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寺自建立至今,相傳已經有千年歷史,據說是玄奘西行求法、歸國譯經的紀念建築物,具有重要歷史價值。
其次,它也是中原佛教修行者的聖地之一,對於佛門的意義,便猶如茅山、龍虎山之於道教,堪稱中原最頂級的佛門寶剎之一。
這樣一個地方,自然是守衛森嚴,加上慈恩寺後山坐落的大雁塔中,儲存着自隋唐以來,歷代高僧虹化飛昇之後遺留下來的佛陀舍利,更是佛門的無上至寶,幾乎每一塔、每一殿中都有修爲不俗的高僧坐鎮。
光復會若要潛入其中,何其困難?
我和陳玄一共同趴在草叢中,靜靜望着那座在黑暗中沉浮的莊園大殿,滿臉都是疑惑和不解,不久後,陳玄一率先開口道,“據說慈恩寺中的圓光大師修爲精湛,已入化境,是和我師父齊名的高手,有這樣的人物坐鎮,光復會居然還敢來搗亂,實在令人費解。”
我也覺得奇怪,雖然姬雲飛實力不俗,可比起這些成名江湖許久的老派修行者,畢竟還是有所不及,到底是誰喂他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上慈恩寺挑戰?
說着話,我忽然感到身後林子中,傳來一陣樹葉“沙沙”抖動聲,小心翼翼地回頭看去,發現風黎正猶如壁虎一般掛在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跟隨上來,正衝我輕輕比劃手勢。
緊接着,他身影一閃,再度隱於黑暗。
我心領神會,並不做聲,依舊默默潛伏着。
大約半小時後,蟄伏在叢林中的光復會成員們,終於決定動手了,首先是大雁塔後方所在的區域,忽然燃起了沖天火光,隨即便是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開始響徹整個夜空,“走火了……走火了,大家趕緊來滅火啊!”
隨着叫聲傳遞,整個寺廟立刻熱鬧起來,不少穿着僧衣的和尚都被火勢驚醒,四處尋找可以滅火的工具。
這時候,原本蓄勢待發的光復會教衆們也開始行動了,頭一批出動的,是幾道身穿夜行衣、身手異常矯健的身影,包括姬雲飛和那位來歷神秘的瞿令使也在其中。
他們趁亂潛入寺廟山門,然後潛伏在黑暗中的各處,只等大部隊製造騷亂,便乘機摸向目標。
直到他們潛入寺廟藏好,方纔有人發出了訊號,隨着一道絢爛的煙花沖天而起,在夜幕中砰然炸響,幾乎所有光復會教衆都從林子裡現身,紛紛手執武器衝將上去,喊殺聲四起。
突如其來的人馬立刻嚇壞了寺廟中的僧人,幾個負責巡夜的武僧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這幫氣勢洶洶的摩門教衆一擁而上,砍殺成爲肉泥。
院牆內呼聲大作,一部分僧人忙着撲滅大火,另一撥僧人則到處奔走相告,大喊道,“不好啦,魔教的人殺來了,大家快組織防禦。”
可惜倉促之下,這幫僧人哪裡來得及反應?頃刻間廟門已被魔教人馬踏平。
這些手執利器的傢伙猶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氣勢洶洶,只要看見光頭就砍,毫不顧忌江湖道義,一陣衝殺下來,殺得慈恩寺中的武僧隊伍人仰馬翻,好多人甚至來不及看清敵人面貌,就已經被亂刀加身!
我也跟隨着大部隊一起衝下了山,但卻並未與這幫佛門子弟交手,而是尋了個不易被人察覺的地方潛伏起來。
望着眼前的殺戮,我心口狂跳,對身邊的陳玄一道,“慈恩寺聲名遠播,號稱佛門聖地之一,怎麼守山門的弟子實力這麼薄弱?簡直就不堪一擊啊!”
陳玄一搖頭說,“這些魔教的傢伙行動迅速,而且個個都是殺人不見血的狠角,而慈恩寺畢竟是佛門清淨地,歷來很少與其他江湖勢力爭鬥,哪來這麼多厲害的修行者?不過山門一亂,勢必會引來真正的佛門高手,等着看好了!”
果然,陳玄一話音方落,大雁塔中失火的地方便立刻奔出了幾道身披黃色袈裟的身影,居中那個老和尚眉宇花白,老態龍鍾,可腳步卻十足輕快,倏然跳到那幫魔教子弟面前,厲聲高喝道,“住手,佛門清淨地,休要撒野!”
此言一出,老和尚立刻將雙手合十,黃色僧衣無風自鼓,徒然一掌印向了帶頭殺戮的摩門高層,一掌拍落,頓時將那傢伙打得吐血爆退。
老和尚一掌破腿來人,立刻大吼道,“守山弟子何在,立刻結陣!”
自他身後跳出一道年輕的僧人,大聲應諾道,“是,所有二代弟子們聽令,立刻隨我佈陣,抗擊魔教歹人!”
他呼聲一起,寺廟各處都有人影響,一瞬間,至少數十位身穿僧衣的高手自角落中殺出,手指短棍,迅速結成方陣迎敵。
到底是擁有着千年傳承的佛院,這幫僧人武力值着實不淺,大陣一經展開,數十道短棍同時朝天一束,對準那殺入陣中的摩門教衆劈頭蓋臉打下,法陣中氣息相連,聲勢極端驚人。
眼看着終於有佛教高僧介入戰鬥,一直躲在暗處觀戰的我和陳玄一,便雙雙舒了一口氣,隨即對望了一眼道,“前院這邊的戰鬥不過是小打小鬧,真正的重頭戲應該在大雁塔四周,走,過去看看!”
我們沒有理會這亂糟糟的廝殺會場,而是尋了一個空檔,快速繞開慈恩寺前院,匆匆朝着失火的大雁塔方向匯聚。
此時摩門教衆已經大舉攻入寺廟,放眼整個寺廟,哪裡都是成片的火海,以及混戰在一起的人羣。
行進途中,我和陳玄一的裝扮受到了寺廟僧人的主意,很快便有僧人舉着棍棒趕來攔截。
“站住!”有個國字臉、四方四正的中年僧人跳到我們跟前,揮棍便打,陳玄一急忙站出來高喝道,“諸位師兄,且慢動手,我是老君閣弟子,這次是特意趕來幫忙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取出了自己的道牒,拿在手中向那幫僧人展示。
僧人這才停下腳步,滿臉狐疑打量我們,但卻一臉不信任,指着我們粗聲粗氣道,“既然是玄門同道,爲什麼穿着魔教的服飾?”
見他不信,我也懶得辯解,當即抽出匕首,扭身向後,殺向不遠處的摩門教衆。
行動永遠比蒼白的言語更加有說服力,當我連續擊殺兩人、手中沾滿光復會成員的鮮血之後,一衆武僧們看向我的眼神纔有所緩和。
領頭的僧人則雙手合十道,“既是玄宗道友,那就請兩位留在前院,助我們一同殺敵!”
陳玄一卻說道,“前院中殺出來的,只不過是誘敵的雜兵,真正的魔教高層早就趁機跑向大雁塔了,他們的目標是存放在大雁塔中的佛陀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