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面對於報紙的爭論,已經幾天了。當皇帝的一直沒有表態,那麼便任由百官怎麼爭,怎麼辯。有的人將此看作是一次機會,來展現自己對於皇帝和朝廷的忠誠,亦或是展現自己對於民心的順從。也有的人冷眼旁觀,不發一言,持中而立,揣摩着皇帝可能會有的心思。
當然,紙裡是包不住火的,辦報紙的人是夏鴻升,這早已經被言官扒了出來。言官之中有人彈劾夏鴻升,也有人支持夏鴻升,因爲皇帝始終沒有開口,所以關於夏鴻升是否有罪的爭論也一直在繼續。
不過,這些爭論已經開始少了,仍舊爭論的人,也只剩下了少數的一些。因爲聰明的人已經可以通過皇帝和大臣們的態度來判斷出他們的心思了。自從報紙出來至今,雖然下面的言官們爭論的不可開交,但是那些大員們卻始終保持着沉默,未見發出一聲。精明的人,就足以從中揣測出來皇帝的態度了。
而這幾日在朝廷上面,也是沒見過夏鴻升露面。夏鴻升倒是想要上去跟那羣言官們辯論一番,可惜,大唐的太子殿下帶來了皇帝的口諭,讓他專心在報社準備報紙。
“你就安心在待在這裡吧,我父皇說了,你要是出現在朝廷上,那羣言官能把你給撕了。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等這件事情過去。”李承乾笑道:“你現如今可是在風口浪尖上,不出面還好,那些反對的人見我父皇沒有迴應,過一段時間,也就冷下去了。你現下要是再一出面,那那些人可就要揪住不放了。”
夏鴻升搖了搖頭,將手裡的一篇文稿遞給了李承乾,問道:“看看,這篇文章寫的如何?”
李承乾從夏鴻升的手中接過了文稿,低頭看了起來。
看完一遍。將文稿遞迴給了夏鴻升:“升哥兒,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寫的很好,這一堆稿件裡面,只有這一篇是關於突厥的。從中可以看得出來,作者是在突厥人的地界上生活過的,對於突厥人的殘暴描寫的很是細緻,可以讓讀者認識到突厥人的可恨,這對於引起百信們對突厥的仇視是極有幫助的。附和我們需要的輿論方向,所以應該刊登上。”夏鴻升對李承乾說道。
“對!孤也是這麼想的!升哥兒的意思跟我的一樣!”李承乾一副大有同感的樣子點了點頭,然後拿起了文稿,放入了一個方格之中:“頭版!”
夏鴻升衝他翻了翻白眼:“我的事情很多,可不是每天都會這樣幫你的,你得學會自己分析稿件能不能刊載!——對了,我還得告訴你,怎麼經營這些報紙,是掌櫃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你就只看好內容這一塊兒,別多管。分工要明確,股東們還得盈利呢!”
“我知道。”李承乾恬不知恥,湊到夏鴻升跟前:“升哥兒,你說我咋能判斷出來那些文稿有用沒用,就跟你剛纔想到的這些似的,我根本就起不來那個念頭。”李承乾問道。
“還是接觸的少,看的多了,自然就知道的。”夏鴻升說道:“彆着急,慢慢學。”
“嘿嘿。多謝升哥兒這幾日的指點!待會兒去煙雨樓,我作東,請大夥吃酒!”李承乾向夏鴻升笑道。
夏鴻升沒好氣的看看他:“你這是把你爹讓你來報社當成來放風的是吧?”
二人等到去定好稿件,送去前面開始全力排版印刷之後。才離開了報社,便徑自去煙雨樓了。
離開印刷廠之前,就已經派人去通知了個遍,這會兒到了煙雨樓坐下來沒有多久,人就陸陸續續的上來了。都是老主顧,有固定的位置。到了都直接上來,不多時,人就到齊全了。
“升哥兒,你這回可是出大風頭了,老爺子說整個朝堂的人都被這事兒給驚的不小,日後,怕是沒法再像往前一樣這麼自在了。”劉仁實這小子一進來坐下,就衝夏鴻升說道。
“對,我爹也讓我給升哥兒稍個醒兒。這回估摸着得罪了不少人,以後就算是真的踏入到官場裡面了。這事兒過去,日後就沒人再拿你當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君了。”段瓚比劉仁實來的晚了一腳,聽着劉仁實的話坐了下來,然後也說道。
這幫紈絝都帶來了自己家中長輩的提醒,讓夏鴻升心裡挺感動的。這些個叔叔伯伯們雖然平日老是陰人,其實還是挺關心自己的。
“怕個鳥!就那幾個嚼舌根子的老小兒,整天這個曰那個雲的,也就能靠着一張嘴哼唧。”程處默很是嗤之以鼻的表達了自己對那些彈劾夏鴻升的言官的輕視:“就憑他們幾個,蹦躂不起來多大的風浪來。”
夏鴻升倒了滿杯,端了起來,說道:“得,謝謝諸位兄弟對小弟的關心,這杯酒小弟敬大傢伙,先乾爲敬!”
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好!”長孫衝叫好一聲。
這廝因爲印刷廠開始印報紙,需要大量的紙張緣由,從洛陽帶來不少的紙,也帶回來一些匠人,準備在長安城外也弄個造紙的作坊,專門賣給印刷廠用。這是看見了報紙的前景,從中找到的商機。夏鴻升有些想跟他合作做造紙的生意,改良造紙術,推動紙張的普及,至少以後就不用每天練字或者讓別人練字了——說是練字,其實就是偷偷給拿茅房去了。廁籌太過噁心,夏鴻升實在接受不了。之前在鸞州沒有這個經濟條件,夏鴻升都是用樹葉,現如今有了這條件,又怕人說閒話,只得藉口練字,隨手寫錯幾個,帶着上大號。
“夏兄放心便是,聽家父透露,朝堂上頗爲得到陛下信重的人裡面,就只有諸遂良等幾個人反對報紙,卻因爲提前得了陛下的囑託,也並未彈劾夏兄。至於其他人,陛下都已經提前打過招呼,沒事。就那幾個言官,夏兄不用放在心上。若是沒有人支持,叫囂幾日也就停了。”長孫衝給夏鴻升填滿了酒盞,笑道。
衆人說說笑笑,觥籌交錯,不多時,便已經帶上了些許醉意。
正說鬧間,卻忽而聽見外面突然泛起了一陣騷動來,只聽見不少聲音來。
“裴大家來了!”
“快看,是裴大家!”
“裴大家!……”
因爲來的晚了些,而坐在簾子邊尉遲寶林撩開了竹簾,往外面看看熱鬧。
卻剛一撩開竹簾,就咦了一聲,轉頭說道:“咦?升哥兒,那不是你身邊的貼身丫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