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靠划槳,大船也是,現在還有更大的貨船,可以由人在船底用腳蹬,來推動船隻前進。
可是,鋼鐵戰艦那是多沉的東西,憑藉人力如何能夠劃的動?
夏鴻升突然意識到了這一個問題,心裡面咯噔一下,頓時有一種如墜深淵的感覺。而隨着這個問題的浮上心頭,更多的問題突如其來,一下子填滿了夏鴻升的腦海。
鋼鐵做出的小舟固然仍舊可以以人力推動,固然可以用一整塊的薄鋼板成型,可是要做大船卻不行。一艘大船的體積,可不是一塊鐵皮子就能敲打成的。更不是幾個人能夠用自己的力氣劃的動的!
中間如何焊接?如何密封?下水後如何抵抗水壓?如何防止腐蝕?如何提供足夠巨大沉重的鋼鐵鉅艦迅速推進的動力?如何設計能夠使如此沉重巨大的戰艦靈活轉向航行的控制結構?
問題還遠不止於此,可就只是這些突然蹦出在夏鴻升腦子裡面的問題,就已經足夠令夏鴻升造大艦的宏達目標泡湯了。
夏鴻升一時激動,一時興奮,一時腦子充血,只想着在大唐搞出來一支鋼鐵艦隊橫掃四大洋殖民七大洲,卻忘記了沒有必要的基礎科技支撐,這些都只能是空想!
一時間夏鴻升猶如雷劈,定定的站在那裡,滿心悵然。就如同將新年炮花一股腦兒全部放完的孩子,望着滿地的殘紅,滿心盡是失去惘然。
“公子?”月仙見夏鴻升突然一下子定住了,半晌沒有反應,於是輕輕喚了一聲。
夏鴻升一怔,看了看月仙,又回頭看看作坊裡面的老師傅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緒,說道:“月仙啊。我犯了個錯誤。這船,怕是暫時做不大了。”
月仙看看夏鴻升,雖然不清楚夏鴻升指的是什麼,但是卻知道夏鴻升這是遇到了挫折了。
月仙想了想。輕聲道:“凡欲樹立,豈無艱險?前路渺渺,豈有坦途?公子遇到的麻煩事情還少麼?不也都過來了。”
夏鴻升點點頭:“說的也是。走吧!”
向那些造船的老師傅們交代了一下,也並未告知他們實情,畢竟先做出小舟裡再說。大艦搞不成。這些舢板小舟卻是能夠做出來的。有的小的,自然會慢慢去研究大的。
離開了作坊,夏鴻升回去換了身衣服,看看天色還早,正值午後,於是便也沒有多做停留。這時候軍校正是師生午休的時間,於是便先去了軍機坊。
夏鴻升在軍機坊本身並沒有什麼官職,地位有些類似於後世裡的技術顧問,所以即便是被免去了官職,這軍機坊裡的事物倒是也還得看看。
軍機坊如今經過兩年的發展。已經早就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作坊,而是成了一個完備的整體而全面的技術研發和實驗場所了。
從一種器具或是技術的改良或是研發,到進行各項實驗,再到最終的上流水線進行量產,這些都在軍機坊中。這就造成了軍機坊的冗雜。
夏鴻升考慮過,將流水線車間分離出去,然後按照器具或是技術的用途分切軍機坊。之前跟李老二提過,不過李老二並沒有答應——在意識到了對先進技術保密的重要性之後,李老二就對於軍機坊的保密工作重視到了近乎偏執的地步。
甚至於連朝臣之中都仍舊有許多人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機構。只知道隔斷時間總會有些以前沒曾見過的東西出現,卻並不知道這東西從何而來。
凡是在軍機坊中工作的人。祖輩好幾代的身份都被查了個遍,且家眷也都統一由朝廷安置,這一方面是爲了防止其他人用他們的家眷威脅他們泄密,另一方面。反過來他們的家眷也是李老二防止他們泄密的人質。
“侯爺!”夏鴻升剛到門口,就蹭的一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幾個人來。
“哦,你們辛苦了!”夏鴻升對他們說道:“近來周圍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吧?”
“侯爺放心!咱們日夜輪番盯着呢!”爲首一人對夏鴻升行禮答道:“前些時日侯爺叫道要提防着薛延陀人和突厥人,咱們多加留意,也沒有甚子可以的人出現。”
“那就好。”夏鴻升點點頭,幸虧現在李老二還不是天可汗。幸虧現在還沒有各國的遣唐使,幸虧如今李老二已經意識到了技術保密的重要性了。
軍機坊中潛藏着大量李老二派駐進去的間諜、特戰隊員、他自己的暗探,這些人在監視軍機坊中的人和外來者的同時,也相互監督。夏鴻升猜測甚至還有匠人身份混入進去的。
“侯爺!您來了!”一老頭子出現在了夏鴻升的面前:“您可是有段時日沒來了!”
“老成,你那東西做出來沒有啊?”夏鴻升笑着對那老頭子說道。
那老頭子頓時成了一張苦瓜臉:“唉!不是老漢不行,實在是那東西匪夷所思!侯爺,不是老漢忤逆您吶,您說說,咱們弄個酒罐子,裝滿汽油用投石機給扔過去,接着一羽火箭射過去,它可不就沾點兒火星兒就着了麼!這,把汽油一邊燒着一邊噴出去,就算是能做出來,也要燒了自己個兒的啊!”
“哎,本公子不是給你演示過麼?”夏鴻升說道:“虹吸實驗不是給你做過了?讓你把開口開到虹吸管的彎曲部分,就能把汽油給噴出去了唄?”
“這,侯爺,這說着容易,可是老漢帶人試了好幾回……它,它噴不遠啊!”老頭一灘兩手,很是無奈的說道。
夏鴻升想了想:“這倒是個問題,噴的太近容易誤傷自己,還沒燒着敵人,先把自己給捲進去了。”
“着啊!”成老頭一拍手:“侯爺,老漢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辦法,要不然還是您給指條明路?”
夏鴻升撓了撓頭,拜占庭人是怎麼地把希臘火裝到船頭上面,能噴的那麼遠去燒敵人的戰船的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