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頭包,給她數落得不輕,趕緊求饒,說好了,千錯萬錯都在我,我媽當初就不該把我生下來,您老人家滿意了?
她撲哧一笑,說你這人,真屌絲!
我翻白眼,環顧四周這凌亂的客廳,滿臉愁苦,渡劫就渡劫吧,居然引來天雷,把我租來的房子搞得這麼亂,幸虧那雷沒有直接打在房間裡,要不要這樓房多半是要塌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感言,說這天地之威,當真可怕,早知道,就帶你找個每人的地方渡劫了,省得連累那些鄰居,所幸那雷沒有劈在這棟樓上,要不然,害死了人,都是我的罪過。
彩鱗卻搖頭說,“如果你真帶我去沒人的地方渡劫,可能就見不到我了。”
我不解道,“爲什麼?”
“這次渡劫,實屬僥倖,成功的關鍵的,就在於我渡劫的地方。”這小狐媚正了正顏色,十分嚴肅道,“天雷也是有靈性,那幾道雷霆如果真的落下來,姑奶奶絕對會形神俱滅,可它們全都打偏了,你可知道爲何?”
我正兒八經道,“還請賜教。”
她摸着額頭說,“正因爲這棟樓裡存在太多生靈,無論是人或螞蟻蟑螂,都是萬道衆生,如果那幾道雷當真劈下來,難免會牽連無辜,這是蒼天的慈悲,所以放了我一馬。”
我恍然大悟,都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然而大道五十,遁去其一,老天爺無論在任何時候,都會給人留下一線活路走,不曾想我誤打誤撞,居然替她選擇了最正確的渡劫方式。
我滿心歡喜,說那就成了,既然渡劫成功,你的修爲也該有所增長吧?誰知她一臉沮喪,說還差得遠呢,捨棄掉本體法相,妖力就無法徹底發揮了,必須重鑄法身,才能凝聚妖力,這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事。
我說嚇,身體都丟了,那幾條尾巴還能自己張回來?她瞪我,說你個笨蛋,當然不是等它自己長啊,而是自己煉製,算了,這些事情跟你說不明白,有機會再說吧。
說這話,她忽然打了個哈欠,說自己困了,要回房間睡覺。
我指了指引妖牌,說那你還不進去?她瞥我一眼,笑得很不爽,說姑奶奶被困在裡面好幾個月,現在好不容易恢復了自由身,誰願意沒事鑽進那破牌子裡面?
渡劫之後,彩鱗可以自由行走與大地,再加上鑄就了鬼妖之體,雖是靈體,但卻不怎麼畏懼陽光,只要不是直接在大太陽下面暴曬,基本沒啥問題,所以繃得很歡,吵吵着,要讓我給她收拾一個單獨的房間出來。
我只能答應,替她整理房間的時候,心中卻滿滿的幸福感,有了這小妮子,家也算個家了,她渡劫成功後,居然沒吵吵着要走,想必也是對我多有眷戀,會不會……
這麼一想,我心臟跳得突突的,耳根子也發紅,忍不住朝她偷偷看了一眼。
此時這小狐媚子正斜靠在門框上,身材玲瓏嬌小,顯露出萬種風情來,看得我心裡一突突,眼神更迷離了。
不行,我可是正人君子,哪能有這些邪念?
於是使勁甩頭,將內心那些齷齪心思都拋灑乾淨。
見我一會兒搖頭,一會兒晃腦,彩鱗有些奇怪,便切了一聲,問我是不是吞了蒼蠅?
噬神蠱就趴在她肩上,朝我嘰嘰叫,這小傢伙跟我一體同心,我心中所想,它都明白,居然露出一副猥瑣表情,湊到彩鱗耳根,嘰嘰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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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它和彩鱗是怎麼溝通的,這小妮子聽完,耳根子紅得好似石榴,一臉厭惡地瞪我,怒氣衝衝地說,“哼,你敢亂來,當心命根子不見了。”
我欲哭無淚,怒瞪着噬神蠱,心說你個小叛徒,見了小姐姐轉眼就出賣主人,握草啊,能不能有點底線?然後苦着臉跟她道歉,說不是的,你想多了,我是那種人嗎?
她這才罷休,哼了一聲,冷冷地把臉別過去。
我收拾好房間,就去了客廳,這小狐媚子還在生氣,也不看我,一陣煙飄進了房間,噬神蠱也想跟上去,被我揪着屁股一陣猛捶,小兔崽子,出息了,知道背叛老子,早知道就該把你丟下水道里!
鬧了大半夜,我也睏倦了,來不及收拾客廳,靠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窗戶破了,夜裡風涼,可睡夢中的我,卻感受到一陣緊緻的溫暖,等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居然搭了條毛毯。
這小妮子,嘴上不饒人,其實還是挺關心我的啊!
上午收拾好房間,我找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將那具焦黑的骸骨收斂起來,然後敲開彩鱗的大門,詢問她要怎麼處置自己的骸骨?
她想了想,讓我先把骸骨放進神龕,用香火供奉着,將來如果要重鑄身體,還得依靠這些東西。
我依言照做,剛把骸骨放上來,卻接到二老打來的電話,老媽說家裡來了客人,是給你拜年的,你自己怎麼不回來。
我說啊,誰會給我拜年?正疑惑,手機那頭就傳來孫隊和王傑的吵鬧聲,說你死哪去了,快回來,警局好多同事都在呢,都衝着給你拜年來的。
撂了電話,我感到好笑,不知不覺,我和警局中的不少人都成爲了朋友,想不到這些人這麼熱情,居然想到給我拜年。
被人認同的感覺,真好。
我把引妖牌揣在身上,返回二老家中,孫隊和王傑都等得不耐煩了,說過年只有這一天假,大家都來看望你,你自己反倒不在?
我趕緊賠罪,說到時候自罰三杯,王傑說三杯哪兒夠,起碼要一人三杯。
飯局很熱鬧,家裡來的都是穿制服的警察,老媽臉上也煥發了光彩,在我們這種偏遠城市,只要是體制內的人,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就代表着權威。
她兒子,能和這麼多警察稱兄道弟,這在老家,也算是一種出息吧?
酒局中發生了一點小插曲,有個姓馬的老警員不勝酒力,找衛生間時跑錯房間,進了我的臥室,出來時就說自己見鬼了,說有個女的,坐在我牀頭上玩手機,結果一晃眼,那女鬼就不見了,手機裡還在放音樂呢……
大夥一臉不信,孫隊指着我,說這位就是專門捉鬼的,家裡能有那個?大過年的,別說不吉利的話。
我也哈哈大笑,說你喝醉了吧。心裡卻琢磨着,以後要不要再帶彩鱗回家,萬一被二老發現了,嚇出個好歹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