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聖龍歷七五六年十月六日,在印月半島城鎮坎普爾的郊外廣袤平原之上,當李逸如看着自己的部下在敵人的眼皮底下築好了營寨之後,他無疑是認爲自己贏得了這場戰役,同時也毫不懷疑在擊敗眼前這股印月人之後,整個印月半島將會恐懼的蜷縮在自己的戰刀之下。
正是抱着這樣堅定的觀念,李逸如在這一天清晨,當他揮手發出總攻命令的時候,心中已經決定了在這一天結束的時候自己向涼城送達的戰報內容——遠征軍大捷,重創阿育王朝主力!
事實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似乎都沒有任何的理由動搖這位年輕都尉的看法。
就在前一天也就是聖龍歷七五六年十月五日的夜晚,當對面的敵人,擁有着兵力優勢的阿育王朝軍隊,滿足於部署自己的防線並戒備風雨軍乘着黑暗偷襲的時候,尚未弱冠遠征軍統帥便將自己手中僅有的包括兩萬五千尼國高原騎兵和五千風雨軍騎兵在內的三萬騎兵中的兩萬人,悄悄的抽調出去,交給了尼國王子迦嵐和風雨軍年輕的校尉褚頻統率,秘密的繞向印月人的後方。
因此,在第二天清晨,那位阿育王朝意氣飛揚的年輕王子所看到的遠征大軍,其實有很大部分僅僅是過多設立了旌旗的虛張聲勢。
如果這個時候,那位王子多一點沙場馳騁的經驗,甚至多一些當初他鎮守居薩羅城時的魯莽,主動發起攻擊的話,那麼缺少騎兵、置身遼闊的平原,又要面對印月人引以爲豪的、具備強大攻堅能力的象兵的聖龍遠征軍,在倉促之間必然會吃大虧。
可惜,這位在阿育王朝情場上無敵的美男子,顯然在戰場上的能力遠遠遜色於宮廷之內,即沒有看出當面對陣的遠征軍的虛實,又因爲在居薩羅城冒險攻擊而慘遭失利的教訓令他有所畏懼,再加上一心希望等待另外兩支軍隊會師的強烈心願,讓他根本沒有出擊的念頭,反而是坐視遠征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構築好了防禦的工事。
於是,年輕的聖龍人因爲自己的大膽和出色,贏得了機會,而對陣的另一方卻不得不很快爲自己的無能,而讓部下面臨危險的境地—— 在兩軍奇怪的對峙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聖龍人的騎兵出動了,而且是出現在了印月人根本沒有防備的後方。
雖然同爲農耕民族,但是長期和北方遊牧民族交戰的聖龍騎兵,和呼蘭帝國的虎狼之師相比或許戰馬之上單位戰鬥力尚有所欠缺,不得不依賴城池、兵器、陣形和謀略來彌補,而相對於長期處於炎熱的印月半島,過度依賴象軍輕視騎兵,四面封閉除了不以騎兵見長的大食人偶爾會從山峽的那邊竄出來產生威脅之外,基本上僅僅是平原和叢林的內戰的印月人而言,卻不知道優秀了多少。
巨大的戰鬥素質的差距,以及有心算無心的高明的戰略戰術的運用,導致了繞到敵人後方的遠征軍騎兵一發動攻擊,便獲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果。
無論是黑衣黑袍的高原騎兵,還是頭頸上學自己的統領洛信纏着紅巾的赤獅軍健兒,此時在印月人的眼裡都成爲了下山的猛虎、出淵的蛟龍,風馳電掣般的殺入,所到之處無不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塵土在沙場上飛揚,鮮血流淌於大地,鋼刀的寒光在陽光下格外刺眼,疾馳的戰馬助長了衝擊的強度。
迦嵐一馬當先的衝鋒在前。
尼國地處高原,本來就是民風強健、悍勇尚武的民族,只是限於國家的弱小而不得不在高唐、聖龍、印月等各方勢力的夾縫中艱難的求取生存。
如今,風雨卻給了這個國家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依附在強大的聖龍軍隊的羽翼之下,尼國的勇士欣然發覺自己完全可以在和遠比自己強大的阿育王朝的戰鬥中,盡情的分享戰爭的紅利。
由於尼國的軍隊是和風雨結盟的尼、丹、錫三國中最爲勇猛彪悍的,因此也最爲得到風雨的讚賞,在遠征的歷程中,雖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包括了尼國著名的勇士、迦葉王子的陣亡,卻也憑藉自己的英勇和戰功獲得了遠比丹、錫這兩個國家更爲豐厚的回報。
巨大的財富和耀眼的榮譽,讓尼國的軍人們感到了自豪,同時也傾佩和感激着爲他們帶來這一切的恩人——發動了這場遠征的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風雨。
作爲這些嚐到了甜頭、並且渴望着繼續在鮮血與死亡中追求榮譽和財富的軍人們的領袖和代表,迦嵐王子繼承了其兄迦葉王子親聖龍人的政治立場,而且遠比純粹是戰場上勇士的兄長更爲精明的弟弟,早就目光炯銳的看到了尼國其實已經毫無退路的被綁到了聖龍,或者更爲確切的說是風雨征服印月的戰車之上。
他明白,尼國,這個甚至遠遠小於聖龍或者印月一個行省的彈丸小國,此時已經和印月這個比自己的國土面積大了不知多少被的國度,結下了血海深仇,因此擺在尼國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走:追隨風雨徹底征服印月半島從而獲取更大的紅利,或者征服失敗面對着充滿仇恨又國土接壤的印月人的仇恨和怒火。
迦嵐的選擇是毫不猶豫的,而且理所當然是前者。
印月是一個有着遼闊疆域的國度,風雨的遠征僅僅是因爲出其不意,再加上統治着阿育王朝的君王和將領們的故步自封,以及半島目前各方勢力分裂格局窺視狼吞的局面,才得以順利的進行,但是一旦這一片土地從這場戰爭中恢復了過來,那麼僅僅是抽調了一部分精銳部隊和幾個附屬小國參與的這場遠征,勢必會陷入敵人汪洋大海一般的包圍之中而後繼無力。
這個後果無論是風雨還是聖龍帝國,都可以承受,但是尼國不行。
因爲距離、地理和國力等各方面的原因,同樣是龐然大物般的聖龍即便遠征失敗了,所帶來的也僅僅是邊界的隱患,夜郎自大的印月人在這場戰爭之後,即便有心找聖龍人報仇,也必然比以往更加謹慎,更大的可能恐怕也只能是強自嚥下這個苦果;而對於與之接壤又國力弱小的尼、丹、錫三國,印月人可就不會有這麼大的顧慮,勢必成爲承受印月人復仇的犧牲品。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如今的尼國對於征服印月,反而比聖龍人更爲積極和熱衷。當風雨軍的將領們更希望自己的主君從厭惡內戰的政治潔癖中解脫出來,投入到在他們看來更爲重要和嚮往的奪取帝國統治權從而象先人一樣成爲留名青史的功臣勳將的時候,尼國人卻成爲了風雨遠征印月的最爲堅定的支持者。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同所有對現實和未來有着清醒認識的尼國人一樣,迦嵐王子絕對贊成李逸如的觀點—— 進攻,進攻,再進攻!發動猛烈的攻擊摧毀這個王朝的戰爭意志和戰爭資本,從而迫使這個王朝在來得及發揮自己所有潛力之前因爲畏懼和喪失信心而屈從於遠征軍強大的力量之下。
迦嵐王子的贊成和支持,表現在了他的行動之上。
他的行動就是身先士卒的衝鋒。
印月人倉促的弓箭多半被王子的戰刀所劈開,剩餘的也軟弱無力,根本無法對身着精甲的王子造成半點的傷害。
年輕的王子則驅馳着奔若閃電的戰馬,依仗着戰刀的銳利,奮勇的殺入敵羣,快速的奔馳伴隨着強大的衝擊,讓鋒利的刀刃得以藉着慣性和力度,毫不滯留的揮舞,往往是每一次的起落,都帶走了對方那滿含着驚訝兀自不信的頭顱,留下的是死亡的請柬,還有恐慌的混亂。
緊隨在王子之後的尼國騎兵,也不敢落在首領的身後,揹負護衛不利的罪名,因此勇往直前、如影隨形,在印月人龐大的軍隊中席捲起了一陣橫掃一切的毀滅風暴。這些生長於高原之上的男兒,從小就經受着惡劣天氣的考驗,因此早就養成了勇猛無畏的品質,而今天,因爲風雨軍的遠征,終於擺脫了國小力微無緣馳騁於天下的遺憾,在這片廣袤的戰場之上淋漓盡致的驗證着自己的勇武。
“快,快攔住他!”
儘管相隔很遠,在大軍的本陣中望見迦嵐王子的笈多,還是情不自禁的感到了背後一陣惡寒。
迦嵐王子勇猛的衝鋒,讓敵對陣營的另一位王子不由記憶起了一年多以前在居薩羅城內的另一名尼國的年輕勇士。儘管居薩羅會戰是阿育王朝在面對風雨遠征時難得的一次大捷,儘管笈多也正是依靠射殺迦葉而挽回了原本一落千丈的名聲重新獲得阿育王的寵愛,但是在這位印月的第一美男子心中,始終無法忘記本應是自己箭下亡魂的死者,在戰鬥中表現出了的勇猛和麪臨死亡時的從容與神威。
這種回憶,這種感覺,讓笈多感到非常得不舒服,彷彿毒蛇一般的撕咬着自己的心,有似乎冥冥之中有着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惡意的對付自己,因此印月大軍的統帥下達了斬殺迦嵐的命令。
就在笈多喝令的時候,交戰處已經有七、八名阿育王朝的軍官衝上前去。這倒不是和笈多王子有什麼通天感應的能力,而是因爲迦嵐王子衝得太前面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這支突襲騎兵的重心所在,因此在權衡己方頗有勝算的情況下,自有那希望獲取戰功的勇士圍上去,企圖博取這看來唾手可得的功勞。
“擋我者死!”
迦嵐王子大喝着,毫不畏懼的迎向前來,疾馳中揚着的鋼刃在陽光的映射下閃出點點耀眼的寒芒,僅僅一個照面,首當其衝的兩名印月軍官上未來得及還手,就只見兩顆張口結舌的腦袋已經飛上了半空,緊接着便是滿地鮮血紛紛灑落。
印月人不由呆住了。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鋒利的武器,自然也不知道王子的兵器其實是一把用精鋼橫練的戰刀。這種橫練法是聖龍人的獨創,其鍛造出來的兵刃堅實鋒利,在作戰中平添了不小的威力,也因此讓聖龍人得以在千百年的歲月中縱橫馳騁,將帝國推向了世界的巔峰。
古老的帝國雖然已經垂垂老矣,然而這種在神州一度失傳的鍛鍊法卻意外的因爲逍遙遺墨而留存下來,被風雨交給了南天門研究,從而錘鍊出了一批犀利的兵刃,專門賜予有功的將領,尤其是迦嵐王子手中的這把戰刀,更是精品中的精品,鋒利無比、所向披靡,是因爲風雨有感迦葉王子的陣亡,爲撫慰尼國而贈送給了迦嵐。
此時的迦嵐,拿着這把千錘百煉的精刃,在戰陣之間真可謂如虎添翼,乘着印月人尚未回過神來的功夫,“呔”的喝了一聲,一勒繮繩轉向了右側,衝殺了過來。
在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倉促拿起武器招架抵擋的印月軍官駭然的發現自己的兵器在王子的刀刃之下不堪一擊,被順勢劈成了兩半,而更爲糟糕的是那鋒利的兵刃藉着奔馳的力量和慣性,依舊不依不饒的向下,從倒黴的軍官頭頂擊落,瞬間那六陽之首的頭顱也追隨了手中武器的命運,同樣被分成了兩半。
這種恐怖的震撼,令印月人的士氣大爲低沉,信仰神靈的士兵自覺遇到了歹毒的惡魔,在哭喊着尋求神祉庇護的同時,身體則做出了現實而明智的選擇——躲避着迦嵐的鋒芒,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和速度,遠遠的逃離惡魔有效的殺傷範圍。
一時間,迦嵐王子仿若戰神下凡,所到之處無人敢擋,緊隨在其後的尼國騎兵則布成了犀利的魚鱗陣乘勢擴大戰果;而另一方面另一位負責指揮騎兵的遠征軍將領,風雨軍年輕的校尉褚頻,也不失時機的部署兵力巧妙的突擊着印月人的薄弱環節。
在戰火中成長起來的少年,此時已經是一個經驗豐富、頭腦冷靜的合格指揮官了。和攻如風雷的迦嵐王子相反,保持着理智的他,始終縱觀着戰場的全局,積極的配合、掩護着迦嵐王子的衝鋒,用手中有限的兵力,給予了印月人最大限度的殺傷。
混亂不可避免的在印月大軍的陣營中蔓延,步兵爲主的印月人本來就很難抵擋遠征軍的騎兵,如今更因爲驚慌和恐懼加劇了災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站在山崗之上遠離前線的印月大軍統帥笈多,此時的臉色非常蒼白,已經六神無主,除了嘴裡面不停反覆的喃喃這一句話之外,再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倒黴的美男子突然發現了一件令他非常懊惱的現實—— 由於全部精力都關注在正面的遠征軍,因此印月大軍最具備戰鬥力的象兵,正部署在了正面的第一線,也就是如今的大後方,由於龐大的體積、緩慢的腳步和大批步兵的阻塞,卻只能夠是鞭長莫及。
同樣道理,讓分佈在兩翼的印月騎兵也不得不眼睜睜的看着遠征軍的騎兵如同尖銳的匕首,深深的插入印月大軍的中心,自己卻只能徘徊在激烈的戰線之外乾瞪眼。
而和聖龍遠征軍交鋒的則是大批的步兵,但即便是這些步兵,也有六成以上是正面對着遠征軍的本陣,匆忙的轉身卻又和被遠征軍騎兵驅趕潰散下來的敗軍相撞,更加增添了戰場的混亂。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原本有條不紊、看似固若金湯萬無一失的防禦體系,頓時破綻百出,不堪一擊,局面一片混亂,而笈多所制定的自鳴得意的戰略戰術也不得不被束之高閣,毫無用處。
在戰前,笈多爲了防禦遠征軍的進攻拖延時間,因此特意選擇了前方狹窄後方寬散的地形作爲戰場,如果面對聖龍人的正面進攻,這樣的地形無疑是非常有效的,絕對可以讓聖龍人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是笈多萬萬沒有想到李逸如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將主攻的方向變成了印月大軍的後方。於是,後方寬鬆的地形正好有利於敵人騎兵的縱橫馳騁,而己方卻因爲前方的狹窄以及構築了防禦工事的遠征軍本陣的虎視眈眈,而缺少足夠的迴旋空間,無法將優勢的兵力進行有效的調整,擺放出來發揮應有的戰鬥力。
“全軍自由進攻!孩子們,爲了王朝的榮譽,衝鋒吧!”
忍無可忍的副將,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一個庸人對於王朝和軍隊所造成的巨大傷害了。這個已經年過六旬的老人,乃是追隨了阿育王朝名將波拉斯王公征戰三十年的宿將,有着豐富的臨陣經驗,面對此刻大軍的混亂,自作主張接掌了大軍指揮權的他做出了一個在這場戰役中印月一方唯一值得稱道的命令—— 所有的軍隊朝自己的前方衝鋒。
在其他任何時候,這樣的命令無疑是一種愚蠢的行爲,因爲這等於是放棄了主帥對於大軍的整體指揮,取而代之的則是完全依賴於軍隊基層軍官的主觀能動,以及不顧一切的衝鋒陷陣,因此除非是在己方已經佔據了絕對戰場勝利進行穩操勝卷的擊潰戰,否則很有可能會在對面敵人有計劃的反擊和陷阱中潰敗。
但是對於目前的印月大軍來說,這卻是唯一的選擇。
龐大的大象讓原本狹窄的通道更加的堵塞,缺乏足夠的迴旋空間將會讓無法有效調整自己的十萬大軍在混亂之中成爲聖龍人屠刀下的羔羊,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來白白的平添這些遠征軍將士的功勳和榮耀。
因此,只有進行兵分兩路的衝鋒,方纔能夠打破眼下糟糕的局面。
老將軍將勝利的希望寄託於了被印月人一向倚重的象軍。
在印月的戰爭史上,象兵一向有着光榮的戰績,而最有名的則莫過於三百年前印月名君難陀王依靠象軍擊敗了大食君主的那一場大戰。
當時大食蘇丹率領一萬五千步兵三千騎兵企圖遠征印月半島,而當時印月半島北方強有力的君主難陀王,則率領一萬兩千步兵,四千騎兵和一百五十頭大象組成的軍隊阻擊他。戰爭打到了第二年,大時蘇丹留五千名士兵守營,率其餘部隊全部出戰。難陀王將其誘至地勢平緩的地帶佈下陣勢:陣前是一排近百頭的戰象,在戰象的後方稍遠的地方是步兵,四千騎兵分列象陣的兩側。
大食蘇丹從沒有見過如此多的戰象參加戰鬥,匆忙之間一改軍隊的佈陣常規,佈下了縱深六個戰列的密集陣,三千名騎兵分別擺在兩翼。這個陣法不僅比一般的三排步兵戰陣厚一倍,而且每個戰列的中隊之間不留間隙,所以整個正面更加狹窄。大食君主試圖用這個密集的血肉城牆阻止戰象的衝擊。
然而在戰鬥中,大食君主預先的構想化作了泡影。印月戰象上的士兵居高臨下用長槍和投槍刺向大食的士兵,使他們的盾牌無從防範,同時在巨大的象足的踐踏下,大食的士兵紛紛倒下。而難陀王兩翼的優勢騎兵則很快擊敗了大食的騎兵,繞到後面形成了合圍。這一戰大食人遭到慘敗,大部分士兵被踩死或被騎兵殺死,大食君主和五千將士被俘,只有左翼的不到兩千人得以突圍。印月人卻損失輕微,大約千餘人,從而被印月人引以爲豪,一直廣爲流傳。
因此,儘管在曾經的戰鬥中印月象兵慘敗於風雨的手下,而且此時對面聖龍人的遠征軍又已經構築了防禦的營寨,但是印月的將領們卻對於被歷史驗證過有着強大攻堅能力的象兵依舊信心十足。
的確,從表面上看,似乎現實也非常有利於印月人。
在印月人看來,日河的慘敗主要是因爲聖龍人有着一位天才的將領,那個擊敗了北方強悍的呼蘭人,在戰爭中神奇的保持着不敗傳說的名將風雨,並且還得益於聖龍人來去如風的騎兵。
而現在,這些有利的條件對於正面的遠征軍本陣來說並不存在。
在印月人看來運兵如神不可抗衡的聖龍名將風雨早就回去忙於帝國的內戰了,而那些驍勇的騎兵主力目前則正處於印月大軍的後方,雖然這造成了印月大軍的被動和混亂,但同時也意味着聖龍人這一次已經沒有足夠的騎兵來進行兩翼夾擊抗衡象兵了。
在這樣的盤算之下,印月的將領們感到了寬心,他們暫時放下了後方受到襲擊的困擾,一心一意準備着依靠強大的象兵衝擊遠征軍的本陣。畢竟,象兵的衝擊力是舉世聞名的,此時發動對遠征軍本陣的攻擊,勝算很大,對戰場的影響也十分關鍵——不但能夠擁有足夠的空間調整軍隊,而且前方狹窄的通道將會反過來從限制印月大軍的迴旋變成阻止後方聖龍騎兵對自己本陣的支援。
而失去了強大騎兵側援的聖龍人的本陣一旦被衝散,則戰鬥力和士氣必將大爲降低,擁有着兵力相對優勢的印月大軍,縱然不能夠一舉擊潰正面的敵人在反過來對付後方的騎兵,也足以拖延時間等待另外兩支大軍的趕到,實現原本三路夾擊合圍的計劃。
只是,這些天生擁有樂觀情緒的印月人並不知道,此刻遠在遠征軍本陣觀看着戰場的聖龍統帥李逸如,其實早就等待着這一輪的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