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柴鋒那裡回來後,李承乾就再沒出過宮,一來政務比較多,二來那個日子也越來越近,他不能因爲一個小小柳述就耽誤了大事,所以還是交給長孫衝他們去張羅算了。
貞觀十年六月二十八,今兒,李承乾什麼政務都沒有處理,而是一早就坐在麗正殿的門檻上,什麼都不做,只是安靜的等待着。
自從獨孤妙音有孕後,長孫皇后就把宮務一堆都攬了過去,這不大批的女官,來來回回的出入麗政殿。聽着長孫中氣十足的訓示,李承乾搖頭晃腦的聽着,好像猶如天籟之音一般。
“本宮早就說過了,朝廷雖然比以前富足了,但奢侈之風不可長,你們尚衣局的口子太鬆了。諸妃、王、公主的服飾,三年纔可置辦一次,從今日開始,要是再出現一年一換的情況,本宮唯你們是問。不管是誰有意見,讓他們來麗政殿來說。”
“尚膳局,吃,本宮可以不管,但再讓本宮知道有人窮擺譜,主子和奴才一起浪費糧食,那她們就一起去掖庭呆上幾天,嚐嚐那是個什麼滋味再回來。什麼東西,一口沒動的菜就扔掉,我大唐就是有座金山也不夠她們如此的敗的。”
“還有你,教下人規矩沒錯,可不能大事小事都動肉刑,誰不知爹生娘養的,進宮當差就是爲了養活一家人,把人打死了,她們的一家老小怎麼辦,宮裡差事交給誰辦。再讓本宮聽到因爲小事就刑罰致死的宮婢,就拿你們的小命去頂!”......
聽着長孫把她們教訓的跟孫子一樣,李承乾的嘴角不由的上揚,母后那張嘴還是那麼不饒人,行,氣場強大不說,中氣還是那麼足,自己這顆蹦蹦亂跳的心,終於可以平緩下來。
就在李承乾在出神時候,李明達左手牽着大狗,又手牽着小末子,笑吟吟的走過來,栓好了狗後,姐妹倆一左一右,坐在到了李承乾的身邊。
“大哥,你爲什麼不進去呢!”,小末子搖着李承乾的手俏生生的問着。
還沒等李承乾回答,跟巴拉豆一樣的李明達,撅着小嘴插道:“你懂什麼,母后還有正事要忙,咱們不能打擾,聽到沒有,別有事沒事就進去撒嬌!”
聽到了姐姐的教訓後,小末子的眼圈一紅,她只是想找母后抱抱而已,至於姐姐說的正事是什麼她根本就不明白,但不讓她進去還是聽懂了的,所以她感到有些委屈。
“好了,兕子,末子的年紀還小,她那裡懂得那麼多呢!”,話間,抱起了馬上就要哭出來新城公主,笑道:“大哥今天無事,陪你們好好玩一天,好不好!”
聽到殿外兄妹三人的嬉鬧之聲,長孫皇后放下了手中本子,面帶疑惑的問道:“高明來了嗎?他爲什麼不進來呢!”
“回娘娘的話,太子殿下說了,他無事,就是想在外面坐坐。”,一旁負責研墨的女官回了一句。.......
陪兩個精力旺盛的小傢伙玩到日落,李承乾喚來了宮女,讓她們把公主送回去洗漱、休息,隨即又回頭看了一樣正在調解宮妃事端的長孫在殿內訓着話,李承乾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回到東宮後,打發走了恆連等人,李承乾抱着兩個酒罈子,坐在一顆梨樹下,一邊自斟自飲,一邊回憶着這十年來的種種。今兒本是長孫皇后離世的日子,可照着她現在那中氣十足的樣子,看來自己已經改變了歷史。
這十年來,自己事事小心,如履薄冰,就像在三個雞蛋上跳舞一樣,還不是怕引起蝴蝶效應,讓這個從骨子裡疼愛自己的母親,早早的香消玉隕,就連長孫悅被人莫名的刺殺這麼切膚之痛,他特麼都不得不忍下來。
現在好了,不僅保住長孫皇后,更是改變了原有的歷史軌跡,他再也不用擔心,因爲自己的魯莽會造成什麼不可收拾的後果了。而且,他再也不要忍着那些跳樑小醜在自己蹦躂,只要抓着機會,老子就可以直接弄死你們。
連灌了幾口酒後,李承乾抱着罈子唱道:“想當初,老子的隊伍纔開張,攏共纔有十幾個人、七八條槍,遇皇軍追的我暈頭轉向,多虧了阿慶嫂,她叫我水缸裡面把身藏。.......”
李承乾一邊唱着,一邊灌着酒,肆意的發着酒瘋,躲在遠處挺着肚子看的獨孤妙音第一次看到丈夫如此的失態,不是說去皇后那坐了一天了嗎?難道那裡出了什麼事?不會啊,沒有人來稟報過啊。
看着獨孤妙音一臉疑惑,尚宮陸芸向右垮了一步攙住有些站不穩的太子妃,隨即低聲說道:“太子妃,男人在外面都是不容易的,遇到了事兒,只能往肚子裡咽。
皇后娘娘爲了把他帶大,吃了不少的苦,殿下是個有良心的人,今兒在麗政殿肯定是看娘娘的勞累,心裡不舒服了。”
是啊,長長地嘆了口氣後,獨孤妙音摸了摸日漸臃腫的肚子,臉上掛着愁容:“他是個有良心的人,看看每年節後去掃墓就知道了,能親自動手的事,他從來都不假於人手。不知道我死之後,他會不會如此的待我呢!”
“太子妃,你啊,這是孕婦的通病,就是愛胡思亂想。不過,臣妾還是要爲殿下說一句,你呀,真是錯怪他了。自打陛下爲秦王時臣妾就在王府中供職,他們李家的男人都不是長情的,包括陛下亦是如此,可他是一個例外。
那位的事兒,臣妾多多少少也是聽說過一些,殿下和她不過是發乎情、止於禮而已。但他對你的這份心卻是難得啊,東宮不僅沒有什麼滕妾,就連勃律公主那,殿下不也是沒去過嗎?這是爲什麼,不就是爲了讓你誕下嫡子長孫嘛!”
“是啊,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哎,你說的對,還是我矯情了,得到的已經很多了,爲什麼還不知足呢!”,獨孤妙音看着梨樹下昏昏欲睡的李承乾,喃喃地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