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飛飛停停,師一格竟追至半里開外。
他終非愚鈍之人,只是因爲過於擔心墨玉,纔不夠冷靜,此時他意識到這隻蒼鷹必有不
同尋常之處,否則絕不會口此飛飛停停。
同時,師一格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迂腐,他想到即使自己的輕功再高明一些,也無法追上
一隻雄鷹,但他完全可以憑藉暗器射殺它。
想到這一點,師一格暗自自責,眼見那隻蒼鷹再度俯衝下落,似乎要停在十丈開外的一
片竹林旁的岩石上,他立即腳下一勾,二顆核桃大的石子疾射而出。
就在那一剎那,自竹林中突然走出一個人。
師一格凜然一驚。
只聽“啊喲”一聲,兩顆石子已射中那突然出現的人。
慘叫聲中,那人“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無數竹葉飛灑開來。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師一格
措手不及,但僅在片刻的怔神之後,他立即搶步上前,只見那倒於地上的人戴了一頂大大的
斗笠,仰身倒地,不知死活,地上的竹葉上則有一灘鮮血,師一格心中一沉,忙道:“老
農……老農……”他猜知此人多半是來採竹葉的山農。
那山農無聲無息,顯然已經死了。
師一格心中充滿了愧疚,他俯下身來,將那山農的斗笠摘去。
揭開斗笠後,師一格輕聲“啊”地一聲,臉部表情頓時僵硬了,張了張口,一時卻說不
出話來。
斗笠下本該已死去的人竟向他做了個鬼臉,此人鬚眉皆白,臉龐圓胖,神情甚是滑稽。
師一格終於喊出聲來:“師叔祖?”
那鬚髮皆白者頓有喜色,一躍而起,連聲道:“死了,死了,有人謀殺親師叔祖了!”
說話時兩眼向上直翻,白多黑少,話剛說完,他自己已首先哈哈大笑起來。
師一格心中的師叔祖自是墨門的巢三。
師一格雖知自己這位師叔祖半癡不癲,但仍是恭然施禮,道:“一格冒犯師叔祖,向師
叔祖請罪。”
心中的石頭其實早已落下,他知道師叔祖只是與他嬉鬧而已,想必那隻蒼鷹也是師叔祖
馴養的。
巢三忽然一板臉,道:“你是奉你大師伯之命,去見一個小叫化,對嗎?”
師一格大爲吃驚,不知此事師叔祖何以知道?但他仍是道:“要見的是丐幫幫主。”
巢三目不瞬轉地看着他,先是“哼哼”兩聲,接着又“哈哈”兩聲。
師一格被他的目光盯得極不自在,道:“請師叔祖明示‘哼哼哈哈’是何意?”
巢三一翻白眼,道:“‘哼哼哈哈’就是‘哼哼哈哈’。”
師一格一怔,不解地望着巢三,有些哭笑不得。
巢三忽然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低聲道:“你信不信得過師叔祖?”
師一格點了點頭,心中卻忖道:“你老人家的話我只有當作耳邊風,吹過就沒影了。”
巢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過了片刻,他纔將聲音壓得極低地道:“師叔祖要告訴你一件
讓你大吃一驚的事。”
師一格急着要去見白辰,心中擔心巢三糾纏不清,當下故作興致盎然地道:“是麼?那
師叔祖快說出是什麼事?”
巢三便附在師一格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師一格的臉色漸漸變了,他極度驚愕地望着巢三,看他的神情,即使巢三突然長出了兩
個鼻子,他也不會如此吃驚。
※※※※※※※※※兩日之後的黃昏。
天下鎮。
在白辰養過傷的那座宅院的前庭中,有三個身影。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魁梧,目光兇殘如狼,亂髮披肩,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全身散發出
橫霸無比的氣息。
更具逼人氣勢的是他抱於懷中的一把寬大巨刀,刀仍在鞘中,卻難以掩其不世霸氣。
此人正是三藏宗的旗主申屠破傷,他懷中的刀自是“殺緣”!
與之並肩而立的人與他一樣高大,不怒不笑,神色更爲陰鷙,最爲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雙
眼,竟是呈一種淡淡的綠色,彷彿有兩團邪異之火在其中燃燒。此人曾與申屠破傷一同在洛
陽劍會中出現,他的身分亦是三藏宗的旗主,名爲百里驚悔,他背插一把劍,一把絕不平凡
的劍!
申屠破傷、百里驚悔縱然有讓人望風披靡的氣勢,但卻有一個人的氣勢更在他們之上。
此人便是三藏宗的大宗主孤絕無相!
孤絕無相面向他們二人負手而立,他那凌然萬物的氣勢讓人難以正視,強霸如申屠破傷、
百里驚悔,在孤絕無相身前,仍是頗爲恭順。
孤絕無相聲色不動地道:“墨門的師一格與白辰相見後,白辰有何動靜?”
申屠破傷道:“回大宗主,屬下一直在暗中觀察白辰,未發現有何動靜。”
孤絕無相目光一閃,神色凝重,他沉吟道:“是白辰那小子太沉得住氣,還是他手中根
本沒有戰魔盔?”
頓了頓,又道:“不,戰魔甲與戰魔盔乃我戰族尊崇的戰神所用之神物,猶如戰神化身,
戰族中人有誰敢讓戰甲和戰盔異地而藏?那豈非是對戰神的不敬?”
百里驚悔沉聲道:“主公何不將白辰那小子擒下,以性命相逼?‘孤絕無相搖頭道:”
本座早已聽說白辰在風宮中的所作所爲,以及他的性格,用性命相遇,毫無用處,本座自有
主張,定能得到戰魔盔!惟有戰魔盔與戰魔甲一併得到,才能發揮無上威力!“
申屠破傷以敬畏尊崇的語氣道:”悟空老兒乃玄門界外高手,卻終是敗在了主公手中,
從此思過寨及玄門都將一蹶不振,只是屬下不明白爲何主公不一舉擊殺悟空老兒,再掃平思
過寨?“
孤絕無相哈哈一笑,道:”’皇、儒、玄、墨‘的力量也不容小覷,本座擊傷悟空老兒,
劫魔氣勁侵入他的體內,非界外高手難以悉數助他解除,而’皇、儒、墨‘三門的人若是爲
悟空老兒療傷,必會損耗真力,如此一來,五星逆行,戰族血盟之時,’皇、儒、玄、墨
‘就難以對此多加干擾!
“至於思過寨,奉座並非不欲將之剷除,而是時機尚未成熟,因爲在本座眼中,思過寨
中還有一人可用!”
申屠破傷和百里驚悔相視一眼,百里驚悔道:“如今思過寨已如風中殘燭,燕高照及其
幾位大弟子皆被殺,剩下的人完全不足爲慮!”
孤絕無相道:“不,思過寨中還有一人不容忽視,此人就是範書之子範離憎!此子是可
造之材,想必悟空老兒也能看出這一點,所以佚魄、燕南北死後,他應該會把思過寨交給範
離憎。但對本座而言,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悟空老兒同時極可能會把血厄劍也
交與他!”
“屬下愚鈍,實在不明白主公爲何不將血厄劍取來?”申屠破傷道,聽他此言,似乎奪
得血厄劍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事實上,孤絕無相在擊敗悟空老人後,要奪得血厄劍的
確頗爲容易。
孤絕無相高深莫測地一笑,道:“你們可知本座根本不想得到血厄劍?”
申屠破傷與百里驚悔齊齊一驚,愕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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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絕無相的目光仿若冥冥夜空般深不可測,他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自負的笑意,傲然之意
顯露無遺,只聽他道:“八十年前,冷囂憑藉’血厄劍‘使整個江湖天昏地暗,最後冷囂與
思天涯一戰,兩人同歸於盡。
此事可謂人人皆知,但卻極少有人知道這一切其實皆在我三藏宗的計謀之中!”我蚩尤戰族本擅於鑄兵之術,尤以我三藏宗之祖虹霓最爲出神入化。先祖虹霓開創三
藏宗後,鑄兵之術也隨之傳下來,血厄劍便是我三藏宗所鑄,鑄成之後,果然有使鬼哭神泣
的威力,千百年來爲三藏宗立下赫赫戰功。但四大隱世武門中亦有不少能人異士,即使有’
血厄劍‘這般神兵相助,戰族仍是僅能與四大隱世武門相恃不下。爲了出奇制勝,百年前三
藏宗施以奇謀,有意讓血厄劍落入了墨門手中,四大隱世武門已知血厄劍威力,故對能’奪
得‘血厄劍感到萬分興奮。孰不知兵器雖無正邪之分,但當年鑄劍者在此劍將成之時,曾將
自身蘊含魔戰之性的鮮血濺灑於此劍上,從而此魔性便一直暗蘊血厄劍內。
“冷囂乃墨門傳人,他得到血厄劍時,正在習練墨門絕學’驚心訣‘。驚心訣的精要在
於使對手心神驚悸,從而克敵致勝,倘若自身不能心明如鏡,驚心訣反而會反噬自身。冷囂
得到血厄劍後,正是他心靈有疏漏之時,血厄劍本身所暗蘊的戰魔魔性藉機侵入冷囂的心靈,
從而使冷囂心性大變!”最終,冷囂不但違背墨門規矩,攜血厄劍在江湖中出現,更憑藉自身的驚世修爲與血
厄劍,成爲一代強者!死於冷囂血厄劍下的武林人物不計其數!
“這正是我三藏宗有意讓血厄劍落入墨門的目的!
冷囂對江湖的震撼、破壞,便是整個戰族的機會,而墨門本身爲因此而陷於內亂,大傷
元氣。所以血厄劍落在四大隱世武門手中,遠比由三藏宗本身所把握更能起到逆亂今日江湖
的作用!”但四大隱世武門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因爲一柄邪劍就使四門之一的墨門近乎毀滅,
所以冷囂被殺後,他們便將血厄劍小心封存,嚴加看護,這並非本座所願意見到的,所以先
前本座才設法逼得血厄劍重見天日!
“最終,血厄劍果然重現,但燕高照之子燕南北卻憑其無邪之心,竟能平抑血厄劍之戰
意魔性。不僅如此,血厄劍在他手中,非但不再有難以駕馭的殺機,而且與之心意相通,相
呼相應,劍之威力,發揮至前所未有之境!”燕南北的修爲雖然有限,但他手中若有血厄劍,即使是絕頂高手,也難以勝他。若有
朝一日,他得悟空老兒真傳,只怕世間再無幾人能勝他。爲絕此患,本座自然要取他性命。
燕南北一死,要扼止血厄劍兇性,惟有憑藉血厄劍鞘,但事實上被悟空老兒所倚重的劍鞘並
不能真正完全扼止血厄劍的兇戾之氣。範離憎乃範書之子,範書在十多年前曾讓整個江湖動
蕩不堪,範離憎身爲其子,其稟性與範書應有相似之處,若由範離憎手執血厄劍,應會步冷
囂後塵,使武林陷入混亂之中。本座非但不殺他,而且要使他逐步走上通往成爲一代魔者的
不歸路!“
天邊的夕陽豔紅如血,在黑暗來臨之前,揮灑着它最後的瘋狂。
孤絕無相望着天邊的夕陽,以一種近乎夢幻般的聲音道:”一個與從前截然不同的年代
即將結束了,這是無可逆轉的趨勢!“
他的神色間有着絕對的自信!
申屠破傷,百里驚悔以無比尊崇的目光望着孤絕無相,他們知道,孤絕無相讓世人絕難
望其項背的除了他身負驚古鑠今的武學修爲之外,更有他無與倫比的雄謀大略!
※※※※※※※※※與此同時,離天下鎮百餘里之外的一座繁華重鎮。
鎮西一座頗爲奢華的庭院裡。
一間寬大的房內,氣霧繚繞,房子中央放着一隻巨大的木桶,木桶正冒着騰騰熱氣,兩
個只着貼身褻衣的年輕貌美女子正用木勺爲泡在桶中的一男一女澆水,潑濺起來的水早已淋
溼了兩個年輕女子身上的褻衣,緊貼於她們的肌膚,凸現出瓏玲曲線,充滿了無限的誘惑。
而桶中一男一女則是赤裸着身子,在嬉笑打鬧,那男子不時將手伸出桶外,引得兩位年
輕女子”咯咯“浪笑,屋內之燥亂溫熱與屋外的初春未退之寒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桶內棵女低低地哼了幾聲,嬌柔地道:”南哥,自你到了鎮子上後,多少女子爲你心動
啊……“”我只要你這個寶貝就足夠了。“在溼潤的空氣中,那男子的聲音也顯得溼漉漉的。
那女子輕輕地哼了一聲,低低地說了句什麼,引得那男子哈哈大笑。
笑聲未了,倏然而止。
突如其來的寂靜使那裸女一怔。
一時間只聽得木桶中猶在盪漾的水拍打着桶壁的輕響聲,屋內靜得有些詭異,有些--
可怕!
不知爲何,此刻竟也未聞那兩個年輕女子出聲。
半晌,那裸體女子故作輕鬆地笑道:”南哥,怎麼突然不出聲了?“她感到說這句話時
極爲吃力。
被稱作”南哥“的人沒有回答。
白色的水霧在屋內飄蕩着,一切都朦朧不清。
不知什麼時候,兩名年輕女子竟已倒下,而白色的霧氣中卻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身影!”譁“!
木桶內的男子突然破水而出,沖天而起,向那個人影疾掠而去。
此人身手竟極爲超卓,絕不在任何頂尖高手之下!
那女子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叫聲。
叫聲尚未消失,只聽得一聲悶哼,被稱爲”南哥“
的人已以同樣快的速度倒跌而回,”啪“地一聲,重重跌回木桶中,因爲其速過快,激
起的水流產生的力道頓時把木桶擠得爆裂,桶內的水”譁“地一聲流淌開來。”南哥“與那裸女齊齊跌坐於地,未等他們反應過來,一把冰冷的劍已冷冷地抵於”南
哥“的喉間。”南哥“被那女子挑撥得難以自制的**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女子的驚叫聲竟滯於喉底,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來!她驚恐萬狀地向上望去,只見在霧
氣繚繞中,現出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影,憑她閱人無數的經驗,雖視線不清,但仍能立即斷定
這是一個俊朗少年。
溼氣漸漸冷卻,白霧消散,”南哥“終於看清輕易擊敗了自己的年輕人。
他看到的是一張俊朗得無可挑剔的臉。
赫然是牧野棲!
牧野棲沉聲道:”南宗,洛陽劍會亡靈無數,而你倒活得逍遙快活!“
這被稱作”南哥“的人正是洛陽南家的南宗,以”蝶戀花“之毒對付中原劍道高手的南
宗!
南宗在瞬息間轉念無數。
他當然聽說了牧野棲武功被廢之事,此刻他的驚愕程度可想而知,他深深地感到此刻自
己已完全被一股無形的強者氣息所籠罩,而這種氣息正是來自牧野棲,他決無擺脫之可能。
南宗強定心神,道:”我用毒的目的,是爲對付中原劍道,雖是奉容櫻、幽蝕之命,但
對風宮白流並無不利。“
牧野棲冷冷一笑,道:”爲何幽蝕自洛陽劍會後就蹤跡全無?而你卻能在此尋歡作樂?
“
南宗只感到牧野棲的目光猶如兩柄森寒利劍,能洞悉他的靈魂,予他以驚人的壓力!
不知爲何,他突然失去了說謊的勇氣!
牧野棲緩聲道:”論武功、身分,都不應是幽蝕神秘失蹤,而你卻安然無恙,當日你與
他皆是由洛陽笑菊苑暗雪樓的地道中遁走,所以,你一定知道他的行蹤!“
南宗默然無語。
他的武功修爲絕對不低,但此刻他卻感到自己沒有絲毫的機會,牧野棲雖是不動聲色,
但卻有一股強大得不可思議的氣勢凌壓着他的心靈!”幽蝕之所以會失蹤,是因爲你出賣了他,自始至終,風宮玄流的人都是被你及其幕後
指使人所利用,是也不是?“
南宗身子微微一震。
牧野棲繼續道:”據我所知,南家祖輩的確是經商的,而且風宮也確實是在洛陽劍會出
現後,操縱了你們南家,但南家既然可以被風宮利用,同樣也可以被其他人所利用。洛陽劍
會一役,最大的贏家不是中原劍道,不是風宮玄流,而是三藏宗,幽求爲三藏宗所擄後,至
今再也沒有出現,而幽蝕亦從此消失。所以,事實應是幽蝕被你所利用,而非幽蝕利用了你。
至於幕後操縱你的人,則是三藏宗,是也不是?“
牧野棲娓娓道來,猶如抽絲剝繭,南宗的身子越來越冷。
但他依舊沒有開口。
倏地,南宗似乎感覺到牧野棲的劍離開了他的肌膚。
但那似是極短的一剎那,以至於南宗懷疑那只是一種錯覺。
但同一時間,卻有溫熱的鮮血噴濺於他的臉上、身上,他身邊那女子的頭顱突然飛出,
鮮血自斷開的頸部如箭噴射,方纔還與他溫存嬉戲的女子頃刻間香消玉殞。
牧野棲的出手毫無徵兆,正因爲如此,給南宗的震撼就格外強烈。
牧野棲的話語猶如無堅不摧的鋼錐般直入南宗的心中:”你曾入風宮效力,當知骨笛對
風宮的重要,骨笛本是在幽求手中,所以我必須找到幽求、幽蝕的下落,沒有任何人、任何
事可以改變我要達到的這一目的!“
南宗終於開口了:”其實我說不說出真相,並不重要,因爲你絕不可能找回骨笛!“”這不是你所需要關心的!“牧野棲道。
南宗長長地吸了口氣,方道:”連風宮玄流也有能力加以利用的,除了三藏宗大宗主孤
絕無相,又豈有第二人?“
牧野棲目光一寒,冷冷地道:”你知不知道你說出這個事實,三藏宗的人絕不會放過你!
“
未等南宗回答,牧野棲已接着道:”南家先是出賣了中原劍道,接着又出賣了風宮玄流,
現在,你連三藏宗也出賣了,我實在想不出你這等貪生怕死之輩,還有什麼理由活在世上!
“
南宗的臉色倏然蒼白如紙!
也就在這時,一股沁心涼意自他的心臟處迅速蔓延至全身……
※※※※※※※※※”本座費盡心思,先將洛陽南家收爲己用,再利用南家的南宗,將
幽求、幽蝕一併擒獲,並非爲了取他們性命,更非爲了對付風宮玄流,而是爲了讓你能與本
座攜手。你不希望骨笛落入牧野靜風手中,本座亦是如此。只要你完全依照本座所言去做,
最終你仍是風宮惟一的宮主!“
在一座破敗的西王母廟前,孤絕無相約見了容櫻。
孤絕無相利用南宗擒獲了幽蝕、幽求之後,又利用正盟攻入斷歸島。容櫻被範離憎所傷
的機會,在容櫻逃離斷歸島之際將已受了傷的容櫻一舉擊敗。但孤絕無相井未殺了容櫻,而
是利用手中的幽求、幽蝕要挾容櫻,讓容櫻爲他效力。容櫻與白辰一戰,正是孤絕無相的旨
意。
此刻,容櫻與孤絕無相相距三丈而立。
多少年來,她已習慣了高高在上,向他人發號施令。而今,她卻只能默默聆聽孤絕無相
所言。
一彎淡月在雲間時隱時現,容櫻的臉色亦被映得明暗不定。
誰也從知曉她此刻的所思所慮。
孤絕無相卻無須顧及這一點,他相信容櫻不得不順從他的旨意,儘管她極不情願。他繼
續道:”戰族血盟將至,能以風宮宮主身分赴戰族血盟者,就必須持有骨笛,本座今日就將
骨笛交給你。本座既然能從幽求與你手中兩次得到骨笛,若有必要,同樣有足夠的信心再度
自你手中取回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