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硬拼,一匹壯碩的戰馬竟是被兩人的力量硬生生震死,那口吐鮮血倒地身亡的馬屍令所有人心中驚愕。
這小子好強……跌坐在不遠處的馮武陽目瞪口呆,之前還道楊帆海是可欺之人,此時方纔發現自己小看了對方太多。
暴屠雷豹是何等人物,在正面戰場立下赫赫戰功的狂徒,堪稱兇名昭著,便是濰城的守將都不是對手,此刻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看起來也不是多大的小子竟是可與他戰的平分秋色,難以置信。
再看黑色長槍所指,昌國騎兵無法抵擋,皆是落馬身亡,之前跟在馮武陽身後追出去的騎兵們亦是暗自慶幸,若這野人有傷人之心,恐怕用不着昌國大軍殺來,他們也沒有多少可以活着回來。
坐騎被殺,雷豹怒火沖天,心中更是驚愕。對方使一杆長槍居然能與自己的大錘這等重武器硬拼,還不落下風,這是什麼力量。
同一時刻楊帆海亦是驚訝,自己從山中走出來這麼長時間,梟首槍法除了打那條黑色大蛇時吃了點虧,一直無往不利。尤其是與人武器硬拼的時候,也唯有沈雨薇的凌薇寶劍沒有被損壞。
如今對方的鐵錘居然絲毫無損,要麼是眼前這人實力驚人,要麼就是這一雙大錘也是法寶了。
“呀!”
此時雷豹一聲大吼,雙眼之中滿是殺意,握着雙錘的手臂不斷鼓勁,黑甲之間露出的手臂上,可見一道道青筋,彷彿藤條一般,極爲可怕。
須臾之間,竟有一股仿若清風的罡氣在其周身出現。
築基期……看着那似有似無的罡氣,楊帆海又是一陣錯愕。煉氣期,乃是開始修煉真氣的初始境界,再進一步便是凝氣築基。
築基期最大的一個特徵便是可在周身凝聚護身罡氣,令戰鬥力進一步變強。
驚愕與對方實力的同時,亦是驚訝自己的實力。吃朱果之前,自己不過先天力魄境界,雖然風師父給自己劃分的境界與其他人不同,但他以爲自己更進一步,也就相當於一般修士煉氣期的程度而已。
可此時自己與這築基期的黑甲壯漢過招,卻是不落下風,說明自己也是有了築基期的實力。
風師父究竟教自己修煉的是什麼功法,此刻便是連楊帆海也摸不着頭腦了。
“啊!”
一聲大吼,雷豹手持雙錘猶如狂獸一般對着楊帆海衝了過來。身高體大,又有一雙大錘,每一步走來,感覺大地在震動一般,砰砰作響。
狂舞之間,一雙大錘幾乎將整個城門給封了起來,讓人感覺整個黑甲壯漢的手臂好像伸長了一般。
此人力量極大,又有罡氣護體,楊帆海雖然好像有了築基期戰鬥力,卻是無法做到凝氣真氣化爲罡氣,硬拼是爲不智,第一時間選擇了遊鬥戰術。
矮身躲過一錘橫少,黑色長槍攻擊雷豹雙腳,等到對方大錘回防,又是一個彈跳朝其腦袋殺了過去。
一時間,兩人戰成一團,城門口錘影槍芒綿綿不絕,無論薊國戰士還是昌國人馬,靠近便非死即傷。
雷豹力大,一雙鐵錘在他手中仿若一般長劍,舞的風生水起,水潑不進,令人震驚。
而楊帆海身手矯健,常年在山中與野獸爲戰,最是擅長在險惡地形騰挪輾轉。縱然此刻城門之內看起來不過幾米方圓,在那錘影之中也是仿若閒庭信步一般,遊刃有餘。
爲兩人實力而震驚,亦是不敢摻和這樣的戰鬥,縱然雙人馬加起來過萬,此刻卻是被這一場龍爭虎鬥而隔開,無法交戰。兩處大軍,皆是焦灼在了城門口,等到戰鬥結果。
騰挪之間,楊帆海小心的躲避大錘軌跡,不敢掉以輕心。雷豹戰鬥力驚人,一旦被掃中,怕是非死即傷。
可遊鬥亦不是辦法,雷豹乃是築基期,還已經凝聚出罡氣,怕是已經到了大圓滿境界,真氣渾厚遠勝自己,如此打下去,先出現破綻的恐怕會是自己。
心中思索許久,猛然間有了主意。
迷霧谷時,風師父曾教過他一招擾亂對手內力的槍法,名叫截脈。可通過灌入內力,讓長槍有擾亂對方內力的效果,專門破某些剛猛功法。
只是在山中之時,交手的都是野獸,無內力可言,所以這槍法幾乎沒有用武之地。出山之後,梟首槍法無往不利,自然也是用不上,此刻似乎正是時候了。
心中一動,將真氣灌入黑色長槍內,竟是化作一道道一絲絲黑色氣旋,如疾風勁掃,攻向雷豹薄弱之處,逼的其急速回防。
這槍法雖然灌入真氣,但並不能加強攻擊力,只能擾亂對手真氣,以雷豹那一身黑甲的防禦,就算他直接讓黑色長槍點中,也是沒有多少傷害。
可惜他又如何知道這世上還有這種槍法,看楊帆海出手更爲迅猛,直道對方也是用了壓箱底的本事,自然守得水泄不通,不敢讓對方得手。
如此正是合了楊帆海心意,每一槍擊中對方,無論是武器,還是盔甲,都能造成不小的影響。那些黑色氣旋,猶如跗骨之蛆纏在了雷豹身上。
起初不覺如何,片刻之後,雷豹心中大驚,他感覺自己體內彷彿出現了無數鋼針,不斷的擾亂體內真氣,甚至讓經脈隱隱作疼。
莫說全力施爲,就算能發揮一半的戰鬥力都不錯了。身上罡氣也是變得若隱若現,將要消失一半。
一時間,竟是忍不住大聲喝道:“你這是什麼邪槍!”
邪不邪,楊帆海不知,他只是驚喜的發現,使用真氣催動之後,截脈之槍竟是比用內力催動強了不止一星半點。尤其是那黑色氣旋,以前在迷霧谷時刻從來不曾出現過。
同一時刻更是有一種感覺,黑色長槍似乎與這套槍法十分相合,有神龍如海之感,更爲兇猛,以至於讓截脈槍法產生了質變之感。
遊鬥許久,雷豹的大錘揮動已經明顯沒有了之前的霸道氣勢。莫說交手的兩人,便是被堵在城門兩側觀戰的將士都能感覺到。此時那一雙大錘彷彿陷入了沼澤之中一般,難以發揮。
勝負的局勢似乎已經有了要分出來的趨勢,沒有人想過雷豹會輸,但事實似乎就是如此。
雷豹心中不服,可無可奈何,感覺自己被戴上了枷鎖一般,難以施展。
“啊!”
眼看那該死的黑色長槍又要殺來,雷豹突然一聲怒吼,直接迎了上去,雙錘舞動,卻不是迎向長槍,而是敲向楊帆海。
繼續鏖戰不利,拼着兩敗俱傷,定要拿下對方。
同一時刻,楊帆海亦是有了同樣的想法,截脈槍法雖然效果不凡,但真氣消耗也是巨大,他無法確定誰先到盡頭,倒不如硬拼一記。
身形一旋,一記梟首槍法帶着旋轉槍芒對着大錘捅了過去。
“砰!”
一聲巨響,兩道身影如流星一般分開,掉落在人羣之中,壓倒一片。
翻身而起,皆是大口喘息。雷豹滿頭是汗,將要力竭一般。截脈槍法的黑色氣勁仍在,擾亂體內真氣,極爲不適。
楊帆海亦是面色發白,縱然已經讓對方狀態遠不如之前,可自己消耗也是不小,硬拼之下,並沒有佔便宜。
截脈槍法的黑色氣勁不可能永遠存在,一旦消散,自己體內真氣已經無法再將對方耗成這個程度。
爲今之計,除了短時間內擊敗對方,再無他法。如此做,唯有梟首槍法可用,可已經試過兩次,雖然能對那一雙鐵錘造成一定損壞,但離擊碎還差了太遠。
時間無多,如何是好。
心中各種念頭閃過,猛然想起風師父昔日所說:“這招梟首槍法,要的是目標上半截粉碎,而下半截絲毫無損。你並沒有做到,卻自以爲得,不打你打誰?”
風師父要求的是半塊石頭,而自己那一日明明將整塊石頭都擊碎,似乎效果更好,可是還被怪責,所以梟首槍法要的並非是直接狂暴的破壞力,而是要將所有力量凝聚成一點,擊中目標死穴。
再想起以前風師父還教導過自己,殺人敗敵,無需要打的何等驚天動地,只要能擊中對方死穴,一擊斃命,便能勝利。
或者說這招槍法講究的不僅僅是破壞力,更是看重對於力量的控制程度。
之前無法做到的事情,今日怕是非做不可了。
此刻黑色氣勁擾亂之力變弱,雷豹恢復了不少力量,揮動大錘又是衝了過來,他看得出對手此刻也是不好過。
楊帆海深深地吸了口氣,站起身來,手中黑色長槍一轉,大吼一聲,一記梟首槍法迎了上去。
一塊變半塊,便是破壞面積變小。若一槍捅中目標,要將破壞的面積變小,唯有將力量壓縮,讓其凝而不發,更爲迅疾。
正如大江大河奔騰而來,涌入峽谷之中,便可爆發出更強的破壞力。雖然不能洪水氾濫,淹沒萬里,卻是可以開山崩石,如利劍一般斬斷天塹。
心隨意動,彷彿之間,看到了峽谷川流迸射而出。
衝刺的黑色長槍上氣旋盤旋,霎時間紛紛附在了槍頭上,閃爍更爲懾人的黑芒,可怕無比,若彗星一般對着大錘捅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