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堂,扇完李泰的嘴巴,李承乾便在大堂中查閱了所有的的卷宗,然後下令連夜提審上官儀,既然他是案件源頭,那結果自然也要從這裡開始,有始有終一慣是他爲人處事的方式。
殺人很簡單,對於他來說只是舉手之間的事,可他不想這麼幹,他必須得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與此同時告誡那些三緘其口的朝臣,不要畏首畏尾的,只要跟緊皇帝和他的腳步,富貴不會有終止的一天。
“遊韶,孤希望你解釋一下,楚恆從你府中盜出來的這收淫詩。”,揚了揚手中的詩後,李承乾將詩遞給了李晦,這首詩是楚恆指正上官儀的有利證據,只要把這詩說清楚了,才能洗清他的清白,才能更有力,更直觀的推翻楚恆一些指控。
還沒等上官儀說話,大堂外疾步走進來幾個人,他們正是在中書、尚書省當值的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和岑文本四人,見禮之後,李承乾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自己坐,然後又把目光放到的上官儀的身上,他相信上官儀不是那種無視君臣綱常的人。
這首淫詩的全貌是:芳晨麗日應我心,珠簾翠帳倚玉人。蔡女菱歌移錦步,燕姬春望上官郎。新妝漏影浮輕扇,冶袖飄香入鼻腔。未減雲雨荊臺下,自比凌波洛浦遊。
全詩都是通篇都透漏着“不要臉”這三個字,自己又是他獨有的上官體宮廷詩,這是個死證,除非上官儀能證明這首詩不是他寫的,否則就是李承乾再相信他也沒用。
“回殿下,這首詩可是說是臣寫的,也可以說不是臣寫的。殿下要想讓臣自證清白那就要冒着證據銷燬的風險,不知道殿下肯否?”
“遊韶,楚恆那句非臣下所敢聽,非臣下所敢問,在孤這就是屁話,孤既然給你機會,那就不怕擔風險。換句話說,不管你有沒有罪,孤隨時都可以殺了你或者你的全家。在大唐,只有陛下和孤有這個權力,其他人嘛,你大可以不屑一顧!”
李承乾的話很狂妄,也很大膽,他這話不僅是說給上官儀聽得,也是說給在場其他人聽的,沒看李泰和張亮頭往後稍了一步嗎?岑文本更是搭了個腦袋,裝作昏昏欲睡的樣子掩飾尷尬。
不過,這話正好符合了上官儀現在的心境,要過了一個盛水的盆子後,上官儀又往帶着詩的信上撒上了一點水,然後就開始用指甲在上面扣字,一邊小心翼翼的扣字,還一邊叨咕着楚恆的手藝真是不錯,就是可惜用錯了地方。
忙活了一會兒,李晦又輕輕平鋪在案子上,上眼一看,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揚,他沒看錯了,上官儀的確是冤枉的,而且正是這一首被當做指控上官儀的證據,現在卻成了楚恆的催命符。
這首詠畫障經過了這個字的變化後,立刻就變得清新、高雅起來,不虧是皇帝看重的才子,這文筆真是不錯,點了點頭後,李承乾把房杜等人都招呼過來,讓他們重新欣賞這首詩。
詩曰:芳晨麗日桃花浦,珠簾翠帳鳳凰樓。蔡女菱歌移錦纜,燕姬春望上瓊鉤。新妝漏影浮輕扇,冶袖飄香入淺流。未減行雨荊臺下,自比凌波洛浦遊。
就在諸人欣賞詩詞的時候,上官儀開始說話了:“殿下,諸位相爺,正如你們所看到的,這首詩是楚恆後貼上去,其目的就是串改詩意。衆所周知,楚恆在貞觀初的時候當過京兆尹,現在年紀大了要致仕了,心中不服,所以炮製這樁案件。
爲了使自己的功勞再大一些,受賞更多一些,大行酷吏之法,讓人互相攀咬,以至於國家刑獄重所成爲了煉獄。下官代表那些被牽連的大臣,請殿下和諸相上呈闕下,嚴懲楚恆及其爪牙。”,話畢,上官儀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俯身餘地,長揖不起。
有道是看破不說破,李承乾心裡明白大傢伙的心裡早就清楚上官儀和那些官員都是冤枉,可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所以他也是輕聲說:“諸位,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孤判他們無罪,你們沒意見吧!”
看到諸臣點頭,李承乾舉起皇帝賜下的金牌,隨即高聲言道:“奉聖諭,即刻開釋上官儀一案所有官員、家眷,恩賞三年俸祿,並由中書省、尚書省共同草招恢復其官職、名譽。
其次,着即緝拿楚恆、爪牙及其家眷,抄沒其房產、田畝等一切財產,此案着尚書右僕射-房玄齡爲主審,大理寺卿戴胄、少卿孫伏伽爲副,限時十天結案。”
“諾,臣等謹遵訓諭,着即照辦!”,房玄齡、杜如晦等人則立刻起身領命,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楚恆這條老瘋狗終於得到了自己應有的下場,報應不爽啊!
原本以爲就這樣完了,可他們都沒有想到,李承乾接了又把目光看向了張亮:“鄖國公,記得上次孤說過,刑部,不行,這本是一個警告,可現在看來你依然沒什麼進步。楚恆官不過四品,佚不過兩千石,竟然能把你這位刑部尚書玩弄與鼓掌之中,這個尚書你還有臉幹嗎?”
刑部是國家最高的司法部門,要的就是那種剛直不阿,不避斧鉞的忠直之臣,才能將保證三法司在它的引領下維護好綱常法紀,可殘酷的現實擺在這裡呢,張亮明顯不適合這個位置。
對於張亮的無能,李承乾早就看不慣了,可因爲他是皇帝的心腹,所以即使不滿,他也都忍着。這個秦王府的舊將,屬於那種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玩意,幹啥啥不行,整人第一名的選手,這回爲了規避嫌疑甚至連權力都交出去了,這麼沒有擔當的官兒要他還有什麼用。
張亮剛想說話,李承乾便擡手攔住了他,繼續說:“面子,孤已經給你了,該怎麼辦你自己掂量着辦!別不服氣,孤明着告訴你,孤不僅要彈劾你,就連魏徵等進言嚴辦的官員,孤也照參不誤!”,話畢,冷哼一聲,李承乾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