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給李承乾兄弟二人送食盒的那位女官,翌日就死在了一處水井中,井邊還擺了一雙鞋,畏罪自殺的樣子擺了個十足,李承乾聽後也只是莞爾一笑。
林子大的什麼鳥沒有,皇帝身邊的侍衛還有被人買通的時候,更不要說六宮中那麼多女官了,像她那樣處於邊緣的女官,隨便用點小手段就能買過來,這沒什麼可奇怪的。
長孫皇后心情不美麗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李承乾特意讓太子妃和良娣去請安,而他實在抽不出身來,因爲河間王府一早就來報,李孝恭的時辰不多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他手中握有北衙禁軍,唐軍一半的主力部隊,那是一股足以毀天滅地,顛倒乾坤的力量,出了一點差池,都是地動山搖的大事,所以李承乾不得不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急着趕往河間王府。
李承乾來的算是晚的了,李泰、李治、李元軌、李瑊、李瑰等在京的宗室們早就已經到了,李孝恭不僅在戰功彪炳,更是在宗室擁有很高的威望,所以聽聞他病重,大夥趕來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在李晦和李崇真的引領下,李承乾來到後室,屋裡除了躺在榻上的李孝恭外,還有“病”了很久的大將軍李靖,擡手阻止了要起身的李靖,李承乾也坐在塌邊的椅子上。
“伯父,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好一點!”,李承乾看着精神頭還算旺盛的李孝恭笑着說,他明白這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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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恭和他都是在戰場上的屍山血河中滾出來的,生和死早就看淡了,沒有必要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樣期期艾艾的作小兒女姿態。
“藥師,看到沒有,太子爺與外面的那些婆婆媽媽的傢伙不同,豁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纔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帥才!你說是不是!”,李孝恭笑着看李靖,眼睛瞪得眨都沒眨!
“那是,那是,孝恭說的即是,太子爺軍功鼎盛,我大唐除了陛下之外,無人可與之比肩,老臣對於殿下帶兵之能,深以爲是!”,李靖拂了拂花白的鬍子,笑着回了一句。
聽了李靖這話,李孝恭也點頭回應,隨即讓兩個兒子將北衙的帥印、兵符拿了過來,繼續說:“殿下,北衙禁軍是我李氏的看家護命的家當,只有把它交給你,老臣才能放心!”
“伯父,孤兼領國務實在是無暇分身,是不是讓大將軍或者膠東王操持下這個差事,他們都是久經考驗的柱國之臣,交給他們也是可以的,父皇和孤都是能放心的!”
李承乾話音剛落,旁邊的李靖立馬扔了手中的柺棍,跪地衝李承乾磕了三個響頭,沉聲言道:“太子殿下,老臣年邁,氣血虧損,實在是沒能力坐領北衙。
況且陛下遠征在外,大唐正值國疑之際,殿下不應該爲避險而使軍權旁落,老臣懇請殿下接管北衙!”
“好好好,大將軍你快起來,這成什麼事了,頭都磕破了!李晦,趕快把大將軍攙起來了,扶大將軍下去處理下傷口,上了春秋的人這傷口好的慢,萬一化膿了就不好了。”
李承乾面上的表情很急切,言語上也有些慌張,完全就是一副爲老臣着急的樣子,李靖也趕緊謝過太子的恩典,顫顫巍巍的在李晦兄弟二人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看了一眼李靖的背影,又看了看李承乾,李孝恭搖頭笑了笑:“陛下說的沒錯,你是天生的帝王之材!你完全可以自己扶起李靖,可你沒有。
不僅如此,你看李靖磕頭的時候,眼中兇光畢露,周身殺氣瀰漫,如果他敢點頭,你立即就敢痛下殺手,是不是!”
呵呵,“伯父,你也不說這麼說小侄,你這屏風後面不也是暗藏了刀斧手嘛!只要大將軍點頭,他們立刻就會衝進來,然後將其亂刀分屍。孤這可是維護了你們幾十年的交情,你應該感謝孤纔是!”
李靖和李孝恭,年輕時就是好友,在隋爲將之始就一起並肩作戰,同袍一生,雙方結下了生死情誼,這遠不是外人能理解的。可李孝恭始終是李家的子孫,在國中無君的情況下,他不得不放下私人情誼,以國事爲重。
北衙禁軍中是有不少李氏子弟,可更多是旁姓的武將,這些將領是跟着李孝恭幾十年,但同時也跟過李靖,對他們都有很大的影響,很難保證在其過世後,國中無主的情況,會發什麼他不願看到的事。
雖然李孝恭不相信李靖有謀逆之心,但他身邊的人難免被有心人利用,尤其是剛剛被李靖關起來的兩個敗家子,會不會打着老子的旗號做什麼呢呢,畢竟他們可是被皇帝點了名的。
而且皇帝臨行前到府叮囑過了,如果李靖膽敢窺視北衙的兵權,那就不要留手,立刻殺掉,以免後患無窮;好在這老小子夠聰明,沒敢領那兵符,否則他們幾十年的情誼就毀於一旦了。
“伯父功高,嘔心瀝血爲國,孤不想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讓你走的不安心!今日回宮後,孤即刻命中書省草招,晉李晦爲昌平郡王,李崇真爲南平郡王,那幾個小的皆晉國公之位。”
“崇義隨父皇出征在外,是回不來了,所以只能移孝作忠,這是李家欠你的。
但孤保證,他返朝之後不論軍功如何,孤都會把他承襲的郡王爵位提升到親王。孤替父皇作這個主讓伯父在彌留之際能看到子孫皆富貴。”
聽完這話,李孝恭點了點頭,隨即回了一句:“太子爺,大侄子,還是你知道伯父的心事,這份禮物真是送到了伯父的心坎中。好了,有了這份大禮,伯父可以放心的上路了。”
“太子爺,回吧,回宮吧,你伯父要強了一輩子,不想被人看着在榻上嚥氣,那可太丟人。”,話畢,李孝恭笑着拍了拍他的手。
李孝恭最後的請求當然是不能拒絕的,公事交代完了,也得給他留點時間叮囑兒孫,河間王府的兒女不少,他們都眼巴眼望的等着呢,於情於理李承乾都不該再佔着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