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有講過,所謂鬼魂,不過是一團氣,鬼怨之氣過於濃郁之後誕生的一種磁場怨念。
正常情況下,這些傢伙只有靈體,而無法對人造成物理性傷害。
然而這會兒撲上來的鬼娃娃卻截然不同,它們的怨氣濃郁到了一個臨界點,所以化作實體,能夠直接對我發動物理攻擊,那恐怖的鬼牙伴隨着令人心悸的冰冷,一旦啃中,妥妥就要掉一塊肉啊!
我只管雙掌拍出,將這撲來的鬼娃娃震開,它哀嚎,然而血腥的眼瞳中,卻有着無邊的暴戾,即便是被我打個正着,身體卻未後退,仍舊兇戾地撲上來,瞅準了空檔,一口啃在我的肩膀上。
“嘶……”
被鬼咬中是一種什麼體驗?我有點難以形容,傷口並不怎麼痛,反倒麻木,沒有太多知覺,只是血肉與鬼牙交匯的地方,開始覺得冰冷,有一股森森的寒氣從鬼娃娃的壓根中釋放出來,沿着四肢百骸遊走。
我身體漸感沉重,然而不慌,低頭,看向那正在瘋狂嘶啞我的猛鬼娃娃,感覺這傢伙宛如三天沒吃飯的惡狗,恐怖,有着極致的瘋狂。
感受着肩膀傳來的麻木,我立刻反手一爪,拍向這東西的天靈蓋。
咔嚓一聲,我感到血肉和骨骼在爆炸,手中的氣息一陣,那鬼娃娃的腦袋便宛如西瓜一般,直接爆開了,濺射出無數腌臢的穢物,膿腥而且刺鼻。
我沒有時間考慮這東西有沒有毒,奮起一躍,將撲在身上的鬼娃娃們震開,然後埋頭猛衝,逼近了正在念咒的蒲贊。
距離拉近不到十米,橫裡斜出忽然遞來一隻鋒利的爪子,朝我的頭顱處劈來。
這力道很足,我無法抗拒,唯有就地一滾,躲過這一爪。
這一耽誤,更多鬼娃娃襲來,瘋狂地撲咬在我身上,發瘋地咆哮、厲吼,猶如一羣野狗,完全沒有絲毫章法。
我心中膽寒,平日裡學到的東西,完全沒有發揮餘地,面對這麼多猛鬼娃娃,我還能像武林高手站在擂臺上那般,一招一式?一拳一腳地比劃嗎?
答案是否定,我深知功夫再高也怕狗咬的精髓,面對這些瘋狂的傢伙,我只能表現得比它們更瘋狂,用腳踹,用指甲抓,拿牙齒咬,無所不用其極。
可惜我只有一張嘴,那裡能對付得了這麼多鬼娃娃?
一瞬間,我的左肩被咬破,有着潺潺的鮮血下流,嗅到血腥味的鬼娃娃們更加暴戾,它們好像見了血的鯊魚,“哇哇”大喊着,啃咬我的背、小腿,乃至於脖子……
我雙拳難敵四手,感覺撐不住了,下意識就要呼喚噬神蠱回來幫忙。
可噬神蠱卻被飛頭降纏得死死的,無法掙脫,雖說那玩意傷不了噬神蠱,但急切間,這小東西也沒有辦法搞定它,兩個傢伙在空中瘋狂地對碰,翻滾,無比膠着。
噬神蠱走不脫,我就沒有辦法,心中不由道了聲苦也,感嘆命運的艹蛋。
想我林峰,堂堂七尺男兒,莫非就要被這幫鬼娃娃啃食殆盡,如此窩窩囊囊死去?
“不……不行……”
絕望中新力又生,我感到雙手中的氣流徒然間強悍了一倍,顧不上多想,反手一抓,將其中一個鬼娃娃捏碎,大吼着跳將起來。
此時引妖牌也開始急速震盪,傳來那小狐媚子抱怨的聲音,“孬種,廢材,每次都要小娘幫你打架,丟不丟人?”
這聲音涌來的同時,那小狐媚子總算是出手了,一抹青光自引妖牌中射落,化作無數的枯草蔓藤,將涌來的猛鬼娃娃瘋狂地纏繞起來。
緊接着,一隻瑩白的小手在我肩上一搭,我感覺身體被一股柔和的勁力帶飛起來,然後遠遠地甩開,劃出一道拋物線,被丟棄在了草坪邊緣。
我猝不及防,直接摔了個狗啃泥,吐掉滿嘴沙子,擡頭一看,發現那小狐媚子正懸停在空中,雙手舉高,渾身都是青濛濛的光滑涌動,無邊氣息化作枯草藤蔓,將所有涌向自己的惡鬼娃娃們限制在了那裡,無法移動。
幹得漂亮!
我心中大喜,正要誇讚她兩句,誰知,那一旁行咒的蒲贊降頭師,卻猛然睜開了一對血色的眼球,將垂涎的目光死死定格在彩鱗背上。
他眼中涌動着瘋狂與炙熱,展現出宛如一個素了四十多年的老淫棍,徒然走進窯子時的濃濃興奮感,“居然是鬼妖,是鬼妖啊!哈哈……拿你去煉丹,必定讓我修爲暴漲。”
說着,他立刻彈身而起,朝着彩鱗那邊衝了過去。
這老小子常年浸淫煉鬼之道,對於鬼妖並不懼怕,甚至露出滿滿的興奮感,手中一團黑氣凝聚,作勢欲抓。
“老小子,給我住手!”望着他那惡狗撲屎般的舉動,我噁心急了,同時內心也有種被冒犯到的感覺,眼中騰起了滾滾的煞氣。
敢覬覦我的彩鱗,去死!
憤怒讓我變得瘋狂,立刻跳到這老小子面前,雙拳齊出,打向他胸口。
“滾!”蒲贊渾身迷霧縱橫,渾身骨節“咔咔”爆響,身體居然徒然拔高了三寸,敏捷地避開我的拳頭,搶先一步,欺身上來,雙手一柔一纏,便將我死死捉住,不得動彈。
嗯?
我倒是沒想到,這丫的居然也是個近身纏鬥的高手,居然習得一手反擒拿,將我雙手扣住,絲毫不能寸進。
僵持中,蒲贊擡起了一張被黑氣籠罩的臉,每一根肌肉線條都在誇張地抽動,遠比那鬼魂還要森怖猙獰,“這鬼妖是你的?呵呵,像你這種廢物,有什麼資格享受她的侍奉,殺了你,她就是我的!”
你個老小子,給你點陽光,還真就膨脹起來了!
我內心憋着一團躁怒的烈火,腦門一熱,歷吼道,“想把她從我身邊奪走,你也配,她是我的!”
此言一出,我立刻感到胸口燥熱,一股呼之欲出的殺心點燃了整個眼球,雙手無法掙脫,於是便用一個頭錐朝他撞去。
砰一聲悶響,我感到額頭髮暈,不過蒲贊那老小子也被我撞飛兩米,雙手得到解放,我立刻迫不及待地跳去,一拳搗出,直取這傢伙面門。
然而蒲贊卻在戲謔地看着我,他雙眼通紅,渾身煙霧繚繞,直到拳頭臨頭了,方纔爆發出一道無邊恐怖的厲吼來,
“好好……很久沒有這麼盡興了,小子,你很好!”
驟然間,我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氣流,在這老小子手中瘋狂匯聚,宛如一個龐大無比的漩渦,攜帶着整個世界的負面氣息,一掌朝我印來。
天、彷彿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