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東西對他來說究竟存在什麼意義,不過所有人似乎都在爭搶那東西,內心也不由得好奇起來,很想看看那果實究竟長得什麼樣。
就在我心念轉換之際,蒲贊已經跳到了果實邊緣,伸出手,將那紫色的果核攥在手中,發出一聲大笑。
不過嘛,還沒等這傢伙徹底笑開,身後的土壤中,居然再度射出一根拳頭粗細的樹藤,化作軟鞭纏繞,死死勒住了蒲讚的腰。
“啊……快放開我!”這老東西臉上立刻露出了許多恐懼,雙手一揮,拼命地撕打。
不過樹藤堅韌,而且上面滿是尖刺,在勒緊蒲讚的腰眼之後,便立刻瘋狂縮緊,那毒刺也深深勒進他皺巴巴的肚皮裡,滲出了大量的血痕。
“啊!”蒲贊大吼,五官扭曲得宛如厲鬼,他到底是一個厲害非常的降頭師,雖然陷入樹藤的纏繞,臉上卻並不驚慌,然而死死地紮緊了馬步,咬破舌尖,飛快誦唸着經咒。
隨着經咒聲的擴散,這老傢伙臉上的陰法刺符也漸漸閃爍起來,無數陰曆的氣息沿着皮膚和毛孔滲入,原本枯槁的身體再度膨脹起來,竟然隱隱有着掙脫束縛的趨勢。
不過那藏身於地底的樹妖也不是吃素的,一根樹藤不行,轉眼又是一根,化作囚牢困鎖,再度將蒲讚的身體給纏繞了起來。
我看得心驚肉跳,回頭瞪視着光腚一郎,“你是故意的?”
光腚一郎抿着削瘦的嘴脣,呵呵一笑說,“這老傢伙能力很強,就是不知道和地下的樹妖比起來,究竟誰更勝一籌?不把他引到那裡去,誰替我們攔截樹妖?”
這番話說的我滿頭冷汗,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欽佩,然而更多的卻是對於此人的深深忌憚。
這個來自東瀛的傢伙,無論手段還是智慧,都實非常人,就是不曉得他冒這麼大風險也要取走那還魂草,究竟意欲何爲?
此時蒲贊與那些樹藤還在僵持,無論是躲在地下的樹妖,還是渾身瀰漫黑法氣息的蒲贊,雙方都拼盡了全力,在不斷地展開拉鋸,一時間倒也難分勝負。
不過蒲贊到底是血肉之軀,被無數的尖刺紮在身上,想必也是很不好受,對峙了不到一分鐘,他臉色漸漸佈滿潮紅,五官也抽搐得厲害,似乎有些泄力了,趕緊衝另外幾個修行者吼道,“你們不要看戲了,幫我砍了這些樹藤!”
“好!”
幾個修行者紛紛大吼,縱身而起,正要趕上前支援,誰知一直在旁邊冷漠看戲的光腚一郎卻冷笑一聲,將手臂一擡,幾個白色的紙人立刻飄在空中,伴隨着森白的霧氣遊蕩於空中,輕飄飄地對着那幫修行者射去。
“混蛋,你要幹什麼?”蒲贊大駭,扭頭露出一臉憋着大便的表情,對光腚一郎怒目而視。
這小矮子日本人卻發出一陣冷笑,“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和樹妖同歸於盡最恰當,這種時候,我可不會坐視別人幫你!”
說話間,光腚一郎也揮動短刀,直接對着那幫修行者衝殺了過去,同時不忘朝我厲喝道,“一起動手,無論是蒲贊還是樹妖,一旦他們中任何一方脫困,都不會放過我們!”
我這邊還在猶豫,心說你個小日本猖狂什麼,憑啥命令老子?眼看着光腚一郎和衆多修行者惡戰在一起,刀片翻飛,猶如銀月,心中已有定計,根本不加以理會,轉身就要跑。
可就在這時,蒲贊口中卻爆發出一道兇狠的怒吼,“小子,我就算拼得一死,也絕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
說着,這老小子直接將雙手舉高,渾身再度爆發黑色的氣流,身體進一步膨脹開來,竟將地表下的諸多樹藤紛紛擠開,然後身體一陣收縮,從那樹藤的縫隙中掙脫出來。
我眉心一跳,心說這老東西果然厲害,連這麼厲害的樹妖都困不住他,只怕光腚一郎此行危矣。
我心中正遲疑着,要不要對光腚一郎施加援手,卻發現剛纔被我塞進樹林中的趙旭,居然又撿了一把朴刀,紅着眼睛從側面衝殺而來,目標直指蒲贊那個老東西,口中大吼道,“老混蛋,還我家人的命來!”
“臭小子,滾開!”蒲贊頭也不回,大袖一揮,一股氣息沿着袖袍鼓動,直挺挺打在趙旭胸口上,巨大的壓力讓他肋骨炸碎,狂噴着鮮血,飛跌出數米。
“我尼瑪,怎麼又回來……”我心急如焚,不管怎麼說,是我虧欠趙旭的,今天若是不能將他活着帶離此地,往後哪還有臉面行走於江湖。
這麼一想,我只能硬着頭皮衝回去,側身暴起一腳,將蒲贊那老東西頂飛。
這一腳用上了我十成十的力量,將那老東西踹得腳步踉蹌,好懸沒有跌回地縫。
望着他那張因爲失血而變得蒼白的臉,我心中大喜,這老狗先是被陳玄一破了黑法,身體並未恢復,又在剛纔與樹妖僵持的過程中,再次催動秘法,此時已經熬得油盡燈枯,發揮不出四五層的實力,何不趁他虛,要他命?
想到這兒,我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反手撿起了朴刀,埋頭衝殺,一刀劈向這老東西面門。
蒲贊腳步虛浮,然而對敵的經驗卻不淺,眼看我氣勢洶洶殺到,立刻揚手拋出一把黑砂,我只感到腥風撲面,雙眼發黑,趕緊將那朴刀揮舞得滴水不漏,將射來的暗器紛紛擋開。
此時蒲贊已經勻了一口氣,口中怒吼道,“小畜生,上次被你跑了,這次還敢來!”
我嘿然冷笑,說你這老賊不死,我怎麼睡得安穩?說着,又是一刀劈出,蒲贊並不迎接,邊打邊退,朝着人羣最密集的地方移動。
我在這老小子眼中讀到了怯意,心知他這會兒已經無力再戰,當即也將朴刀揮舞得更加瘋狂,形成一片銀色耀斑,盡朝着他要害上招呼。
我這邊廝殺得正爽,不遠處的光腚一郎卻有些乏力,他畢竟要面對四五個修爲不俗的傢伙,僵持久了,不免乏力,於是故意買了個破綻,身體一旋,匆匆跳到我這邊,趁着蒲贊正在拼命招架攻擊時,甩手一刀,在這老東西背上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啊……”蒲贊痛呼,滿眼都是猩紅和暴怒,回頭正要痛罵光腚一郎的偷襲,結果被我逮住機會,飛身一腳,重重踹向了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