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小子倒是聰明,見我來勢洶洶,知道不能硬抗,於是鞋底抹油,立刻跑向後門。
可惜我哪裡會讓他如願。
後門拉開的同時,率先闖入的便是一隻腳,猶如隕石般自黑暗中彈射出來,徑直頂在了魏偉忠胸口上,咔嚓,我聽到了肋骨折斷聲,擡頭,只見陳玄一木然站在後門那裡,一臉冰冷,五官宛如僵化的石雕。
“啊……”魏偉忠又是一聲驚叫,吃力地捂着胸口站起來,看了看堵在前門的我,以及用身體堵住後門的陳玄一,腳底板一哆嗦,又重新坐了回去。
適才那一腳,至少錘鍛了這丫的兩根肋骨,他疼得滿臉抽筋,把身體往後縮着,死死抵住了牆壁,然後大聲說,“你們到底要幹什麼,爲什麼忽然對我翻臉?”
“忽然翻臉?”
我笑了,拍拍手,一臉冰冷地走向這老小子,擡高了下巴說道,“你自己做了些什麼事,不需要我提醒你吧,趙旭在哪兒,快說!”
“什……什麼趙旭,我不知道,我也在找他!”魏偉忠移開了視線,猶自嘴硬。
我蹲下,在他蒼白的臉上拍了拍,我說這個人呢,一向願意用平等的方式和別人對話,但是前提是你必須配合,我就不打聽你爲什麼要勾結黎家出賣我們了,只有這一句話,如果你想活下來,就老老實實把經過講清楚。
魏偉忠仍舊是那副死鴨子嘴硬的表情,擡起頭,兇巴巴地瞪我們,“胡說八道,我沒有什麼需要交代的,你們這是濫用私刑,無論大陸還是這裡,都是違法的,我幫過你們,你們居然這樣對我!”
他咆哮,彷彿真的存在着數不清的委屈。
而我卻笑了,把手搭在他臉上拍着,笑容漸漸轉冷,“那爲什麼動手的時候,你忽然不見了,還有我和陳玄一跑路的時候,那兩道黑槍,又是誰放的呢?”
他不吭聲了,垂下頭,眼角卻在不時地跳動。
我笑着說,好好……我這個人很欣賞硬骨頭,既然你寧死都不吭聲,那我就成全你的骨氣,小東西,上吧,隨便你怎麼折騰,不用給我面子。
噬神蠱總能感應出我的情緒,所以他沒有任何遲疑,立刻化作一道光,沒入了魏偉忠的身體。
慘嚎,來得比想象中更快,淒厲猶如狼吼,劃破了黑沉沉的夜空。
儘管我及時堵住了這老小子的嘴巴,又讓陳玄一將所有門窗都掩了起來,可那痛徹心扉,深入骨髓的嚎叫,還是猶如電流,在這夜晚的冷風下陣陣迴盪。
我不知道這樣的慘叫聲會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閉上眼,內心全都是被複仇快感佔據的滿足。
曾幾何時,那個置身於火海中的無辜小女孩,會不會也發出過這麼淒厲絕望的慘叫呢?
我靜靜構想着,當趙奕被圍在火海中掙扎時候的場景,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所有的殘忍,也都變得順理成章了。
十五分鐘,魏偉忠在噬神蠱的折騰下堅持了整整十五分鐘,然後他終於受不了了,開始痛哭流涕,好像一個癮君子般瑟瑟發抖,對我和陳玄一磕頭,說殺了我吧……求你們殺了我……
我打了個響指,讓噬神蠱將痛楚的等級降低到他恰好能承受的程度,這老小子渾身便軟了下去,癱在冰涼的地板上,身體好像條蟲子,不斷蠕動,慢慢抽搐。
我冷着臉說像你這種人,百死都不爲過,可我還是留着你,不取你性命,你可知道爲什麼?
他鼻涕眼淚一起下淌,糊滿了整張臉,瑟瑟發抖地看我,眼裡有着無盡的恐懼,“你……想通過我,救出趙旭?”
我笑了,說你原來不笨啊,既然不蠢,爲什麼剛纔非要熬刑呢?他痛苦地把頭靠在地板上,說沒用的,和黎家作對,你們不會有好下場,包括我,也肯定會死,趙旭救不回來了。
我說事在人爲嘛,不嘗試一下,怎麼曉得能不能夠做到的,你這麼說,看來還是沒有爽夠啊,沒關係,天亮還早呢,咱們接着玩。
“不……不要,你殺了我吧!”魏偉忠的身體好像過電似的發抖,他大喊着饒命,還說自己上過戰場,是被授予過勳章的英雄,不能被這樣對待。
我又笑了,說我不瞭解你的過去,或許曾經,你的確是個縱橫沙場的硬漢,可現在嘛,看看你自己哀嚎求饒的樣子,和一條狗有多大分別?好了,前戲差不多了,接下來我給你兩條路,要麼老實交代,要麼,我讓你一輪又一輪地爽下去,別擔心,這種痛苦不會讓你馬上斃命,你至少有三個月的時間,體會人世間最大的絕望。
蠱咒之所以令人恐懼,並不是因爲它的威力有多強,而是中蠱之人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悲下場,足以令任何人位置膽寒。
恰好,我的噬神蠱就懂得如何下種蠱,我相信這小東西不會讓我失望的。
正當我打算把手合十,開始催動蠱咒的時候,這傢伙慫了,一把抱着我的胳膊,說好,我選第一種,你別念了,我認栽!
我看了看陳玄一,他依然面無表情,移開視線說,“繼續問吧。”
我點頭,指着趴在地上的魏偉忠說,“你乾脆自己交代,也省的我繼續絞盡腦汁了,如果交代得讓我不滿意,你知道後果的。”
“知道……知道……”
魏偉忠驚恐得好像個孩子,猶如壁虎般趴在地板上,先是痛哭流涕,然後一邊哭着,一邊交代問題。
這老小子告訴我們,自己曾經也是個熱血青年,十八歲那會兒參與了對越反擊戰、哦,不對,那會兒越南還叫安南呢,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殺過敵、立過功,也曾被俘過,坐過電椅。
然而無論有多難,他最終還是咬牙苦撐下來了,成爲了戰場的英雄,然後回國,被授予勳章,原本憧憬着,能夠用自己在戰場上的功勳,博一個好未來,結果卻被宗教總局看出,被陷進去,成爲了一名情報人員。
清水衙門的日子,讓這個對未來充滿無限幻想的男人,感受到了失落,他不甘於寂寞和平淡,更不希望永遠這麼平凡地生活下去。
於是乎,他開始結交權貴,利用自己的情報資源,與港島這邊的各方勢力搭上了線。
其中最大的一條線,就是黎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