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師古和徐孝德在涇陽待了一天,夏鴻升陪着他們,都沒有時間同徐惠好好說說話,所以臨送他們走的時候,就很遺憾。
徐惠想來也是如此心緒,故而二人腳步都慢,就落在了最後面。
前面幾人雖然心知肚明,卻也不點破,只是稍加步伐,拉開了些距離。
“今日都沒能好好同你說些話……”夏鴻升看看前面幾人拉開了距離,於是低聲說道。
徐惠聲音卻是暖暖的:“夏哥哥不是帶惠兒遊覽了涇陽書院?已經很高興啦!”
夏鴻升心裡一片溫煦,猶如陽光普照心田一般,頓了頓,又說道:“過去今年,我就滿十六了……”
徐惠的臉上頓生雙靨飛霞,低着頭聲音軟軟糯糯的,卻道:“惠兒等着呢……”
夏鴻升只覺心裡一顫,頭一回,覺得這時間過的太慢。
二人也不敢落下太遠,匆匆又前行了幾步,追上了其他人,將他們送上了馬車。
“靜石,莫要再送了,回去吧!”顏師古坐上了馬車,對夏鴻升說道。
“沒事,顏師……”
話說到一半,卻忽而被一陣急促的馬蹄和馬鞭聲音驚了一下,轉頭一看,卻見一人一騎直衝了過來,眨眼間就到了夏鴻升的面前來,一個翻身下馬,立刻拱手行禮對夏鴻升說道:“陛下有旨,命夏侯即刻入宮覲見!”
夏鴻升一愣,那禁衛又同馬車上的顏師古行了禮。
“這位禁衛,敢問可知是何事?”夏鴻升問道。
“回夏侯,何事卻是不知。”那禁衛搖了搖頭,又道:“陛下令夏侯接旨之後即刻出發。”
這個時候這麼緊急的召見,且自己如今已經沒有實職,只是一個空有爵位並無實權的縣侯而已,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稍事思量,夏鴻升讓齊勇去備馬,然後又對顏師古和徐孝德說道:“顏師、徐伯伯。恕靜石無禮,恐怕要先行一步。”
“陛下既然有事召見,自當爲重,且速速去吧!”顏師古點了點頭。對夏鴻升說道。
齊勇很快牽了馬來,夏鴻升翻身上馬,同那個宮中禁衛,還有齊勇,三人一同打馬而去。
一路快馬疾馳。衆人用了一個時辰方纔回到長安,此刻天邊已然只剩半個夕陽。
匆匆趕到了皇宮,太極殿裡面的討論仍舊未停,經由通報後夏鴻升進去,卻見裡面多數是鴻臚寺的人。
“微臣拜見陛下。”夏鴻升進去之後拜見了李世民。
李世民點了點頭,對夏鴻升說道:“薛延陀的使臣不足三日就要抵達長安,朕與鴻臚寺諸卿正在商議如何接待之事。朕之前曾聽莒國公說起夏卿頗有縱橫之才,是以召夏卿前來,想聽聽夏卿的看法。”
原來如此!夏鴻升心下了然,於是又躬身施了一禮。又問道:“微臣斗膽一問,不知陛下同諸位大人之前商議的如何?”
李世民看向了那幾個鴻臚寺中的大臣,唐儉去了夏州,如今這裡只有鴻臚寺少卿等人。
鴻臚寺的那些人見了李世民的示意,於是走出來一人,先對李世民行了禮,然後又轉身對夏鴻升說道:“薛延陀萬里投奔,可見我大唐威名遠揚,盛名遠播。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詩》雲:‘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故而,其既以臣子之禮奉大唐爲宗主,我大唐則應以禮相待。收其文書,敕封其主,賜以牛羊財帛,使其感念大唐恩德,銘記於心,其必永遠歸順。”
“非也!非也!”他的話音剛落,又聽另外一人走了出來,行禮之後反駁道:“薛延陀一部素來狡詐,其心不誠,歸附大唐,蓋因其趁突厥內鬥而叛逃自立,恐爲突厥兵滅耳!故用我大唐爲盾,是其有心利用大唐,非是誠心歸附,臣以爲不可取。”
“兩位所言皆有道理,然與國之策,理應順勢而變,順勢而爲。今薛延陀雖初心不誠,是欲利用我大唐威名威懾突厥,使突厥懾於大唐之威而不能滅之。然我大唐同突厥之間戰事一觸即發,此時何不若暫且裝作不知,同薛延陀交好,屆時兵發突厥,豈不是可反用薛延陀在突厥背後捅上幾下?”又一人辯駁到。
夏鴻升這是聽明白了爲什麼李世民要將他叫來了,原來是鴻臚寺的意見不一致了,所以想要聽聽自己的意見參考一下。
關於突厥和薛延陀還有吐谷渾及吐蕃這一塊兒,夏鴻升做了不少工作,搜尋了不少的情報資料,結合着仔細回憶了後世裡關於他們的歷史。所以當下理順了下思緒,然後說道:“薛延陀原爲鐵勒諸部之一﹐由薛、延陀兩部合併而成。居於漠北,官制和風俗,與突厥大抵相同,故其性行亦與突厥無二。至於突厥人是什麼個性行,我想諸位都心知肚明。”
聽夏鴻升這麼說,之前不同意接見薛延陀那人立刻面露喜色,不過卻聽夏鴻升又道:“貞觀二年,突厥內亂,乙失鉢之孫夷男率其部落七萬餘戶臣屬於頡利,卻又逢上頡利可汗的殘暴統治。夷男乃率其部衆,武力反抗,頡利派大軍鎮壓,反被夷男所敗,頡利部衆歸附者不少。十一月,鐵勒諸姓共推夷男爲可汗,當時夷男不敢。”
“不錯,後來朕爲了使其牽制頡利,故而派喬師望暗中聯絡夷男,冊拜夷男爲珍珠毗伽可汗,賜以鼓纛。夷男方纔敢稱汗立國。”李世民點了點頭,接道。
“薛延陀立國之後,回紇、拔野古、阿跌、同羅、僕骨、霫諸部紛紛歸附,其境東至靺鞨,西至西突厥,南接沙磧,北至俱倫水,有精兵數萬。”夏鴻升又說道:“諸位就沒有想過,倘若以後沒了突厥,那薛延陀,可就成了那邊唯一的一個國家了。到了那個時候,明日之薛延陀,便正如今日之突厥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