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門見山,嶽濤也沒有藏着掖着,直來直去,一下子就道出了自己的用意
——他想讓我加入西南局,成爲他麾下的一員。
我反倒錯愕了,低下頭,遲疑了良久,然後問他爲什麼?嶽濤笑吟吟地揹着雙手,說你現在已經踏入修行者的行當,有了一身本身在手,男子漢大丈夫,既然有了能力,自然要保家衛國,爲祖國、爲自己,打拼出一番事業來。
我並不吭聲,反問他,這是不是我家老爺子的意思?嶽濤皺了皺眉,搖頭說不是,這些年,老爺子待在一個神秘的地方,旁人不能接近,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與他交流。
我說既然我爺爺什麼也沒說,那我就不能加入。嶽濤望了我一眼,遲疑了一會兒,小聲說林峰,你已經長大成人了,無論是從法律層面、還是自己的人格層面來講,都是一個獨立的自然人,這種事,爲什麼自己不能下決定?
我搖頭,說一方面,我從未想過進入公門,自己一個逍遙自在慣了,實在受不了約束,其次,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至少短時間內,並沒有辦法進入到體制中來。
聽了我的回答,嶽濤很錯愕,更多的是失望,他把嘴巴微張,愣愣地看我半天,然後摸着鼻子哭笑,說你們林家的人,還真是慣於走不同尋常的路線呢,我原以爲你會感激我的。
我笑了笑,說人有各志,不能強求,嶽叔您就不要勉強我了好不好?嶽濤拍拍我的肩膀,直嘆氣,說你呀,性格倒是和林遠那小子有幾分相似,如果當初他肯上進,這西南局掌權人的位置,未必不能落到他身上……
聽他聊起我二叔,我頓時好奇道,“既然你不能把關於六區的事情告訴我,那我向你打聽一下我二叔的行蹤,總是可以的吧?”
嶽濤輕輕嘆氣,說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我也不曉得林遠現在的下落。
我很錯愕,他們不是同一個體制內的嗎?而且關係這麼好,不應該啊……
似乎讀懂了我的相反,嶽濤再度搖頭,將眼角的魚尾紋眯起來,有些無奈,摸着額頭說,“總局下面有四個分局,每個分局都是相對獨立的,功能作用也不盡相同,我只能告訴你,林遠最近應該在西北地區活動,至於他在做什麼,具體負責什麼任務,就算我知道了,也不方便對你透露。”
望着嶽濤那誠懇的表情,我表示了理解,職位越高,需要顧及到的東西就越多,有些秘密僅限於自己知道,是不能隨隨便便吐露給旁人的。
隨即,他拍着我的肩說,“既然來了,就先別急着走,在西南局這邊好好帶上一段時間吧,就算你不想加入西南局,也可以隨時過來玩嘛,當成是旅遊了。”
我笑了笑,點頭說好。嶽濤對我的態度還算不錯,非但沒有擺任何官架子,而且看待我的眼神,也總是透露出身爲長輩的慈祥,儘管我還不太瞭解,他和林家到底有多深的淵源,可從言談舉止上,我卻能捕捉到他對我的親近。
臨走時,我忽然又想起了一個人,向嶽濤打聽起了周雄的近況。
上次我被抓進光復會分壇,無意間結識了和我關在一個號子裡的周雄,可惜自從分壇被搗毀之後,我就一直沒看見他了,當時他傷得比較嚴重,也不曉得現在的恢復情況如何了。
談及周雄,嶽濤有些無奈,說這傢伙琵琶骨被擊碎,怕是一輩子都不能恢復修爲了,目前正在省軍區醫院調養,狀況不太樂觀,估計要過段時間才能前往探視。
我表示了遺憾,隨後對嶽濤提出告辭。臨走時,嶽濤叫住了我,給了我一張寫着電話號碼的紙條,說這上面有他的聯繫方式,以後闖蕩江湖,若是遇上了什麼爲難的事,可以通過這個號碼聯繫到自己。
他坐鎮西南局,並不能離開這個圈子,但是作爲宗教局的封疆大吏,影響力還是有的,萬一我真遇上什麼搞不定的,可以隨時聯繫,只要不觸犯底線,他能幫的一定相幫。
我收好紙條,一本正經地提出感謝。他哈哈一笑,拍手說何必客氣?當年要不是老爺子提攜,我也走不到今天……
總的來說,這次談話還是比較順利和溫馨的,我離開局長辦公室,剛要下樓,便看見田叔快速向我走來,小聲打探談話內容,便將事情經過大致告知,聽完,田叔只是點頭,並未表示什麼,拍拍我的後背說,
“不進西南局也好,你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他表示自己還有公務要處理,沒辦法送我回招待所,我只好跟他道別,獨自下樓,剛要走出西南局大門,有個聲音叫住了我,我回頭,看見一個皮膚有些發黃、身材高高的中年男人正晗笑走向我,向我問好。
我記得這個人,也是“七劍”中的成員,叫張鬆,在整個七劍隊伍中,威望似乎還挺高的。
張鬆來到我身邊,自來熟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問我和他們嶽老大談得怎麼樣,有沒有同意加入進來?這傢伙性格寬厚,待人也溫和,引得我好感大增,於是便老老實實回答他的問題。
聽完,他露出一點小遺憾,說哦,這樣啊,其實你不用忙着拒絕,這幾天還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的,嶽老大這個人很好說話,你要是改變了主意,隨時都可以跟我們講。
我笑着說謝謝,又詢問張鬆跟嶽濤多久了?他掐着手指頭算了算,說快有二十來年了吧,自己也算“七劍”中的老大哥了,另外幾個小子,都是他陪同嶽老大一起招進來的。
聽到這兒,我便下意識在他身上掃了掃,匆匆一感應,頓時嚇了一跳。
別看這人性格敦厚,好像個人畜無害的老大哥,一身修爲卻十分恐怖,而且體內有着一股淡淡縈繞的妖氣,顯然並非普通人類。
我的表情雖然隱晦,但卻被張鬆輕易察覺,他展眉一笑,十分爽朗道,“嶽老大展覽下屬,講究的事不拘一格,並不只親近道門內的修行者,不管是什麼出身,只要願意幹事,下定決心幹好事,他都會當成人才留下來。”
我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孟浪了,趕緊對他賠罪,張鬆並不在意,呵呵一笑,擺手說道,“客套話就別說了,我奉了嶽老大的命令負責接待你,走吧,我已經在‘金豪’酒店訂了席位,其他幾個小子都去了,你不要推辭,趕緊跟我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