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語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裴寂當了開國的宰相,河東裴家即使經歷了隋末亂世,也依然是官宦人家頂尖的存在,不說說子孫後代受其萌陰,家族成員和門生故吏也都借了不少的光兒。
所以,在武德初的時候,裴相的門生和親戚不管走到那都是讓人高看三分,就算是那些近支宗室也不例外。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太武皇帝的“好基友”呢。
不過,裴行方卻沒趕上這股風頭,裴寂當政的時候,他的歲數還小,別說勳職了,就是家財也被族裡併吞了。他是裴仁基的親侄子,從裴仁基和裴行儼去世後,他和堂弟裴行儉就不得不靠本家的羽翼下過活,能活下來就不易了,怎敢奢求過多呢。
北伐的時候,已經長成壯小夥的裴行方參軍入伍,在李靖的中軍當了一名校尉,一場大戰下來積功至右屯衛軍-遊擊郎將。官當的雖然不大,但總算是出人頭地了,堂弟又在蒼文書院讀書,所以終於可以不看裴家上下的臉色過活了。
可這舒服的日子還沒過幾年就稀裡糊塗被弄丟了職務,還被髮往梓州去當個什麼勞什縣令。這不,剛剛當了漢水驛站,就因爲自己的官兒太小,不僅沒人管吃喝,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所以一怒之下的裴家公子就上演了剛纔的那一幕。
看到這位平時愛乾淨的傢伙,因爲生火做飯弄得如此狼狽,穿着裡衣的李承乾笑着搖了搖頭,吩咐李晦下去準備一些吃的東西,就和這位夜闖“行營”的傢伙聊了起來。
“我說裴行方,你小子不在右屯衛軍當差,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而且穿了一身文官的袍子。怎麼,退役當地方官了?不會吧,你這麼年輕正是建立功業的好時候,這麼做不是自毀前程嗎?”
既然是熟人,那這衝撞鬧營之罪也就算了,可李承乾感到很奇怪是像他這樣的壯小夥,二十多就退役,除了傷殘不作他想。掃視了這小子身上強壯有力的身板,李承乾是沒有看出來他少了什麼零部件,讓大好的仕途半途而廢!
聽到了太子的問話後,裴行方搭了個腦袋回道:“回殿下,自從您率軍西征後,陛下就下旨兵部加快整頓南北衙改制遺留的問題,軍容軍紀也成了整頓的重點,各衛領旨之後都依令而行。
臣本來乾的挺好的,可就稀裡糊塗的着了人家的道兒,所以就被趕出了軍中。按理說是應該罷官奪職爲民的,但杜相念舊,看着臣叔、兄的份上往開了一面,改批到梓州當縣令,要不然您也能在這看到臣。”
恩?一個小小的朗將,能礙着誰的眼啊,用的着斷人家的仕途嗎?整頓軍紀也不過走個過場,用的着那麼認真嗎?而且竟然連杜如晦這個當朝宰相都不得不默許,這可太奇怪了。在好奇心的推動下,李承乾賞了他一條羊腿了,讓他一邊說一邊吃。
二個月前,裴行方和族中的幾個兄弟去喝花酒,喝到高興的時候這手就管不住了,所以就稀裡糊塗的睡了青樓裡的頭牌。按照常理來說,睡個青樓的妓子,那不是什麼大事,只要錢給夠了也就行了,裴行方作爲軍中的將佐,這點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可那姑娘不是一般的人,正是裴氏家主-西眷房的老大,魏國公-裴律師的相好,這剛寫完聘書,本來是考慮過幾天就接回府裡的,可誰能想到這個實質上的“嬸嬸”讓本家侄子給睡了。
這還得了,一氣之下裴律師就到兵部告發了侄子,因爲事關人倫道義,杜如晦也是投鼠忌器,左右權衡過後才以“有違軍紀”的名義把裴行方外放到了蜀地。老杜絕對是好意,要他不把這事按下來,鬧到了皇帝那裡,還特麼想當官啊,最起碼流放一千里。
裴行方剛說完,在一旁聽八卦的李晦不幹了,沉聲埋怨道:“這特麼不是扯淡嗎?秦樓楚館的妓子,那特麼不是誰給錢都能睡嗎?哦,要是這麼說,裴家可以容忍和別人當連襟,就不能忍着自家的無心之過了。要說別的人家注重這個也就算了,裴家,這不是笑話嗎?老裴,我說這話可不是針對你啊!......”
接下來,李晦給李承乾二人講述了他在宗正寺當值時發生的一件事。貞觀初,裴寂剛剛失去相位,整日生活無所事事,所以舊日浪蕩的毛病就犯了起來,整日和老友劉弘基往返於各秦樓楚館當中,興致高的時候,兩個人還開無遮大會,互相換着玩女人。
後來,這個消息傳到朝中,讓魏徵參了一本,兩個老流氓被皇帝訓斥了一頓,這青樓也就不敢去了。痛並思痛後,二人把狂歡的地點放在魏國公府,並且還買了不少的姑娘,這在家裡玩總不會礙了人家的眼吧,弄得無計可施的魏徵翹腳在府衙罵了好幾天。
在他們二人眼中,這女人如衣服總有玩膩的一天,無聊之下,二人就發明了新的招數來找樂子。他們把兩府中的小妾都弄到一起,只要看對眼的那也就不用管誰家的睡就得了。
聽到李晦的話後,李承乾腦海中瞬間閃現出“髒唐亂宋”這個詞彙,裴寂那老傢伙就是個老皮條的,當年在晉陽宮張、尹不也是他送到太武皇帝的牀上的嗎?
可是,真讓人想不到,這老傢伙竟然開放到這個程度了,確實讓人意外,要不是聽李晦說,他還真不知道裴家還有這事。
“行了,堂兄,打人不打臉,說話不揭短,行方和他們雖然不是一房的,但怎麼說也是一家的,你這麼說他還能吃進去了嗎?”,說完了李晦,李承乾把頭扭了過來,繼續說:“行方,那你說說是誰要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