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這傢伙把我們引到這種滿是陷阱中的地方來,真到了出力戰鬥的時候,自己卻不肯現身,我反倒是兩度捱了黑槍——追逐我和陳玄一的修行者中,並未拿槍之輩,這槍法如此精準,也不像一個修行者該有的,不是他,還能有誰?
狗ri的!
可笑我剛纔出發的時候,還一度對魏偉忠的步槍表現出好奇,甚至提出想要摸一摸,魏偉忠則一再表示不肯。原因是這槍,居然是用來對付老子的。
馬勒戈壁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被一大票人圍毆,還多了一個叛徒,草!
我心中發狠,對噬神蠱下了死命令,讓它務必將這個放黑槍的傢伙揪出來。
得了我的命令,這小東西也是“嘶嘶”兇狠,一蹬屁股,咻的一聲消失不見。
我和陳玄一仍舊抱頭鼠竄,靠着那一槍打在欄杆上的破壞力,強行將那鐵絲網衝破,形成了一個半米寬的狗洞,陳玄一率先爬出,然後揪着我的頭髮朝洞外使勁扯,一邊拽我一邊喊道,“魏偉忠出賣我們,走,趕緊跑!”
這次是敵軍已經喊殺一片,距離那鐵絲網不足二十米,我左右一思量,從地上抓起了一把觀音土,臉色駭人,猛回頭瞪着殺來的追兵,大吼一聲,“來得好,省得老子一個個去找,看我怎麼用蠱毒團滅你們!”
說着,我將那觀音土舉起,對着人羣狂灑出去。
天太黑了,人家根本看不清我手上抓得是什麼,再加上向前噬神蠱大展神威,弄趴了一個灰飛的鳥人,這幫人對我忌憚着,瞧見那暴雨梨花般的煙土灑落,一個個都嚇得臉盤子發綠,側身往後滾倒。
這一耽誤,陳玄一立刻扯出兩張符紙,一張貼在我身上,一張懸與自己腰間,匆忙念起了神風咒,那咒語不歇,符紙中光滑涌動,我倆立刻被一股強風帶動,速度驟然暴增,朝着與趙旭約定好見面的地方趕去。
這神風符便是弱化版的紙馬甲,不能用來長期趕路,然而短時間內對於速度的增幅卻極快,我倆一陣狂風,總算將追兵甩在了身後,黑暗中則傳來一個修行者的大罵,“娘希匹,這特奶奶的是觀音土,根本不是蠱毒,咱們中計了,快追!”
不過此時我和陳玄一早已走遠,哪裡輪得到給他們近身的機會,跑着跑着,我倆衝出了建築比較密集的區域,陳玄一邊泡邊說,“魏偉忠與蒲贊勾結,算計我們,趙旭很可能也被出賣了,不曉得約定好的計劃還能不能實現!”
我也是一臉焦慮,看着樣子,人家早已經設計好陷阱,專等我和陳玄一上套,此番偷襲不成,放眼整個港島,哪裡還有我和陳玄一的容身之所,若是不能趁天亮離港,估摸着就得給人家關上門來打狗了!
這念頭一起,我的小短腿掄得更快了,好不容易來到之前分手的地方,卻將夜幕下,那輛黑色轎車仍舊停靠在路邊,只是駕駛座位上卻不見了趙旭本人。
“糟糕,人呢!”
我和陳玄一相顧駭然,心中好似綁着石頭,沉甸甸下墜。
果然啊,敵人設好了圈套,既然打算留下我倆,自然也不會放過身爲接應着的趙旭,奶奶的,這次可真是賠完夫人又折兵了!
我這邊一臉焦急,趕緊扯掉神風符,匆匆跑去駕駛座檢查,結果卻聽到陳玄一的爆聲提醒,“當心腳下!”
咻!
車輪子底盤下,一輪銀芒爆閃,歹毒而且刁鑽,那銀色刀幕嚇得我心臟吃驚,本能地往後一跳。
刀鋒凝成一抹銀線,眨眼就到跟前,幾乎是貼着我腳底板划過去,那陰冷的刀芒宛如絲絮,在空中暴起彈飛,繼而再度形成一道斬擊,徑直撲向我的胸口。
好歹毒的刀法!
我雙目一寒,憑空多了幾分怒氣,將手中瑞士舉刀橫在胸口,與那銀線碰撞成一團,咔嚓一聲,刀鋒相抵,碰撞出一串火星,我猶如撞在了那奔騰的列馬上,身體一個倒栽蔥,嗷一聲滾倒,爬起來時,背上已經摩擦出了許多血痕,連上衣也磨破了不少。
可惡啊……
這衣服是老子年前剛買的,先是被陳玄一吐了一身,又被磨出了這麼多破洞,尼瑪的,當老子賺錢不辛苦嗎?
此時陳玄一拍了我一把,提醒我別管衣服了,趕緊應付來人。
我凝神一看,只見那車輪子地下,滾出一個身材壯實,且短小精悍的男人,濃眉大眼,八字鬍鬚,面相十分年輕,卻長着一張充滿陰鷲的臉,雙目陰冷,鷹鉤鼻樑宛如圓鉤,給人的感覺頗爲桀驁、暴戾。
他滾落出車底,手執一把太刀,迅速彈射起來,然後跳上車頂,居高臨下地衝我擡了擡下巴,說你躲得很好!
這傢伙發音古怪,儼然是東洋人的口腔,我和陳玄一都差異得很,對視一眼道,“日本人?”
那傢伙點頭說,“不錯,在下來自橫濱,光定一郎也是!”
乍聽這名字,我差點忍不住要笑出來,日本人的節儉完全體現在了文化上,取個名字都這麼有個性,光腚一郎,光着腚你打什麼架?
然而對方儘管名字搞笑,一身修爲卻是絲毫不虛,手中太刀耀眼,宛如那皓月銀輪,清冷而不失殺伐銳意。
我雙目一寒,咳嗽一聲,然後學着日本人的強調道,“你地,好好的日本人,來這裡做什麼的幹活?”
陳玄一扯了扯我的胳膊,問我在說什麼?我說你別打斷我用日語跟人家交流,那光腚一郎則站在車頂上,將太刀懷抱於胸口,冷漠地注視我倆道,“奉了黎家主人的邀請,請兩位跟我回去一敘。”
黎家?
我眉頭一挑,果然啊……
區區一個蒲贊,哪裡能在港島弄出這麼大的陣仗?果然這傢伙背後站着黎家,也唯有這黎家,才能一次性糾結如此數量的高手,對我和陳玄一實施反殺。
我怒不可遏,厲聲說,“我們和蒲讚的恩怨,什麼時候牽扯到了黎家,你們這幫王八犢子果真打算助紂爲虐?”
光腚一郎卻將劍眉一挑,滿臉認真地反問我,說什麼是王八犢子?你是不是在罵我?
我樂了,跳腳說罵你怎地?年紀輕輕,不學好,光着腚出來打什麼架,誰家大人褲腰帶沒繫好,才能蹦出你這麼個鳥蛋玩意,不惜奔赴千里,來到這海外惹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