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先生唸了一句天靈靈,地靈靈,無主冤魂顯真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現。
我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氣,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若不是還被圈在家人之間,怕是會撒腿就跑吧。
隨着陰陽先生的咒語,一身穿紅衣的女鬼出現在了我們面前,它那散亂的頭髮遮着小半張臉,臉色微微發青,滿臉的鮮血往下淌着,舌頭伸的大概有一尺長,一隻眼珠在眼眶外隨意的耷拉着,似乎隨時都會掉下去。加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來是那樣的詭異。
陰陽先生告訴我們不要害怕,它現在是不會害人的。說是不害怕,但我的身體還是忍不住在抖動着。
陰陽先生從隨身攜帶的揹包中取出一張黃紙,一隻筆,還有一個硃砂盒。
他拿起中間那個碗把水潑到了女鬼的身上,說是爲它淨身洗晦。接着命我們往碗中滴上鮮血,讓它認人,以後好保平安。
我們劃破中指,往碗中滴了鮮血靜靜的等待着。
陰陽先生又往碗中倒了些硃砂,拿筆攪勻,提筆寫下“仙位”二字。
天靈靈,地靈靈,護家保院顯真情,靜修萬千功德滿,坐收香火一身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陰陽先生提紙唸咒,黃光一閃,紅衣女鬼便換了一身行頭,一身紅衣變成了一襲青衣,散亂的頭髮被盤了起來,臉上的鮮血不見了,眼珠回到了原位,微青的臉色也變的紅潤起來。
陰陽先生示意女鬼進入“仙位”好生修煉,保家宅平安。
女鬼朝着陰陽先生拜了三拜,又朝我們點點頭,飛身鑽進了“仙位”之中。
女鬼事件告一段落,我的冷汗還沒褪去,身子依然在抖動着。奶奶把我拉入懷中,拍拍我說都過去了,不用害怕。
陰陽先生告訴我們以後每逢初一十五要給它上香,不可中斷,百年之後便可永保平安。
家人對陰陽先生千恩萬謝,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陰陽先生並沒有收下,只是笑着問我現在是否願意拜他爲師,我直接點頭答應了,之前的不屑是因爲根本不信鬼神之說,現在親眼見了以後不由得不信了。我跪下磕了三個頭,陰陽先生送了我一枚古銅錢,這便算是拜師完成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跟師父一起離開了。
我的師父姓李,叫李蓮英,當然,此蓮英非彼蓮英,可不是慈禧身邊的那個大太監。
師父是茅山派第六十七代傳人,今年五十一歲,至今未娶,精通畫符驅邪捉鬼之道。
師父在十幾年前遊歷時,順手收服了幾隻青面惡鬼,直接導致某財團的五鬼運財術被破了法,他們找到了我師父,打斷了他的腿,還威脅如果再碰到他就殺了他,無奈之下,師父隱居在了這裡,爲十里八鄉的人卜卦算命,趨吉避凶。
一路跟這師父到了他的住所,那是一個年久失修的破道觀,裡面供着三清神像,雖然破舊倒也整潔。
入觀的第一件事就是入派儀式,說是儀式其實很簡單,師父點了三支香在三清神像前,說第六十七代弟子李蓮英爲延續本門香火,今收樑月明爲第六十八代弟子,望祖師爺靈光庇護。然後讓我磕了三個頭,儀式就算完成了。
師父笑着跟我說現在纔算是自家人。
既然入了門,首先要做的就是開陰陽眼和煉膽。
師父命我脫光了衣服站在三清神像前,拿出硃砂筆花了一個多小時在我身上化滿了符咒。
邊畫邊念着什麼,隱約記得好像是天清清,地明明,弟子壇前來請命,畫符驅邪喚神聽,畫得金剛不壞身,驅走魍魎耳清淨,畫你左耳聽陽間,畫你右耳聽陰情,畫你口舌傳神喻,畫你雙目看清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之後師父從身上解下一個紅肚兜讓我穿上,說是護身衣,他師父傳下來的,可百邪不侵。那肚兜正中間是個大大的八卦圖,八卦下面有個敕字,敕字周圍的那些字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寫的什麼意思。
待我穿好衣服,師父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瓶子,裡面裝的好像是什麼動物的眼睛,魚眼大小,血淋淋的,讓人有些作嘔。
師父說他算到會在近日收到徒弟,所以提前去弄了這些東西,作爲開陰陽眼的輔助之物。
後來才知道,那裡面的眼珠是蝙蝠眼,需從活生生的蝙蝠身上摘取才有用,每日拿蝙蝠眼擦眼睛七次,七七四十九天後就可完成開眼,但前提是畫了全身符。
我在嘔吐中完成了第一次擦眼,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噁心。
師父告訴我,茅山術是以跺地爲號,唸咒請神來達到趨吉避凶之效。當時我還傻傻的跺了半天地,然後一臉天真的問師父爲什麼不靈。師父說那是因爲我剛剛入門,道行不精,別說是神,就連鬼都請不來。
天逐漸黑了下來,馬上我就要去完成師父交代給我的第一個任務,也是就是煉膽任務。
任務內容很簡單,就是到三裡外的亂葬崗把散落在外的骨頭給埋起來。
天完全黑透後我便獨自一人提着燈籠拿着鋤頭到了亂葬崗,不知道爲什麼這裡連一根草都沒有,可以說就是不毛之地。
透過燈籠那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這裡七零八散的鼓着一個個小土包,有墓碑的,沒有墓碑的。放眼望去,一簇簇忽明忽暗的熒綠色火焰飄忽不定,忽東忽西。
配合什麼動物打架撕咬的聲音,貓頭鷹的叫聲,讓人有些發毛。
一陣微風吹過,脖子裡面涼涼的,好像是誰在背後吹氣一般,一個轉身什麼都沒有。
我鼓起了勇氣,提着燈籠找尋着散落的骸骨。
喀拉!
一聲瓦罐破碎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傳來,嚇的我汗毛直豎。緩緩的轉過頭去……
兩隻泛着綠光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我。定睛一看,我頓時鬆了口氣,一隻黑色的野貓而已。我呵呵一笑,估計這就是大人們口中那專吃小孩的黑老貓吧。
我向黑貓走去,黑貓後退了幾步轉身跑了,看着黑貓所在之地,一個裝着骨頭的瓦罐已經破碎,心道這黑貓不是添亂嘛。
我在附近挖了個坑,把碎瓦罐和骨頭一併埋了下去。
“謝謝你讓我入土爲安!”
我回了一句不客氣之後才反應過來,是誰在跟我說話?嚇的我丟了下燈籠和鋤頭,連滾帶爬的往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