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杜構挨牛見虎的打是咎由自取的話,李承乾纔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李世民從大安宮出來後就下發一道聖旨:秘書丞蘇亶長女,門襲軒冕,家傳義方,柔順表質,幽閒成性,訓彰圖史,譽流邦國,正位儲闈,寔惟朝典。可皇太子妃,所司備禮冊命,主者施行。
中書省也調唐台州刺史蘇亶入朝擔任秘書丞,蘇亶這個小小的台州刺史一夜間成爲儲君的岳丈。
真可謂是父憑女貴,而苦主李承乾此時正在麗正殿和皇帝夫婦討價還價。
“父皇,這事是不是在考慮下,兒臣也沒見過蘇家的小姐,再說兒臣年紀還小,這時候就定下來是不是太早了。”
李承乾作爲後來的人當然會反對這種包辦婚姻,連杜構都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更何況李承乾呢。
誰知道那蘇家小姐長成什麼樣,尤其人是李淵提議的,他說的話要能靠得住那母豬都能特麼上樹了,這不明顯是替李元昌找後賬嗎?
“朕知道,你信不過他,但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你的祖父,蘇亶也是個清官,爲人也算忠厚。
還有你和長孫家那丫頭的事太上皇很不滿意,口口聲聲說朕和你都被長孫家的女人迷惑了。
話都說成這樣朕能不同意嗎?難道你不還想連累你母后嗎?”
長孫皇后在一旁也對李承乾搖了搖頭,她自然是喜歡長孫悅的,但長孫悅畢竟是庶出,怎麼能當未來的國母呢,外甥女就是再好也不能委屈怎麼的兒子啊。
這都那跟那啊,咱就是路見不平而已,難道還看着自己表妹被欺負不成,看在皇帝這也不說不清楚了,李承乾也不好在說什麼了,走到殿外就將甘鄖拉到了一邊。
“老甘,上次本宮還欠你個人情呢,這樣給你個名額,回頭讓你家出一個子弟到六率任職怎麼樣。”
甘隕的嘴張的老大,雖說他是皇帝身邊內侍總管,人前任後也因爲李世民的緣故頗受人恭敬,但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宦官,誰真拿自己當回事呢。
而眼前這位貴爲一國儲君,竟然把那件小事還放在心上,怎麼能不讓見慣了宮闈傾軋的他感動呢。
甘鄖趕緊施禮道:“些許小事怎敢讓殿下記在心上,這讓老奴怎麼說好呢。”
“得了,你家殿下沒那麼多禮數,本宮知道父皇的密諜有一部分是你掌管的,這次陛下賜婚肯定也是查過蘇家的,給本宮一份沒問題吧。”
李承乾的話讓老太監笑了,皇帝果然猜得不錯:“回頭老奴就讓下人給您送去如何。”
而得到答案的李承乾拍拍甘鄖的肩頭滿意的走了。
東宮李承乾書房
“舅舅,這是甘鄖那弄到的蘇家抵報,你看看吧”
李承乾將手中的文牘遞給對面的長孫無忌。
“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可以之處,但本宮對太上皇的好意可不怎麼放心。”
長孫無忌讀完手中的文牘後答道:“殿下,這,臣不好說。”
“怎麼舅舅要避嫌”
太上皇以長孫悅映射整個長孫家,上連皇后,下涉小女,這讓一向敏捷的長孫無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李承乾的話。
他長孫家還沒有膽子讓女兒窺視國母之位,但人言可畏,更何況是李淵說的呢。
長孫無忌:“殿下,事涉小女,這讓臣怎麼說呢,再者長孫一脈恩榮太盛,臣前幾日又蒙陛下恩典加封開府儀同三司。這”
李承乾制止了長孫無忌,隨即說道:“舅舅,今日將這文牘給你看就沒有疑心你,再者本宮和表妹還沒他說的那麼不堪,蘇家看似平常,可真的就和抵報一樣嗎。”
“既然殿下這麼說了,那老臣也就不矯情了,自前隋時期,蘇威就和弘農楊氏之間的關係就不清不楚,蘇壇之父蘇夔深的楊素的賞識。這次竟然能和太上皇聯繫上的確出人意料,
而且竟一下子就得到了儲妃之位,要說這裡面沒有什麼貓膩那就怪了。想來陛下也是投鼠忌器,殿下可能還不知道,蜀王正妃的人選也定下了就是弘農楊氏的嫡女。”
長孫無忌說完,李承乾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難到是老三搞得鬼,不,他來沒有這樣的智慧,那就只能是他了,看來是自己這段時間鋒芒太盛的緣故。
“殿下也不用太過着急,距離殿下成婚還有幾年時間,老臣不信他們不漏出破綻。”......
與李承乾不同是李恪和岑文本則是一邊飲着杏花村的老酒一邊對弈着,真真是好不快活。
李承乾猜的沒錯,迷惑李淵出頭這事確是出自岑文本的手筆,蘇家其實並沒有女兒,至於這個女兒是那來的自然也就不足爲外人道也。
岑文本也是從封德彝遺留下的手札中發現的這個秘密。
“老師,還是您高明,學生是怎麼都趕不上的”,李恪落下一子後對岑文本說。
“殿下,得意切不可忘行啊,只要你一天還沒有入主東宮就不是彈冠相慶的時候。”
“只要蘇氏成爲了太子妃,誕下嫡子後,蘇氏的身份就可以大白於天下,那時候不管陛下如何的偏袒太子,那些跟隨陛下多年的老臣也會把他從東宮裡砸出來的。”
岑文本一臉老神的看着棋盤,不過當李恪聽到這時候反而有些不放心了。
“殿下放心,該處理的尾巴都處理掉了,就算此計不成,斷也不會追查到我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