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砸店!
(多謝青蓮教皇的打賞。)
東市中人來人往,王惡的茶在女人花這頭,還是有人追捧,熱度卻已經下來了。
女人花的對門,“杭州錢氏茶莊”的金漆招牌閃閃發光,人流穿梭,看上去買賣極其紅火,這挑釁的姿態也一目瞭然。
在品質差異不大、價格卻差了三成的情況下,主顧有甚麼理由不選擇杭州錢氏茶莊而去女人花買更貴的呢?
杭州錢氏茶莊的夥計眉眼帶笑的招呼着每一個主顧,得意的小眼神卻是不時往女人花拋。
原創怎麼樣?還不是讓額們山寨逼得沒活路了?
背景,呵呵,杭州錢氏雖然聲名不顯,實力卻不在五姓七家之下,還能怕了你一個去爵的檢校官?
所以,拿了你家茶業的製作工藝又如何?
那是看得起你,是在擡舉你!
咳咳,高門不會偷,只會拿。
不要說甚麼盛世,事實上,無論甚麼世道都會吃人,區別無非是吃相是否優雅、能否讓升斗小民有條活路。
問題是,以杭州錢氏的體量,就是要生吃了你又能怎樣?你不得洗白白送上門來?
王惡帶着凶神惡煞的護衛到杭州錢氏茶莊門口時,夥計已經發覺不妙了,正待出手阻攔,卻被護衛一刀鞘直接打趴地上,別說是動彈,連聲音都發不出。
這幫殺胚經驗豐富,一刀鞘下去,要死要活,要幾分傷勢,拿捏得穩穩的。
“有人鬧事!”裡面的夥計、護衛衝出來一羣,窮兇極惡的揮舞着短棍出來。
倒不是杭州錢氏茶莊連橫刀都沒有,只是一般不能拿出來。
只用短棍毆鬥,輕易不會出人命,也不容易見血——畢竟是開門做買賣的,見血不吉利。
然而這如意算盤在第五招他們面前註定打不響。
實力的差距面前,甚麼想法都是灰灰。
店裡的主顧們讓開了路,卻並不離去,而是興致勃勃地圍觀,有心思敏捷的已經讓自己的僕從去《長安晨報》報信了——《長安晨報》可是有明文規定,能及時提供線索的,按事件的轟動性,給予百文至一貫的獎勵。
雖然不多,可是這唾手可得的錢,拿來買香水討好婆姨,它不香嗎?
王惡踏入杭州錢氏茶莊內部,見那裝潢叫一個富麗堂皇,甚至展臺、櫃子還是玻璃的。
掌櫃雙腿有些抖,卻還是站了起來:“貴客,如果有甚麼意見,你可以跟老朽說……”
王惡沒理會,只是微微努嘴。
除了第五招守護在王惡身前外,其他的護衛默契分散,揮舞刀鞘砸向玻璃,刺耳的玻璃破碎聲此起彼伏。
“有熱鬧看了!”
人羣越來越密集。
人的八卦之心與生俱來,生命不息,八卦不止。
“那不是藍田伯嗎?”
“噓,已是不是藍田伯了,因爲護短,在兵部與人幹了一仗,結果雙雙被去爵、革職,現在他的官職都是檢校了。”
“那又怎麼樣?檢校的官就不是官了麼?”
“能爲此人麾下,雖死無憾!”
“奴家願意爲此等好漢獻出清白身子!不要名分!”
“小娘子,算了吧,曉月樓頭牌晦星姑娘早就說過,願意爲他赴湯蹈火,結果他回答……哈哈,腰子不好!”
“爲了同莊的小兄弟,他敢公然闖進官衙,抓着官員綁馬後,生生在衆官衙前拖死了一個,兇殘啊!”
“可是這兇殘,額們好喜歡啊!”
“這玻璃敲碎的聲音,竟如此動聽嗎?”
護衛們慢條斯理的,將玻璃一點一點敲碎。
“一班粗胚,不能敲出點節奏感來嗎?”王惡不滿意的嘟囔。
護衛們嘿嘿一笑,敲打的節奏開始統一,竟有點《小蘋果》的感覺,王惡險些嗨得舞上一曲了。
掌櫃面沉如水。
沉重的步伐聲。
衆人讓開一條道,卻見一隊步卒刀盾在手,向杭州錢氏茶莊逼近,領頭的是一個典軍。
“魯王護衛在此!裡面的兇徒還不住手?”典軍大喝。
王惡面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東市的事,長安縣管得,雍州府管得,南衙宿衛管得,至於你魯王護衛,回去問問李元昌……”
“他想造反麼!”王惡聲如霹靂。
典軍面上現出一絲掙扎。
以藩王的護衛插手長安的事物,本來就招忌諱,何況對方還是難惹的王惡!
問題是,自家那個少年魯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他的命令,敢不聽麼?
“準備,衝進杭州錢氏茶莊!如有反抗,格殺勿論!”典軍心頭打鼓,卻還是強硬的道。
“魯王護衛敢踏入一步,按造反論,格殺勿論!”王惡同樣下死命令。
比扣帽子,呵呵,耶耶能給你當祖公!
王惡的護衛身形晃動,迅速佔據有利地利。
耶耶自從到了郎君身邊,還沒機會試試殺人的手藝有沒有退步呢!
十名家將打扮的人持刀出現在杭州錢氏茶莊面前。
“盧國公府部曲,聽候王端正郎君差遣!”
不遠處傳來悠悠的聲音。
“鄂國公府部曲,聽候王端正郎君差遣!阿郎說了,只管砸,有事,鄂國公府擔下了!”
二十餘名儒生打扮的年輕人持刀挺立在杭州錢氏茶莊之前。
“王端正郎君襄助大唐儒門助學基金,使額等脫出因貧寒不能讀書之苦,今日魯王企圖迫害郎君,額輩何惜一殘軀?”
典軍頭疼了。
僅僅王惡一夥就足夠他頭疼了,現在還加上幾夥勢力,偏偏哪一夥都不好惹!
但是,他沒有選擇!
“前進!敢阻攔者,殺無赦!”
魯王下的是死命令,不能弄了王惡一夥,要的就是典軍的性命!
莫看魯王字畫雙絕,一手隸書深精筆意,善畫馬,筆跡絕妙,性子卻不是一般的暴戾,授華州刺史期間,曾經活活打死過逆了他意的百姓,致使被免職,勒令回長安,
典軍不想被李元昌活活打死!
“魯王叔就那麼迫不及待想試試龍椅的滋味?”不算高的少年聲音,卻讓魯王護衛的身形的停下來。
因爲,這聲音的主人,是陛下的嫡子、雍州府尹、魏王李泰!
王惡說魯王造反,你可以無視,可李泰的指責,分量卻不是一般的重!
“殿下說笑了,魯王護衛也只是因爲有人破壞,義憤填膺,所以見義勇爲……”典軍乾笑了一聲,辯護的言辭卻有意無意的將魯王推出事外。
沒辦法,魯王如果被牽扯進來,他肯定無事,典軍這條小命可就堪憂咯。
“東市的事,長安縣有管轄權,雍州府有管轄權,南衙宿衛有管轄權,你告訴本府尹,魯王護衛甚麼時候有管轄權?”李泰招手,大隊的南衙宿衛蜂擁而至,將魯王護衛全部拿下。
幾家幫手見李泰出面,向李泰拱手行禮,隨即悄然後撤,深藏功與名。
王惡不能不給李泰顏面,大步走出來見禮。
“王端正,本府尹斷事,當一碗水端平。本官問你,因何在此打砸?”李泰努力板起胖乎乎的小臉,看上去更可愛了。
王惡正色拱手,大聲道:“回上官,王惡不是在打砸,是在捉賊!”
周圍立刻議論紛紛。
“青天白日的,哪來的賊?”李泰也是明知故問。
“府尹有所不知,下官與嶺南高州刺史、耿國公馮盎合夥經營炒茶。按說,炒茶這東西,市面上難免有類似的東西,可若是自家研製出來,王噁心胸再如何狹隘也只能躲在府裡生悶氣。”
王惡這話立刻引得鬨堂大笑。
“可是,如果有人私下買通額們製茶的匠人,盜得製茶的工藝,這算不算賊?”王惡提高了語調。
“原來那些高門大姓,也做這等雞鳴狗盜的勾當啊!”
“一看你就是太年輕了,你哪來的信心,覺得人家不會做下賤勾當?說不定就是因爲下賤勾當做多了才成的高門大姓呢?”
“兄臺說得好有道理,額竟無言以對。”
杭州錢氏的名聲瞬間不脛而走,只可惜,是賊名。
“胡說八道!杭州錢氏是何等人家,會盜你工藝?”一身華服的青年搖着團扇過來。“稟府尹,小民杭州錢氏嫡子錢燁,狀告鴻臚寺檢校左少卿王惡毀杭州錢氏茶莊、謗杭州錢氏!”
“本王爲錢燁作證!”公鴨嗓子的魯王李元昌傲然出現在錢燁身後。
“呵呵,魯王叔,你先是擅自調護衛干涉東市之事,繼而赤膊上陣,你是鐵了心要趟這渾水?”李泰的眼睛眯起。
李元昌自然不會全倚仗皇帝的弟弟這一身份,畢竟李世民連嫡親的兄弟都殺了,他一個庶出的弟弟算個屁!
事實上,與太子李承幹關係密切,纔是李元昌敢於生事的倚仗。
至於說爲甚要替這杭州錢氏撐腰,廢話,大家都很忙的,沒有錢誰願意出頭?茶莊二成的份子,足以讓李元昌甘冒任何風險!
王惡笑得很和藹。
“口說自然無憑,但是,很遺憾,額有證據啊!不僅僅是那名叛主的匠人,收買他的人,杭州錢氏的管事也被耿國公抓獲,並送雍州府少尹處審訊,已經招認是杭州錢氏嫡子錢燁指使。”
議論紛紛。
“呸,果然是雞鳴狗盜的高門,人贓俱獲了還有臉狡辯!”
“這個魯王也不是好東西,爲這賊子作證,顯然是有一腿。”
錢燁臉色大變。
這些混蛋,連斷了手尾都做不好!
李元昌恨恨地瞪了錢燁一眼,這混蛋,被他拉下水了,早知道他這麼廢,本王就不該理他!
不過,吃下去的錢財,真香啊!
“那個,魏王啊,本王是被人矇蔽了,這樣,你當本王沒來過。”李元昌開始打着撤退的主意了。
“魯王殿下好盤算,指使護衛準備攻擊本官也就算了,還公然爲賊子作證,一句被矇蔽就想了事?”
你怕是忘了甚麼叫寬仁大度王端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