乾匆匆趕來了,衆人便立刻出發,往百花樓過去。一路上都在討論着突厥女子搔首弄姿的樣子會是如何,很是興奮。
就夏鴻升看來,這並不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情。就好比你有一個鄰居,他比你高大,比你威猛,比你壯碩,你打不過他,所以就去悄悄辱罵他的孩子,以博得心理上報復的快感。這是病態。我暫時打不過突厥,所以我看着突厥女人在我面前搔首弄姿,就感到好像我報復了突厥一樣,可實際上呢,花的是我自己的錢,辱沒的是我自己的素養。就跟後世裡喜歡砸日本車的愛國賊一樣,我沒膽量也沒勇氣去對抗日本,就只有偷偷砸、劃幾輛日本車,就好像我很愛國了一樣。這是不理智,也是不正確的。真正的強大是如同大唐後來那樣,厲兵秣馬,將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了比對手更加強大。砸日本車不是強大,更不是愛國,大力發着國內的技術,造出比日本車更好的汽車,去將日本車搶佔的口碑和市場重新搶回來,這纔是強大,纔是愛國。
想的有些遠了,可如今這幫紈絝的行爲在夏鴻升看來就是如此這般。是以夏鴻升提不起來半分興致。若不是想要找人喝幾杯酒水來,乾脆就不會去了。
往前面看看,夏鴻升快走幾步走到了李承乾的身旁,壓低了一些聲音,對李承乾問道:“承乾,是你通知大家去看突厥女子的?”
李承乾點了點頭,有些興奮的摩拳擦掌着說道:“對,昨日杜荷來告訴我,說是在叔父府上聽說了,故而的特來看看。”
“叔父?”夏鴻升一愣。
“就是漢王。”李承乾解:“原本是魯王,今年父皇將三弟改封蜀王,然後將叔父改封爲漢王。”
夏鴻升皺了皺眉頭,又是李元昌。
恩?怎麼用了“又”呢?
見夏鴻升微皺眉頭,李承乾於是問道:“靜石。怎麼了?”
夏鴻升搖了搖頭,向李承乾問道:“承乾,我問你,你是不是對突厥的東西特別感興趣?”
歷史上的李承乾後來對十分喜好突厥的東西。讓人鑄造了一個近兩米高的銅爐和一口巨大無比的鍋,僱用逃亡的奴隸偷盜老百姓的牲畜。然後由李承乾親自把那些偷來的牲畜放在大鍋裡煮,然後跟他的手下分着吃。李承乾喜歡說突厥語、穿突厥衣服,他還特別挑選面貌像突厥的侍從,每五人組成一個部落。把頭髮梳成小辮,身穿羊皮,到草地上牧羊。玩“假死”的遊戲,對自已的手下說:“假設我是可汗,現在死了,你們仿效突厥的風俗,來辦喪事。”然後像死人一樣躺到地上,大家一起放聲大哭,騎到馬上,環繞着“屍體”奔走。並依照突厥風俗,用刀割破自己的臉。李承乾對這種遊戲樂此不疲。
這些事情是歷史上發生過的,夏鴻升不希望李承乾還走上原先的那條老路。李承乾如今看來他的腿並沒有問題,成爲殘疾可能是成年以後的事情了。可是今日李承乾表現出來的如此熱衷於突厥女子的態度,卻令夏鴻升有些擔心了。
“突厥女子跳舞啊,靜石,你不稀奇?”李承乾不明白夏鴻升的意思,有些意外的說道:“平日裡見到了突厥人都是那般蠻橫無力,粗魯至極。今日能見到突厥女子舞蹈,自然心下好奇了。”
夏鴻升盯着李承乾看了一會兒。才又低聲說道:“好吧。承乾,當你是兄弟,纔多嘴提醒你一句,少和漢王走動。你東宮中的趙安幾人也別當成親信了。”
李承乾一愣,夏鴻升卻已經又往後混入了那羣紈絝之中去了。
衆人很快到了百花樓中,果然就見那裡已經不少人了。門口正站着一個人來,見了他們,就立刻匆匆的揮揮手跑了過來了,卻是杜荷了。
“杜荷。你怎的提前來了?也不跟兄弟們一起!”開口的人是程處亮,杜荷是杜如晦的兒子,也在弘文館之中,故而衆人也都熟悉。
“少說廢話,我若不提早過來,等爾等來了坐大門口麼?”杜荷白了程處亮一眼,說道:“今天真是巧了,方纔來的時候碰上了漢王,聽說咱們要來,卻是漢王幫咱們弄了好位置來!”
衆人嬉鬧着進去了百花樓,徑自被杜荷帶上了二樓裡面,上去二樓,遠遠的就見李元昌正坐在那裡押妓,摟着倆女子嘻嘻笑笑的。位置是正對着臺子的,果然是好位置。
衆人先過去拜見了李元昌,然後都入了座,李元昌則很是大度揮揮手,說讓儘管玩耍,算是他請。
一衆紈絝立時一片歡呼,老實說,他們的家中也都是家教很嚴的,例錢有限。
夏鴻升也要女子陪酒,自己徑自坐了下來,也不看下面的歌舞,自顧自的倒了酒來,悶頭就是一杯下了肚。
“師弟……”徐齊賢坐在夏鴻升旁邊,一下就瞅見夏鴻升的樣子了,立刻有些擔心的問道:“你咋了?”
“沒事啊。”夏鴻升擡起了頭來,笑了笑:“渴了。”
徐齊賢盯着夏鴻升瞅了瞅,忽而笑了起來,也擡手倒了一杯:“正巧爲兄也渴了,來,盡飲一杯!”
二人碰過之後,飲盡了一杯酒水。
“今日長樂公主殿下去了家裡,找惠兒玩耍,二人在後院裡面耍那……那什麼……就是你特意給惠兒做的那物件兒。”徐齊賢彷彿看穿了夏鴻升的心思來,於是說道:“當時我就想,也不知道誰有這個福分,能娶到長樂公主這樣的女子。”
“噓!”夏鴻升趕緊瞪了徐齊賢一眼,然後趕緊來回看看,見沒有人注意他倆,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敢這麼說話,非議皇家公主,不想活了?!”
隨即,就有心中咯噔一下,怪不得今日長樂公主的反應如此大……這,她見到了自己特意做給徐惠的羽毛球在先,卻又聽自己以那種態度說太忙之類的話,這就是明擺着扯謊了。估計會很受傷吧?夏鴻升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有自己來做這個壞人了。只是傷害那麼善良的女孩,終究讓人心中有愧。
下面的歌舞,夏鴻升一眼沒看,全程盡同徐齊賢一起喝酒了。連夏鴻升自己也對自己的心理啞然失笑,喜不喜歡李麗質,夏鴻升其實並不清楚,定然是沒有徐惠來的多的。可是今日通過這樣的方式,卻又因爲覺得自己傷害了李麗質而感到難受,仔細想來,恐怕這就是所謂的失戀的感覺。可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活,二人之間的故事一如日子一般平淡而過,卻爲何會有類似於失戀般的感受呢?
夏鴻升將此歸結於雄性對於異形的貪婪和佔有慾,也將此歸結於自己也是個看中皮囊的俗人。不能否認,男人對於外表姣好的女人總是擁有更多的寬容度,自然,相應的也擁有更加強烈的佔有慾。歸根結底,還是因爲自己的貪心。
魚和熊掌想要兼得,天下間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
不能仗着她對自己有意,自己就能夠如此貪婪啊!
夏鴻升覺得今晚的酒同旁日裡的不一樣,今晚的酒越喝,腦子裡面反而愈漸明晰了。也許,很多時候美麗的東西,正是因爲難以把握,所以才顯得愈加美麗了吧。
夏鴻升將手中的酒杯同徐齊賢一碰,然後仰頭飲盡,繼而放下了就被,笑了笑對徐齊賢道:“行了,徐哥,不再喝了。”
“想通了?”徐齊賢也笑了起來,拍了拍夏鴻升:“想通了今後就忘了公主殿下,跟我妹妹好好的過,莫要辜負了她!”
正待說話,卻忽而聽見前面的李元昌突然狂放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兩人連忙看過去,因爲剛纔一直在喝酒,所以並未留意到發生了何事。
“這幾個突厥女子,倒也能換換口味。”李元昌大笑之後說道,就見百花樓的**在李元昌面前笑的跟要開花兒了似的,眼睛都眯的找不到了。
“咋回事兒?”徐齊賢拉了拉旁邊的尉遲寶林:“方纔盡走神了,沒留意。”
尉遲寶林怪異的看看徐齊賢:“走神走成這樣?方纔漢王花一萬貫買下了倆突厥女子!”
“噗——”夏鴻升正準備壓壓酒意的一口茶水被噴了出來,差點爆出一句粗口來。花了一萬貫錢買了倆突厥舞女?!這……這這這……夏鴻升這才注意到站在李元昌旁邊的那倆突厥女子,的確比之中原女子高挑許多,沒有波斯舞女那般妖媚,卻又比之多了一種健美的感覺來,雖然纖瘦,但是卻有肌肉,有力量感,放後世裡面,就是倆新疆健美女郎。
不過,一萬貫……這李元昌出手還真是闊卓,一萬貫相當於夏鴻升從茗香居獲得的半年的紅利了。
“哈哈哈哈……本王今日高興,去,叫月仙姑娘出來陪本王吃酒!”李元昌看看那倆突厥女子,眼中放射着貪婪的欲色來,一邊往嘴裡倒酒,一邊朝**喊道。
**臉上一僵:“這……回稟王爺,非是小的不讓月仙出來,實在是月仙她今日身子不適……”
“少廢話!”李元昌頓時眉目低沉,一聲低喝:“快去!莫要讓本王等的太久!”
夏鴻升的眉頭立刻就擰到了一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