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狄仁傑去大理寺歷練是想消耗一下年輕人過盛的精力,這小子與自己少年時一樣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心,讓跟着孫伏伽見識一下也好,知道一下這世道有多麼艱難。
至於他與小兕子之間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不是李承乾現在就能下結論的,那丫頭是皇帝的心頭肉,沒有他老人家點頭,不管是誰都休想達成所願。
而朝中這幾天除了瑣碎的政務外,最吸引人眼球就要數今年的鹽政問題,這裡面涉及的利益太大了,牽扯的人也很多,太子對於此事又不表態,將所有的奏本就壓了下來,這讓朝野羣臣議論紛紛。
因爲奏本太多,李承乾這兩天都是在宣政殿睡的,根本就沒有時間回東宮,跟沒有時間去抱一抱軟糯糯的小李曦;這種事從不能假與人手的,否則等着的就是大權旁落、江山傾覆,在如今的貞觀朝,宰相的權力是受到了很大限制的。
恩?又睡着了?哎,嘆了一口氣後,李承乾伸了伸懶腰,披在身上的衣服一下就滑落了下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後,李承乾頭上瞬間就大了起來。
特麼的,恆連這傢伙腦袋被驢踢了,這特麼是件龍袍啊,是他能消受的了嗎?偷懶也沒這麼幹的吧!
就在李承乾要喊這懶東西的時候,御座之上傳了來了聲音:“醒了,困的話再睡一會兒!”,李世民一邊翻弄了奏章,一邊擺手,示意兒子繼續。
“父皇,父皇恕罪,兒臣,兒臣也不知道這件龍袍是從何而來,兒臣。”,讓皇帝抓了個正着的李承乾趕緊起身跪了下來解釋,可說道後面也解釋不下去了,畢竟龍袍是披在他身上的。
是,李承乾是太子,在國家典制當中,享受的很多東西與皇帝差不多,可這並不包括龍袍這項;穿龍袍可是死罪,即便他這個太子也不例外。
啪,把手中的奏章往御案上一扔,李世民笑着回了一句:“朕進來的時候,看一向警醒你沒有醒,怕你着涼,所以就順手給你披了件龍袍,你何罪之有,不至於那麼緊張。”
“可,可這是件龍袍啊,兒臣穿了就是大逆不道之罪,兒臣消受不起啊!”,呼,大出了一口氣後,李承乾趕緊回了一句,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必須義正言辭的表明自己還沒有那麼大的野心。
“行了,快起來吧,父子之間不用解釋那麼多,再者說這件龍袍早晚都是你的,不用嚇成這樣。這要是讓臣子們知道了威風八面,百戰百勝的太子,也有這般狼狽的樣子,可是要笑掉大牙的。”
話畢,從階上走了下來,走到對面拿起一枚果子啃了兩口,因爲很甜,所以滿意的點了點頭。
“父皇,說笑了,兒臣這點能耐登不上大雅之堂,在父皇面前跟是不值一提了。對了,父皇,您是因爲擔心鹽政的事纔回宮的嗎?”,按照事先說好的,鑾駕是要在秋後返宮的,現在突然風塵僕僕的回來,能沒事嗎?
“這回你卻是猜錯了,你監國也不是一次兩次,政事處理的也甚是圓滑,朕不會因爲小小鹽政就回宮質疑。
恰恰相反,朕回來是因爲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孔家與尉遲家鬧的有些不像話了,在京兆府鬧還不夠,孔穎達竟然還鬧到翠微宮。”
李世民原本是不想回來的,即便孔穎達鬧到翠微宮也是如此,臣子間婚喪嫁娶的小事,他懶得挪地方回來管這樣的閒事,畢竟這來回的路顛簸很,那裡能跟涼爽的翠微宮相比呢。
可孔穎達竟然說尉遲敬德爲了阻撓這樁婚事,竟然在他孫兒去與尉遲小姐相會的地方把人殺了,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打一頓,罵一頓,老孔都沒意見,這將人殺了,也太不把孔家和大唐的律法放在眼裡了,皇帝要是不懲辦他,老頭就要碰死在含風殿。
聽到這個消息後,李世民有些將信將疑,尉遲恭是個囂張跋扈的,比侯君集更加目無王法,是個喜歡殺人的傢伙,一時急火攻心殺了孔家的孫子也不是不可能。
尉遲恭是南衙的大都督,手握重兵,軍中故舊無數,要是孔穎達把事鬧起來,那可是要生出大變故的。
而孔家是仕林的領袖,在天下士人的心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即便不發生兵變,也會在朝中引起文武之爭,這就會打破他多年經營的平衡,這是李世民不願意看到局面。以前呢,大夥之間也就在嘴上動動,現在既然動起了刀子,那由不得他不重視。
“父皇,您想怎麼料理此事?”,李承乾面帶嚴肅的問道,尉遲恭可不是一般的人,這不是開玩笑的。
“朕的意思很簡單,既然出了案子,又涉及到一文一武兩位重臣,那朝廷自然要秉公處置,爲了體現朕的重視,就由你這位太子親自來辦這個案子。”
“不過,在辦案之前,必須得解除隱患的,你拿着這道聖旨即刻去接管南衙的兵權,朕不想因爲一個小小的疏忽,在長安城鬧出什麼笑話來。”
瞧,這就是皇帝,不管何時何地,只要有一絲威脅皇權的危險,他都會冷酷無情的用最乾脆的方法把危險消弭於無形之間,這就是他能當上皇帝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且,在這種時候,外臣永遠都是不可信的,因爲你沒法料定在這種時候人心最後的選擇是什麼。
李承乾雖然不管南衙,但在歷次大戰中與領兵的大將們都協作過,加上軍功耀眼,有一定的威望,所以沒什麼人比他更合適來辦此事了。
“諾,父皇放心,兒臣去去就回,尺度上一定把握好了,定然不會傷了您和鄂國公的同袍之情。”
於今的這種情形,李承乾不得不承認皇帝的選擇是對,案子怎麼查都行,可於兵權上不可馬虎,如果讓有心利用了,那這樂子就有得看了,而且代價可能極其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