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天地之後便是入洞房環節了,這個洞房與陽間就不一樣了,倆家人會一同前往女方的墳墓,將死者的棺槨從墳中挖出,然後擡往男方的墳墓,然後再從男方墳墓側面挖出一個洞,露出棺材之後將兩個棺材並放在一起,也就是說合葬。之後兩家父母就會以親家相稱,逢年過節也會相互走親戚。
“師父,那幫他們在陽間舉辦了婚禮之後,他們在陰間是不是就真的成爲夫妻了?”我記得判官告訴過我,鬼在陰間也是有壽命的,叫做陰壽,也就是說當他們陰壽結束的時候就要重新踏入六道,輪迴於世間了,至於投成什麼胎就要看那人生前的所作所爲了,若生前作惡多端,但並不至於被判下十八層地獄的話,或許就會投胎做畜生,也許是豬,也許是狗,也有可能成爲一隻不起眼的癩蛤蟆。
“若他們恰好都沒有投胎的話,便可以在陰間做對鬼夫妻,直到陰壽耗盡,有緣的話他們在投胎以後還能再續夫妻之緣;若他們都已投胎或者一方投胎的話,生死薄上會爲他們記錄一筆,之後會在三世之內了結這夫妻之緣。”聽師父這麼我是明白了,也就是說無論他們投胎與否,只要結了陰婚,就能至少做一世夫妻的。
這也正好說明了爲什麼有的人相差幾十年還能在陽間結爲夫妻的原因吧。
“師父,那你保的這門陰婚是屬於哪種呢?他們投胎了沒有呢?”說了半天我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如果沒有投胎的話我還能跟着師父一起過去,去看看那鬼新郎,鬼新娘呢,常人肯定看不到它們,但我已經開了陰陽眼,當然是能看的到的。
“呵呵,你以爲爲師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呀,放心吧,到時候我會帶你去的,爲師已經算過了,它們兩個陰壽都未盡,到時候你也能開開眼界了,不過到時候你可得好好學着,說不定以後你保不準也會爲誰說個鬼媒呢。”貌似我跟師父在一起也沒幾年,師父他老人家居然這麼瞭解我,連我心中想什麼都猜的出來。
之說以說師父是猜的而不是用的讀心術,這是因爲讀心術一般只有鬼神會學習使用,或者一些旁門左道的妖道會使用,而且施展讀心術頗爲耗費心神,不然那些通判們也不會審判一個時辰就出來轉悠一會了。想起來那次我就有些心有餘悸,若不是判官恰巧出來晃悠
,說不定現在師父保鬼媒的對象就變成了我吧。
“多謝師父。”聽到師父答應帶我去參觀,我興奮的從蒲墊之上跳了起來,陰婚,嘿嘿,以前也只是聽老一輩的人說過而已,還沒有真真正正的見過呢。
……
第二天夜裡八點左右,師父背上了他的黃布包,讓我跟隨在他的身後出了道觀的門,師父那個黃布包似乎只要出門就會背在身上,或許是師父能掐會算,亦或者是準備的齊全,每次師父在爲人趨吉避凶的時候都能拿出需要使用的法器,八卦鏡也好,桃木劍也好,黃符硃砂應有盡有,就像一個百寶袋一樣。
夏天的夜很短,都到了八點鐘了,天色也纔剛剛暗了下來,根本不用打燈籠就能看的一清二楚,無論是進在腳下的路,還是遠方林子裡的樹,甚至連飛在天空尋找食物的蝙蝠都看的清清楚楚。
大約半個時辰的路途,我跟師父到了新郎的家中,師父先與主家打了個招呼之後便坐在了院中,他讓主家將紮好的紙花轎放在大門口,看着那紙紮我花轎我莫名覺得有些好笑,若非鬼魅之物沒有重量,恐怕一下就壓壞了吧,一盞茶的工夫之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師父站起身來說可以出發了。
隨着師父一聲令下,兩個人提着兩隻大紅色的燈籠在前面開着路,他們身後跟着四名吹着鳳求凰的響器班子,與響器班子大約有十米左右距離的是新郎的父親,他的手中抱着新郎的牌位,他的身後是兩個擡着紙轎的轎伕,再往後面就是一干親屬了,他們一便哭着一邊笑着,我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我更不明白的是這到底是喜事還是喪事。
我跟師父走在了迎親隊伍的最後邊爲他們斷後,師父的意思是怕有些遊魂野鬼前來搗亂,幽魂野鬼也有許多尚未婚配的,它們見不得別人娶鬼親,凡是遇到陰婚的便會出來搗亂,要麼弄個鬼打牆,要麼直接現身出來嚇人,總而言之可能是嫉妒心在作祟吧。
鞭炮在我們離開之後便響了起來,噼裡啪啦的彷彿預示着我們的成功歸來。
鞭炮聲在停止的那一瞬間,一陣陰風從我們身後吹了過來,之所以說是陰風只要是因爲在這炎炎的夏季,讓我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想起剛纔師父說了幽魂野鬼搗亂的話語,我便暗暗戒備了起來,從口袋中取出一張辟邪符輕輕的捏在了手中,隨時準備着現身出來的遊魂野鬼。
師父發覺到我的異常,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讓我不用那麼緊張,說剛纔的鞭炮就是爲了驅逐那些幽魂野鬼,是師父在臨走之前交代過的,這樣就是告訴那些幽魂野鬼不要搗亂,不然就用鞭炮炸的它們永世不得超生,用鞭炮炸鬼這個我還是知道的,鞭炮在炸開的一瞬間可以產生大量的陽氣,所以鬼魅之物都是懼怕的,至於是誰發現的就不得而知了,民間就有許多類似的說法,並且也一直在使用這個方法,比如說通過放炮來驅邪。
就在我的神經剛剛放鬆下來的時候,師父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朝着前方花轎的位置努努嘴,開始我還不明白師父努嘴是什麼意思,但當我順着師父所指方向望去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飄忽的影子一直跟着花轎,最後一直跟在那個牌位的後面飄着……
我再次捏起了辟邪符,準備以引符術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