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下的尖叫聲,搞得讓我們一陣心亂,王姓保安則趁機退後,怨毒地看了我們一眼,瞬間隱入黑暗。
“你別逃……”風黎再次暴起,可手掌卻撈了一個空,正要去追,我趕緊把手搭在風黎背上,說你別去追了,當心調虎離山。
正說着,我又聽到樓下又傳來女人的尖叫聲,想到柳老爺子還在下面,心急如火,趕緊沿着樓梯跑下去,剛到跟前,我便見有那個高個子男人,正紅着眼睛怒吼着,奮力地驅趕着人羣。
柳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身手不如我們利索,他與高個男人搏鬥,卻被這傢伙反手推到一旁,然後高個男人轉動紅色眼球,撲向身邊那個叫小嵐女孩,看着架勢,猶如要把人撕成碎片。
我們都急了,快速追趕,那個叫小嵐的女孩則被追得到處跑,嘴裡瘋了似地尖叫,至於他們身邊的另外兩個同事,則是嚇得嘴皮哆嗦,根本不敢靠近。
“別慌!”我見狀便大喊了一聲,加快腳步往前衝,一個箭步便衝到了兩人旁邊,伸手去抓高個男人的肩膀,誰知這傢伙力量奇大,居然擺脫了我的手,將腦袋轉過來,張着嘴巴,咬向我的手腕,我匆忙撒手,後退了一步,看着男人的眼睛裡,有着無比歹毒的怨恨,那表情,誇張得沒有人樣。
柳老爺子大喊,“當心,他被附身了!”
鬼附身?
聽了這話, 我內心反倒有譜了,雖說驅鬼拿妖不是哥們擅長的領域,但搞定鬼附身還不算困難,當即結起了手印,要朝高個男額頭上蓋去,誰曉得這傢伙動作比我設想的敏捷多了,哇呀一聲怪吼,悶如老牛,一個頭錐朝我心窩倒來。
我沉住氣準備硬抗,誰曉得這傢伙的潛力受到了體內陰靈的激發,居然力大無比,一下就把我撲倒,然後張大嘴,嘴裡噴着“嗬嗬”的酸腐之氣,惡狠狠地就要啃我脖子。
我沒法保持結印,只好用手肘頂住這人的脖子,防止被他啃中。
風黎隨即趕來,從後面抱着高個男的脖子,強迫他腦袋往後仰。我和風黎都有一身本事在身上,按理說搞定這中邪的傢伙也不困難,但爲了避免誤傷好人,也不敢下死手,因此急切間反倒奈何他不得!
奶奶的,被這男人猶如八爪魚一樣的纏着,我好生鬱悶,又沒辦法起身,正要用腦袋去頂,好在柳老爺子已經箭步趕上,從懷裡摸出一根紅繩,結成活釦,死死套在這傢伙脖子上,反手一提!
說也奇怪,這力大無比的小子,被那紅繩裹着脖子,手上力氣便小了很多,反被柳老爺子一把拽飛老遠,這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柳老爺子年紀老邁,力氣比不得我們這些壯小夥,可手中的法器卻準備得充分,那雞血紅繩一彈,立刻打出一道光,狠狠壓住這小子。
周坤也上來幫忙,從側面一腳,將這失控的小子頂飛,然後用膝蓋壓着他的太陽穴,不然高個男有反咬我們的機會。
幾個大老爺們一起發力,終於把人壓制得死死的,然後柳老爺子從懷中摸出一張符紙,狠狠貼在這人額頭上,掐訣誦唸一番。
只見符紙表面燃起了一股白煙,迅速滲入這傢伙的額頭,這人掙扎的頻率變小,只是身體仍舊抖着,好似發了羊癲瘋,柳老爺子的咒語則念得越來越快,符紋閃爍之間,我看見高個男腦門上的頭層都冒光了,直到符紙中的靈力全部滲入他身體,這小子方纔消停下來。
一陣手忙腳亂的操作,高個男終於昏死過去,我們都累得有些氣喘,不由得把手鬆開。
周坤擔心這小子會繼續鬧騰,於是弄了更多紅線綁在高個男身上,我蹲在旁邊圍觀,問他這種紅線到底是怎麼製作的,爲何會對被鬼附身的人存在這麼強悍的剋制能力。
柳老爺子代爲解釋,說這種紅線叫雞血線,是浸泡過雞血之後,又施加秘法制作而成,對於陰靈之物有着天然剋制。我點頭稱是,又指着昏迷不醒的高個男,說這小子怎麼處理,不能一直捆綁着留在這兒吧。
柳老爺子把頭按在他額頭上,輕輕拍打了幾下,隨即搖頭,說這孩子體內的陰靈,戾氣極重,堪稱厲鬼級別的東西,急切間倒也難以驅除。
風黎則叫住了那個嚇得到處亂跑的女孩,讓其他人全都圍攏過來,指着地上的這位,說這傢伙是誰?
那個名叫小嵐的女孩哭哭啼啼地說,“他叫孟凡,是我們雜誌社的主任,這次行動就是他帶隊的!”
她身邊另一個叫陳宇的年輕人則罵道,“好說呢,要不是孟凡阻止我們來這裡拍照,張君和老劉也不會死!”
另一個男人也隨聲附和,惡狠狠地罵道,“艹,死人了,怎麼辦啊!”
到底是一幫普通人,遇上點事就慌得不行,那個名叫小嵐的女孩一個勁哭,說你們別罵了,孟凡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這裡真的有那種東西啊?
她說着這話,兩個男人都彷彿被觸動到了,一臉害怕,趕緊說你別講了,萬一衝撞到“它”,沒準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
死了人,他們唯一的情緒就是害怕,幾個人圍在一起,吵吵鬧鬧的,搞得人好不心煩,我和風黎一臉無奈,都跑去向柳老爺子請教,柳老爺子畢竟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遇事不慌,十分鎮定,又對幾個年輕人說,“別急,你們的同事只是被鬼附身,只要驅散身上的惡靈就沒事了。”
說着,他摸出另一張符紙,迎風抖落,又從袖中取出一把銅錢短劍,挑着符紙塌起了禹布,別看老爺子快七十的人了,腳步卻十分穩健,口中一邊唱喏着,一邊揮動銅錢短劍,那符紙無火自燃,飄起了一陣煙,都沿着孟凡的鼻孔匯入。
不消多久,昏迷的孟凡再度睜開眼,眼珠仍舊紅彤彤的一片,有着無數兇殘和暴戾的情緒在裡面,柳老爺子也不心急,自顧自踏着禹布,隨着符紙的光線漸漸加劇,這小子顫抖的頻率也變得越來越高,終於翻起了白眼,嘴裡“嗬嗬”地叫着,發出似哭似笑的抽搭聲。
這聲音冷嗖嗖的,尖銳極了,好似一個幽怨的女人在婉轉低泣,又像在怒吼着什麼,與此同時,孟凡的臉色也是極盡扭曲,幾乎脫離了人形。
我定睛去看,發現這傢伙臉上,正有兩張交替的臉兒在重合,一張臉是孟凡自己的,另一張臉則很是虛幻,無盡的扭曲和森怖,分明是個怨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