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芒一起,原本被凝聚起來的炁場位置一邊,一抹沖天的碧綠色光華映照在我臉上,宛如秋瑟冷風,刺得我渾身毛孔爲之一悚!
我張開眼,卻將漫天華光驟然消失不見,一枚精緻的小劍,正插於蘇執事的手心,將她整個手掌徹底貫穿。
那短劍尾端猶自徹響,發出嗡嗡的顫音,破盡了蘇執事凝聚在掌中的氣流,這女人同樣是一聲驚呼,身體飄然遠退,一臉震撼地落在五米開外,眼眸中涌動着震驚,死死盯着短劍飛來的方向,朱脣緊咬,一字一頓,
“袖中飛劍,你是川蜀名宿……張震!”
張震?
聽到這名字,我心中頓時一抖,匆忙扭頭,朝着黑暗中看去。
“想不到這光復會中,還有人聞得小老兒大名!”
一聲淺笑,黑暗中漸漸走出一道削瘦矍鑠的身影,卻是一個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精瘦老頭。
這老頭身材幹瘦,猶如冢中枯骨,然而一雙眼睛卻銳如鷹隼,將目光匯聚着,一動不動地盯在這位蘇執事身上,嘿然一笑道,“你們光復會一向在南方行動,爲何今日竟要入蜀,掀起這麼大的風浪來!”
“哼,此事與你無關,最好不要多管閒事!”蘇執事對着老兒有着十足的畏懼,將手掌一震,強行逼出了插進手心的短劍,聲色俱厲,然而腳步卻在輕輕後移。
我這纔有機會爬起來,一臉茫然打量身後,此時那老頭已經走向我,在我身上粗粗一掃,那目光匯聚着一片電芒,竟讓我猶如被刺蝟砸中一般,整個後背都極爲不自在。
索性他只是淡淡一瞥,便飛快移開了視線,眯着刀鋒般的眼仁,環顧四周,繼而朗笑道,“老夫百里追蹤,還不容易才找到了周雄被關押的地方,若要我走,請將此人歸還。”
他口中的周雄,自然就是我方纔認識的“獄友”了,心中一動,趕緊上前道,“老前輩,我知道周大哥被關在哪裡。”
他看着我,將鬍鬚一抖,說哦?敢問小兄弟,周雄此時境況如何?我苦笑一陣,搖頭說很不好,他給人穿了琵琶骨,一身修爲廢掉了大半……
“竟有此事!”老頭勃然大怒,下巴一抖,鬚髮皆張,隨即奮然回頭,緊盯着蘇執事,寒聲說真是好毒的婦女人,今日,老夫定叫你們來得去不得!
話音剛落,這老頭袖袍一陣鼓盪,內中嗡嗡作響,竟似有劍芒閃爍不休。
蘇執事滿臉驚懼,本能地後退一步,口中卻發着嗲,露出一副令人作嘔的媚態,說張老爺子貴爲蜀中名宿,卻欺負人家一個弱女人,未免太不顧江湖身份了。
這老頭嘿然一笑,雙目如綴電芒,揹負起了雙手,傲然道,“我張震平生自問無愧,殺的也都是該死之人,你們這幫邪祟宵小,既然敢來我蜀中鬧事,老夫如何不能擒拿你?”
此言一出,老頭同時將雙手一分,那袖袍立刻如有靈性一般,自動鼓盪而起,內中光華萬千,每一道氣勁都是如此凌厲,教人難以直視。
不愧是川蜀名家,簡單的一個起身式,立刻展現出大家氣度來。
劍芒一起,蘇執事頓時如臨大敵,一顆顆冷汗冒出額頭,將臉上的胭脂粉撲得掉渣,寒聲說,“老東西,我這裡至少三五十人,若是人人都豁出性命,和你生死相搏,就靠你那袖中飛劍,能殺得死幾個?”
“不服?呵呵,老夫情願一試!”張震嘿然一笑,卻沒有給對方太多喘息機會,將腳步往前一跨,一股強勁的氣流立刻化作狂風迴旋,籠罩在他周身,那袖中飛劍也是齊刷刷地鼓盪着,化作尖芒毒刺,遙遙鎖定目標。
蘇執事又驚又怒,臉色驟然驚變,猛地一個回身,身體躍空而走,同時她身邊那幫光復會成員,卻是一個個紅着眼,揮動武器衝殺上來。
“妖婦,哪裡走!”張震老爺子將袖袍一卷,內中光滑大盛,幾道青色的劍芒攢射而出,化作毒刺破空。
無形的劍影騰空而起,原本衝向這邊的七八個漢子被那劍光攝中,頓時慘叫着跌倒,胸前出現一個拇指大小的紅點,血水潺潺外溢。
我巴不得將眼珠子瞪出來,這尼瑪……加特效了吧?
到底磕了幾打偉哥,猛成這樣?
此人竟然能夠將劍氣凝爲實體,達到隔空傷人的恐怖境界,委實非常人所能想象!
我這邊差點驚掉下巴,那老頭卻早已凌空飛躍而出,居然騰身兩丈,猶如那破空的鷹隼,迅猛無比地越過衆人,朝那惡婦追去。
我心中一陣激動,大聲喊道,“老爺子,可不能放跑那惡婦!”
這邊話音剛落,那二三十條漢子已經失去了目標,環顧之下,居然拎着長槍短炮,齊刷刷地朝着這邊喊殺而來。
我大吃一驚,先前硬捱了蘇執事一掌,此刻氣血翻涌,壓根提不起氣,唯有轉身便跑。
此地乃光復會的分壇,雖然沒有多少名家高手坐鎮,卻也不容小覷。我剛跑出兩步,背後便襲來一股勁風,咬牙回頭,卻將一個雙手抓着分水刺的中年男人,正罵罵咧咧地追擊而來,將分水刺隔空一劃,一股氣流迫在眉睫,光是那氣息便要將我吹倒。
我心中大駭,想不到剛走了一頭猛虎,轉眼又是羣狼環伺,正不知如何是好,冷不丁,背後卻傳來一道意外的聲音,“林峰,怎麼是你?”
乍聽這聲音,我心中不盡歡喜,回頭一看,卻發現夜幕下,一大批氣勢洶洶的人馬正在瘋狂朝這邊靠近,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裝,氣勢逼人。
而帶隊那人對我並不陌生,正是半年未見的田叔。
我喜出望外,急忙狂奔向田叔,口中大喊道,“田叔,你怎麼在此?”
他迅速奔向我這邊,說老子就是幹這個的,你呢,你是怎麼來的?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我沉浸與相會的喜悅中難以自拔,正要娓娓道出因果,那手執分水刺的男人卻發出一陣哇呀怪喊,徒然自斜側裡殺出,大喊納命來!
“有什麼話,留着以後再講!”見來人勢頭兇猛,田叔立刻將眉頭一沉,手腕一翻,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瞄準那人,隨即快速壓動扳機。
砰的一聲,槍火四濺!
使風水刺的漢子慘呼一聲,胳膊中槍,摔倒在地,他原本抱着必殺的決心而來,正牛逼轟轟之際,卻不防被田叔一槍幹掉了半管血,臉上一陣悲憤,捂着受傷的胳膊騰身而起,破口大罵,說六扇門的鷹爪,當真好不要臉,靠着槍械取勝,算什麼英雄好漢?
田叔冷冷一笑,說是嗎?他把手一揮,身後那批穿着中山裝的男人便飛身躍起,猶如一片過境的飛蝗,每個人的身上,都有着不俗的氣息瀰漫開來。
來的,個個都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