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素走後,知道怎麼處理這團亂麻的侯君集將各部的文書都一一的分門別類,有將要呈給皇帝的文牘單獨放在一旁。
這一番忙活後,一身臭汗的他將早已涼的茶壺提了起來一欽而盡。
可就在他用袖子擦汗的時候,外面跑進來個內侍說皇帝召見,讓忙的灰頭土臉的侯君集心裡咯噔一下,這大半夜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胡亂收拾一頓後,屁顛屁顛的就跟着內侍走進了弘文殿。
“臣侯君集參見陛下。”
“哦,是君集來了,坐吧。”,李世民放下手裡的奏本,指着李承乾對面的位置說道。
“這幾天在弘文殿和吏部幹得可還順心啊。”
皇帝越是這麼說話,侯君集越是緊張。他隨李世民十幾年了,對於自己主君的脾氣還是瞭解。
要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皇帝不會因爲這點雞毛蒜皮的消失大半夜的把他這位弘文殿的值事叫來。
“回陛下,您知道,臣是個武夫,對於政事上並不擅長。現在臣正在和房杜幾位大人學習當中,相信一段時間後便能適應過來。”
恩,李世民點了點:“這晚了叫你來是長孫無忌送來急報。君集啊,你是個領兵的,現在又掌管吏部,最近你在下面聽到什麼議論了沒有?,”
“臣不知道陛下問得是什麼事兒。”,他自己爲了能夠履行新職忙的不可開交哪有時間和那些人一起磨嘴皮兒啊。
“前陣子張寶相報了個白道大捷,說薛延陀部悍然入侵白道,準備大舉東進,險些鬧出一個西征的笑話來,這件事你總聽說過了吧。”
“此事當真?臣還以爲是蕭瑀他們嫉妒平胡諸將的功勞,想要栽贓陷害呢。”,侯君集說的是實話,他帶兵打仗這麼多年,那回不被那些文官搞啊。
其內容不是說謊報軍功,陰謀造反,再就是縱兵搶掠這老三樣。
他早就習以爲常了,聽了之後就當打哈哈兒過去了。可今天皇帝這麼問就讓他不得不驚出了一身冷汗,特麼的,這事難道是真的。
“君集,你跟着朕東征西討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了,是朕最信得過的人。
所以朕也不瞞你了,長孫無忌發來這封急報說,李靖縱容張寶相虛報戰功謊報軍情,在李績那已經向他證實了這一點。
可現在朝中有那麼一些人說李靖別有所圖。君集,你是李靖的學生,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也是不短的,你說說這個李靖他真的會別有所圖嗎?”
聽皇帝說完,接過急報的侯君集都木了,機械性的打開,裡面寫的什麼他根本就沒心情看。滿腦子都是自己被牽連進這場反案中,而且抄家滅門。
自己死也就死了,可家裡那百氏口這特麼不遭殃了嗎?再說自己也沒造反啊,皇帝現在這麼問難道不是懷疑自己嗎?
想到這,侯君集也顧不得許多了,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陛下,陛下。您是瞭解臣的。
當年臣去跟李靖學兵法,那是您讓臣去的啊。臣除了跟他學兵法之外,平時和他可是沒有半點來往啊,”
“哎呀,你這是幹什麼嘛。承乾,還不快吧潞國公扶起來。朕問的是李靖跟你有什麼關係呀,你看看,這汗出的。”
李承乾聳了聳肩,將侯君集扶了起來,又從袖子裡將汗巾遞給他。
“你侯君集是什麼人朕還能不知道嗎?要是沒有你們這些秦王府的舊將,朕能不能活到現在都不知道,跟別說當皇帝了。所以說朕還是相信你的。”
李世民抿了一口茶後,笑着說道。
“陛下這麼看臣,那臣就放心了。臣跟李靖私教不是很多,他手握重兵,又遠在定襄,要是真有什麼圖謀,臣真的是不知道。不過。”
“不過什麼?今夜在這就咱們君臣三人,你不要有顧忌,暢所欲言嘛,想說什麼都可以。”,看到侯君集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們師徒還是有些矛盾的,只要有矛盾就好,這樣自己也就放心了。
“陛下,當年臣跟李靖學兵法時求他把平生所學全都教授給臣,臣好用它爲陛下東征西討。
可是他從其舅韓擒虎那兒學到的兵法二十策,只教給了臣十七策。
臣曾多次請他補授那三策,可不管怎麼說他就是不肯啊。他爲什麼要留着那三策呢,要留這麼一手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侯君集說完以後,李世民徹底的放心,既然軍中沒什麼大將願意跟李靖造反,那麼他這隻老虎也就沒了牙,剩下的一切也都好說了。
“哈哈,好了,好了,這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君集啊,回去弘文殿早點休息吧。”.....
“哎,我說潞國公,父皇不是讓你回去休息嗎?你怎麼還在這啊。”,李承乾非常驚訝,從他出承慶殿可都一個時辰了。
給李承乾施了一禮後:“殿下,老臣可是特意在這等您的,這剛纔的話您也都聽見了,您說老臣還能踏實的睡嗎?”
呵呵,李承乾笑着搖搖頭:“好,既然睡不着,那咱們去弘文殿聊一聊吧。”
品過一杯香茗後,侯君集再也壓不住了“太子殿下,陛下剛剛一直再問大將軍怎麼樣,難道是真的信了那些瞎眼御史的話了嗎?
再說臣說那番話陛下不會當真吧,要是那樣臣可就是害了他了。”
本來李承乾對他們倆在這時候踹李靖一腳,覺得他們挺識時務的。
可從承慶殿外再到這,一路上侯君集內疚的樣子被他看在眼。
他對侯君集又有了新的評價,誰還沒有父母妻兒呢,遇到這種事躲都來不及,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