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麼?
我猛然站起來,發現自己還躺在牀上,並沒有移動過,但心中卻仍然沉浸在剛剛的驚悸中,伸手往後背一摸,全是小米汗。
彩鱗一臉壞笑地看着我,連噬神蠱也圍着我在飛,繞圈圈,怎麼看都覺得這小東西的黑豆眼裡,裝滿了幸災樂禍。
這個夢,未免也太真實了……
我感到不解,扶着暈乎乎的腦門站起,估計是察覺到了我這邊的動靜,陳玄一忽然從客廳方向走來,推開門,狐疑地朝我瞪大眼睛,東盯西瞅,不解道,“你做噩夢了啊,我剛纔好像聽到你的說夢話。”
我沒有回答,等腦子中的眩暈感逐漸平復下來,這才走向陳玄一,然後告訴他,這棟房子,果然邪得很!
陳玄一訝然,說怎麼了,他一直在客廳盤腿坐着,沒有捕捉到陰氣存在啊!
我打斷他,說這間房子裡本來就沒有陰氣,隨便你怎麼捕捉,都是不可能感應到的。陳玄一更不解了,摸了摸鼻頭,問我鬧哪樣,既然沒有陰氣存在,怎麼還會鬧邪?
我搖頭,自己也說不清楚,沉浸在剛纔那個夢裡,感覺到一陣無解。
這時候彩鱗笑了,叉着小、蠻腰,對我們兩個大老爺們撇嘴,說真是兩頭蠢豬碰到一起了,真服了你們,蠢成這樣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修行者,房間裡沒有鬼,但是可以有別的東西啊,林峰剛纔做的那麼夢,已經足以證明了。
陳玄一啊了一聲,反問我到底做了什麼夢?我可能是因爲剛睡醒,腦子還一陣迷糊,苦笑着把手撐在他肩上,說你別問,問就是不知道,我特麼這會兒腦子完全空了,沒有能力思考……
聽了這話,陳玄一卻彷彿意識到什麼,忙將我扶到牀角坐下來,說你別動,給我看看!
說着,他伸出手,把我的眼皮掀上去,定睛凝視,心中有眉目了,當即將目光一閃,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色符紙,狠狠按在我腦門上,掐了一個咒訣,曲並中指,點在符紙上,怒吼一聲,“開”
那符紙立刻嗤啦嗤啦地瀰漫起濃煙,發出一股焦灼的糊臭味,噁心極了,逼得噬神蠱和彩鱗同時退開,彩鱗更是捂着小鼻子,半晌都不肯過來。
說也奇怪,被陳玄一用開關咒一點腦門,我原本混亂的大腦立刻清醒了不少,整個人都是一激靈,猛地跳起來,頭不暈了,拍打着腦門說,“啥情況?”
“你的魂魄差點被攝走了,好在你有修行者的底子,關鍵時候發力掙脫了攝魂的術式,所以只是腦子有點暈暈乎乎,還未釀成嚴重後果。”
我說啊?麻蛋,什麼鬼物這麼厲害,能在不知不覺間靠近我,攝走我的天魂?
陳玄一搖頭,“就像你剛纔說的那樣,這屋子裡根本沒有陰氣,又怎麼可能有鬼呢?攝走你魂魄的不是鬼,而是某種佈置在這裡的邪陣!”
我沉默了下來,沒錯,除了鬼魂能夠攝走人的魂魄,還有一種東西,也是可能做到這點的,那就是邪法靈陣,只是我不太懂,按常理,要佈置邪法靈陣,必須經過很繁瑣的準備工作,甚至需要有人擺出祭壇,親自加持,可這屋裡哪有第三個人?
陳玄一笑了,“還有一種方式,就算不需要有人作法,也能將邪陣啓動。”
我忙說什麼辦法?陳玄一卻並不答話,而是皺着眉頭,在房間裡一陣翻找,良久後,他摸出一把桃木短劍,從櫃子角落後面,挑出一面古銅鏡,遞到我面前說,“對方就是依靠這個啓動法陣,你看出來了嗎,這是一件冥器!”
我盯着這面銅鏡,它表面光滑,背上卻充滿了各種黴斑和腐鏽,鏡子邊緣,刻畫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紋路,像是一種聚陰的陣紋。
回想起了自己剛纔在夢中經歷過的一切,我幡然醒悟,點點頭,說是的,這面鏡子的確在我夢中出現過,這麼看來,這銅鏡就是導致兩個房客,外加房東失蹤的罪魁禍首了。
說着話,我趕緊去摸手機,陳玄一攔下我,說你幹嘛?
我說還能幹嘛,既然問題搞清楚了,就聯繫周坤過來收尾啊,事情是這銅鏡搞出來的,我們把這銅鏡交給周坤,不久大功告成了嗎?
聽完,陳玄一卻笑了,搖搖頭說道,“如果事情查到這裡就草草收場,恐怕那三個失蹤者,是永遠都沒有辦法找回來了。”
我一愣,反問他什麼意思?陳玄一看着我,目光從嚴肅到認真,語速緩緩道,“你也不想想,這銅鏡是被什麼人放在櫃子後面的,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的?”
我心中一抖,說嚇,這房子是蔣老闆的,除了兩個租戶,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能夠開門進來,總不能是這三個人自己弄得聚陰銅鏡,來害自己吧?
陳玄一則玩味地笑笑,說能夠接觸到這種帶煞的銅鏡,並將它佈置起來,擺成一個攝魂的邪陣,沒有一定的邪術功底,是不可能做到的,這背後的人,一定是個厲害角色,而且極有可能和蔣老闆是認識的,不僅認識,而且關係匪淺!
我腦子一懵,下意識地說道,“不會是蔣宇吧?”
陳玄一將眉頭皺起來,說何以見得?
我說事情不是挺明顯的嗎?蔣宇是蔣老闆的兒子,這套房子的鑰匙,他肯定能拿得到,而且攝走了蔣老闆的魂魄,直接造成蔣老闆的失蹤,他就成爲遺產的合法繼承人,你說呢?
陳玄一卻笑了,搖搖頭,“恐怕事情沒這麼簡單,蔣宇只是個花花少爺,哪有這麼大的能力,來佈置這一切?更何況,如果這東西是蔣宇自己佈置的,他何必請來周坤,幫忙調查這一切呢?”
我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事難搞,陳玄一的分析自然是有道理的,可除了蔣宇,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於是拍拍腦袋瓜,對陳玄一嘆氣道,“事情有點麻煩,乾脆咱就別管了,回頭我找周坤聊一聊,讓他放棄這套房子就是了。”
陳玄一還是不肯,搖頭說,“現在的問題不僅僅是酬勞,而是關係到三條人命啊,你想想看,對方攝走了這三個人的魂魄,連身體都弄走了,如果我們不管,那位蔣老闆和他兩個房客會有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