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激戰正酣

決戰的時刻到了。

大將燕耳手持着鐵槍,統帥着三萬燕家鐵騎出現了,在三萬鐵騎的後面,則是八萬訓練有素的步兵。隊伍排成了方陣,黑壓壓地看不到頭,戈如崩林,盾似翻巖;人若擁牆,馬像散錦,散發着逼人的氣焰,在震天動地的腳步聲中向風雨軍壓來。

“殺啊!”

面對着數倍於己的敵人,尚興沒有慌張,更沒有退卻。他舉起了寶劍,所處的位置正是碧蛇軍的最前列。

擁有神龍戰車的白虎軍,如今正在纏鬥之中,一時間無法脫身,因此阻擋敵人前進、保衛風雨軍帥帳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以碧蛇軍爲主的步兵方陣的身上。

於是,兩支當時聖龍帝國最優秀的軍隊,都抱着以死決勝負的決心,撞擊在一起,廝殺在一起。

經過蒙璇精心訓練的碧蛇軍,素來擅長靈活機動的作戰。在令旗展動和號角悠揚之下,或聚或散,看似雜亂無章,其實井然有序。

這些戰士多半以十多人爲一隊,伍長持着戰牌衝殺向前,身邊各有兩名長槍兵保衛左右,其餘手持短兵器的士兵則負責保衛長槍兵,每一個戰士都各負其責,專注於自己的崗位和廝殺,而將自己的安全毫無保留的交託給了自己的戰友。

面對着當下洶涌而來的騎兵,他們常常幾個小隊聚合在一起,集中局部的優勢擊殺,又迅速的分散,擾亂敵人的注意,誘使自恃勇武和高機動力的燕家鐵騎在戰場上來回奔波,卻徒勞無功,反而給予了風雨軍可乘之機。因此,碧蛇軍恰恰是幽燕騎兵的剋星,雖然以步兵抗鐵騎,卻竟也打得有聲有色,甚至大佔上風。

可惜,當對方後陣的步兵趕到之後,這樣的戰機就立刻扭轉了。

部署成方陣的燕家步兵,雖然即沒有強大的衝擊力,就個人的戰鬥力而言也遠遜於作爲世家王牌的鐵騎,但是倚仗着人多,以無懈可擊的陣形步步爲營的逼近,其嚴密之處卻遠不是主張靈活機動作戰的騎兵所能比擬的,原先騎兵們風捲殘雲之餘留下的令碧蛇軍如魚得水的戰場縫隙也就隨着敵軍步兵緩慢卻不可阻擋的推進而越來越稀少了。

很快,大約四萬人的碧蛇軍步兵,便被淹沒在了對方八萬步兵的人海之中,而對方那先前的三萬騎兵更是作爲機動的策援力量,在步兵的呼應之下,顯示出了強大的殺傷力,每一次來回的奔馳,都如同是死神的鐮刀進行着一次豐盛的收割。

陷入各自爲戰的碧蛇軍像一塊塊礁石被海水吞沒,他們一名一名地倒下,一隊一隊地倒下,一陣一陣地倒下……

“難道就這樣到此爲止了嗎?”

尚興苦笑。

雖然身爲一軍統領,然而此刻在他身邊的卻只有可憐的千餘人,而且人人掛彩,渾身浴血,作爲全軍的最前鋒,而陷入了燕家步兵方陣的中央。

舉目四望,到處都是衣甲鮮明的燕家軍戰士,那攢動的人頭,密集的刀槍,飄舞的旌旗,如大海,如山林,茫茫無邊,浩蕩澎湃。

對於自己身邊的這些士兵來說,戰鬥已沒有任何技術性可言,他們三五成羣地衝鋒,器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線,用鮮血、力量與生命作最後的勃發。

尚興也裹挾在其中。已經不再需要什麼冷靜和運籌了,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揮動兵器,一次又一次的結束生命。

他的神智有些麻木,也有些模糊,在戰鬥的同時,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幕又一幕的往事:求知的少年因爲家貧的遠離塾堂,不得不憑藉一身的力氣砍柴打獵謀生,“持正守剛”是父親自由的殷殷教誨,可惜白髮蒼蒼的老人教導出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卻無力扭轉家境的窘迫。

“天地之間豈有定數?憑什麼普天之下這麼多人受苦受難,爲的只是供那麼一小撮人享樂靡爛?即便天意如此,老子也要和這天,這地,這綱常,這倫理,鬥一鬥,拼一拼,縱死也死個痛痛快快,高高興興,明明白白!”

——這是初次認識龐勳大哥時聽到的話。

當時的龐勳,剛剛揭竿而起,身邊不過只有幾千人而已,所要對抗的卻是擁有百萬大軍、根深蒂固的聖龍帝國。但是,這個濃眉大眼的漢子,舉手投足之間卻是那般的自信,那般的豪俠,所說的話雖然是尚興有生以來所聽到過的最爲大逆不道、最爲膽大妄爲的話,但卻是那般的順耳,簡直就是深入了自己的心坎。

如果,進入了聖京的龐大哥依然是那樣的自信豪俠,該有多好啊!

尚興一直很遺憾,進入了聖京之後,那個與天鬥、與地鬥、與人斗的龐勳死去了,皇朝的榮華富貴、紙醉金迷,讓龐勳和他左右的一大批起義的兄弟都沉淪了。他們的眼中有的只是美女,只是歌舞,只是金錢珠寶,再也沒有了黎民百姓,再也沒有了與天地、與倫理綱常鬥一鬥的勇氣和豪俠。

“天意弄人,怪只怪你我一爲賊寇,一爲官宦,國仇家恨,勢不兩立!”

——美麗的少女話尤在耳,雖然絕情卻又深情,無奈之中別有一番悽美。可惜真的是天意弄人,一個是造反的亂賊,一個是世家的千金,一個是立志要推翻這個存在數百年已經完全只爲豪門貴族服務的朝廷的亂軍統帥,一個是世代忠良、德高望重、死受臣節的廟堂擎柱的女兒,從開始到結尾,註定了他們就是有緣無份,有始無終。

也許,這纔是最好的結局吧!

潛意識中,尚興無奈的同時又有些感覺解脫。

如今的她,即將貴爲一國之母,尊崇無比,自然不可能再和自己這個草莽人物還有什麼牽掛。

所謂“身入宮廷深似海,蕭郎已成陌路人”,與其長年累月的輾轉難眠、相思折磨,倒不如就這樣轟轟烈烈的戰死沙場,一了百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心中永遠的佳人,千萬不要因爲如今已經沒落的聖龍皇室而受什麼磨難和委屈!

可惜啊,風侯,你終究沒有實現你的諾言!

尚興突然想到了自己加入風雨軍之初風雨的利誘。

讓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的愛將有情人終成眷屬結爲連理,這是風雨當初的承諾。

不過,隨着聖龍帝國政局的瞬息萬變,姑且不論風雨軍是否能夠獲取勝利,即便能夠躲過了眼前的這場大劫,在同各方勢力妥協周旋之下,由蕭劍秋繼任大統似乎是一件鐵定的事情,而背後有中央派正統勢力支持的卓靜雯母儀天下,恐怕也絕對不容變更。

即便是坐鎮一方的西北定涼侯,即便風雨軍的最高統帥是何等的不拘小節,恐怕也絕對不會爲了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軍官,而枉顧天下大局吧?

幸好,自己當初決定離開龐勳投靠風雨,絕不僅僅是爲了這個其實自己也知道很難實現的諾言。

“不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不能讓民安生,何以令民忠誠?不能富民生活,何以強國興邦?”

這是當初和風雨見面的時候,深深打動尚興的話。

身爲一方諸侯,手握數十萬大軍、領地萬里的風雨軍最高統帥,居然能夠說出這番話,這在尚興所認識的朝廷官員中絕對是絕無僅有的。

民安方可民忠,民富方可國強!

這些時日以來,身處風雨軍陣營之中,尚興非常深刻的體會到了風雨正是真真實實的這麼做的。風雨或者有很多缺點,也不管風雨這麼做是不是收買人心,但是無法否認的是,即便是南征北戰的戎馬倥傯,他卻始終都非常明智的執行着安民、爲民的政策,以至於今天的涼州成爲了整個戰火烽煙的聖龍帝國最令人嚮往的人間天堂。

風侯啊風侯,千萬別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可不要象對尚興的承諾那樣自食而肥了!否則,你對不起的就不是區區尚興一個人,而是這麼多爲你浴血奮戰的戰士,這麼多爲你家破人亡的百姓!

尚興的沉思,被身上的一陣劇痛給驚醒。

低頭望去,自己的腹部正扎入了一支長槍。

“某家,平安王麾下步軍前路統領燕榮!”

可能是看出尚興的地位不低,槍的主人依照聖龍帝國傳統的軍人禮儀,報出了自己的官職名號。

“定涼侯麾下碧蛇軍統領尚興!”

忍着劇痛,尚興也是非常有禮的回答。

隨着話語聲,犀利的劍光閃過,陪伴着一代名將生命逝去的,是兇手臉龐留下的一條長達半尺的劃痕。

“好一條漢子!”

阻止了部下對屍體的報復,絲毫沒有爲自己臉上傷疤而在意的燕家步軍前路統領,深深的望了一眼正含笑安詳的亡者面容,便匆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提着鐵槍繼續投入到了激烈的戰場之中去了。

誰也不知道,碧蛇軍第二任陣亡的統領,臨終之前微笑着的,究竟是因爲想起了嚴厲的父親,起義的豪放,佳人的深情,還是自身的責任?

或者,他什麼也沒想……

和無數的生命一樣,雖然先後作爲龐勳和風雨這兩個聖龍帝國末期叱吒風雲人物的麾下大將,尚興在帝國的朝野絕對不是無名之輩,但疆場之上的他卻也如同普通的士兵,激烈的戰鬥、英勇的陣亡,隨後他的身體就融化在了戰場之上,他的一切也湮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化作了最後的終結。

而就在尚興倒下的那一刻,風雨軍的最高統帥,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也恰恰親自投入到了這個瀰漫着硝煙和戰火的沙場。

就在碧蛇軍捨生忘死的阻擋敵人前進的時刻,風雨也已經親自披掛上陣,在他身側左右簇擁着的,是忠心耿耿的近衛軍,還有所有風雨軍中後勤、文職、伙頭、童子軍,一切一切能夠拿得動武器的人,全部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生死存亡,在此一舉!”

風雨的戰前動員,非常簡潔。戰局的緊迫和沉重的心情,讓這位極具傳奇色彩的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無暇說什麼廢話,而只是簡單的揮了一揮手,策馬揚鞭當先馳出了營寨,朝燕家軍馳去,奔赴前線。

伴隨着風雨風馳電掣般率先投入戰鬥的,是風雨軍中精銳的精銳近衛軍。

銀盔銀甲的三千餘騎,如同三千支銀色的利箭,朝着浩浩蕩蕩挺進的燕家軍發起了雷霆一擊。

這是風雨在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咬着牙不顧戰局的艱難硬是保存着沒有投入的最後一支有生力量。

此刻,則成爲了風雨軍最後的反攻。

他們幾乎是以一種瘋狂的速度衝擊。他們高舉着戈和戟,揮舞着刀和劍,大聲怒吼着奮進,似乎已經完全看不到死亡的威脅。他們的面前,是數萬嚴陣以待的燕家軍;他們的身後,是一抹如血的殘陽。

大刀在瘋狂的亂舞,弓箭漫天遍野。

勇往直前的戰士,憑藉着忠誠和銳氣,殺入了敵陣。

鐵馬金戈,戰鼓號角。

擅長騎兵戰的名將,運用他獨創的戰術,將他的戰士化作了大海上的扁舟,狂風中的紙屑,縱然驚濤駭浪卻兀自顛簸不覆,縱然風捲殘雲卻依舊飄忽從容。

於是,呈魚鱗陣形的騎兵隊宛若尖刀一般,在敵人強大的陣營中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每一次的衝擊都給予了敵人重大的衝擊,每一次的轉折卻又巧妙的迴避了對手的主力,令燕家軍猶如龐然巨獸,雖然力大無窮卻彷彿大象踩螞蟻般徒勞無力,儘管並不在乎那一點點的創傷,然而聚少成多卻也不免有失血之厄。

“君不見,漢冠軍,千里逐寇刻石還;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破河山陷,寇騎欺我百餘載!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同志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淨胡塵,誓掃蠻奴不顧身!

忍情輕斷思家念,慷慨捧出報國心。

昂然含笑赴沙場,大旗招展日無光,氣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長矢射天狼。

……”

不知由何人起頭,不知從何時開始,縱橫馳騁的戰士口中,發出了慷慨激昂的歌聲,充滿着鬥志,充滿着激情。

近衛軍的戰士是驕傲的。他們深知自己是風雨軍中最優秀的一員,他們爲自己是全軍最親近定涼侯的部隊而自豪。

他們穿着最好的衣甲,他們揮舞最犀利的武器,他們享受最好的待遇,他們擁有令人羨慕的榮譽。

但是他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今天的這一刻。

追隨在主帥的身邊,抒發着青春和熱血,用生命來爭取戰鬥的勝利、風雨軍的輝煌,還有履行他們作爲戰士的責任。

所以,他們無畏。

他們毫不猶豫毫不退縮的追隨在風雨的身邊,即便前面是刀山槍林,即便前面是萬馬千軍,風雨在哪裡,他們也在哪裡。

就是這樣的一支勁旅,儘管區區三千,卻個個以一當十,彷彿虎如羣羊,彷彿百萬精銳,轉眼之間便將八萬步兵、三萬騎兵組成的燕家軍衝殺得人仰馬翻、狼狽不堪。

相對於這些鮮衣怒馬的精銳之師,在盡情馳騁的騎兵後面拚盡全力匆匆跟來的隊伍卻是完全另一番情景。

沒有統一的旗幟,沒有統一的服飾,也沒有縝密的陣形。

身上兀自留着油漬的是伙頭軍,臉上還存着稚嫩的是童子軍,在胡亂套着的衣甲裡面露出儒袍的是風雨軍的文職官員。

儘管,他們的隊伍非常鬆散,儘管,他們的戰鬥力不值一提,但是,此刻他們都拿着武器,臉上露出的則是決死戰鬥的神情。

他們自覺的替補了力戰不支而倒地的戰士,縱然箭矢如雨,縱然刀槍加身,卻和前任一樣只要生命不息,便一步不退的死守着鮮血鑄就的防線,不讓漫山遍野的敵人從自己這裡突破,威脅到左右的戰友。

“風侯,風侯來了!”

陷在敵陣中苦苦支撐的士兵,因爲風雨的到來而歡雀不已。

伴隨在風雨身畔飄動的戰旗,此刻成爲了灌注全軍精神力量的象徵,雖然旗手倒了一個又一個,但是總有勇敢的戰士繼續高擎,緊跟在風雨的身後,帶着它馳騁在戰場的每一個角落,將一顆又一顆即將陷入絕望和恐懼中的心喚起,給予他們戰鬥的力量和勝利的信心,同時也傳遞着風雨和他們一起戰鬥的信息。

而另一方面,從營寨內衝出的雜牌軍,以及長史部軍官們的呼喝,則讓戰士們意識到了戰局的艱難和自身的責任。對於風雨軍來說,已經沒有後退的空間了。

如潮水一般涌來的敵軍,將會令任何一支失去了戰鬥決心的隊伍衝散沖垮,讓他們在不名譽中消失,並且波及自己的同袍手足。

只有奮勇向前,才能夠獲取一絲勝利的契機。

這是最後的決戰,也是風雨軍最危急最關鍵的時刻。

危機之中,處於潰敗的碧蛇軍,奇蹟般的再次煥發他們的生命力。歷任統領的榜樣,對於榮譽的追求和對於統帥的忠誠,令這支軍隊重新振奮了起來,無論是排成隊形抵擋敵人前進的方陣,還是陷入敵軍重圍的戰士,都咬着牙支撐着疲憊的身軀,繼續着這場似乎越來越艱難的戰鬥。

而與此同時,發現了戰況不妙之後,首先是朱大壽的白虎軍開始向中央合攏;繼而,左翼的蒙璇和右翼的洛信,也開始調整自己的部隊。

“追隨風侯!”

一句簡單的口號很快自發的成爲了戰場上所有風雨軍將士們共同的準則。

燕南天驚訝的發現,自己原本進行中央突破並幾乎已經大功告成的主力,此刻反而陷入了左右前後的四面包圍之中。

風雨軍的戰士絲毫不顧自己周圍的危險,全力以赴的向中央發動了猛烈的攻擊,期望擊潰眼前的敵人,和正在敵陣中馳騁的風雨匯合。

而殺入敵陣的風雨,也展現出其高超的戰術天賦,居然如履平地一般縱橫馳騁,匯聚了一隊有一隊陷入重圍的部下,一次又一次的重創着燕家軍的薄弱環節,一次又一次有驚無險的躲避了燕家軍精銳部隊有計劃的圍殲。

“這簡直就是當年涼州大戰的翻版!”

一些有眼光的將領在內心已經忍不住如此嘀咕起來。他們想到的是當初風雨在涼州和入侵的張仲堅的大軍決戰的情形,或者就是記憶猶新的回憶起不久之前秋十三郎對駐紮於河畔的己方的突襲。

“依賴精銳的騎兵所具備的強大沖擊力和殺傷力,利用對手戰鬥力不均、隊伍龐大、自相阻塞的良機,實行巧妙的弧形衝擊,一方面重擊敵人的薄弱之處,一方面則迴避敵人的主力追殺,從而達到衝散對方的陣形、打擊對方的士氣的目的,然後在外圍部隊的配合之下,乘亂取勝——這,就是風雨拿手的戰術吧?”

和部下不同,在高處觀戰的燕南天卻依舊談笑從容,甚至還饒有興趣的點評着自己對手的戰術。

“王爺,是不是派兵支援燕將軍?”

一名部下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支援?”

燕南天臉上的笑容驀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虎目圓睜,透着凜冽的殺氣: “八萬步兵和三萬精銳的騎兵,居然被區區三千人給殺得屁滾尿流,那是無能,是熊包!還有臉要老子的支援,難道這些士兵都是老子變出來的?”

“卑職該死,卑職該死!”

汗,從倒黴者的額頭、髮際滾滾的淌下,周圍的空氣瞬間凍結,原本還有些發言的其他官員將領,此刻也紛紛免開尊口,同時暗自僥倖總算自己沒有撞在刀口上。

“不過,就這麼讓風雨折騰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此時此刻,還能夠出聲發表意見的,恐怕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千嬌百媚依傍在燕南天身邊的俏麗佳人。

“放心吧,寶貝!”

燕南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顏如玉這麼說,是試圖讓自己在部下的眼中變得可親一點——這是燕南天和顏如玉相識以來最大的爭執所在。

在一方霸主的心中,雖然並不排斥必要的籠絡,但是卻更爲注重令部下膽戰心驚的臣服,什麼廣開言路、收買人心,風雨的那一套是燕南天所鄙棄的,然而顏如玉卻偏偏固執的認爲恰恰這一點燕南天不如風雨。

儘管並不贊同,然而美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燕南天放緩了口氣,與其是說給顏如玉聽,倒不如說是心不甘請不願的對自己的部下解釋: “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風雨的這種騎兵突擊,雖然高明卻絕對不是他的獨創,歷史上運用這種戰術失敗的例子比比皆是。風雨之所以能夠得逞於一時,主要還是因爲兩點,一方面他的近衛軍確實忠勇善戰,堪稱當代一流;另一方面是他的部下戰將在戰術的把握上也是非常敏銳和高明,能夠及時隨機的配合。

但是不管他多麼厲害,卻終究無法彌補這種戰術的缺點——不能持久。即便戰士能夠持久戰鬥,戰馬也無法吃得消。更何況,數量上的絕對差距,又豈是一兩次出色的戰術運用所能夠彌補的?如果碰上那些士氣渙散、戰鬥力不強的軍隊,或者可以出現令對方全軍崩潰的奇蹟,然而面對訓練有素的勁旅,在突擊成功之後不謀取全身而退,卻妄圖以自己作爲誘餌來改變全局,那必定會陷入進退維谷的絕境!

所以,你們就等着看風雨束手就擒吧!如果燕耳連這點局面都對付不了,那他也實在不配作燕家軍的大將了!”

作爲久經沙場的老將,燕南天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充滿着自信,絲毫沒有懷疑自己的判斷。

事實上沒有多久,戰局便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在面對燕家軍部署了一道又一道的絆馬索之後,風雨的攻勢明顯受到了遏制,逐漸被燕耳指揮的大軍圍攏了起來。

而外圍無論是朱大壽的白虎軍,還是蒙璇、洛信的左右兩翼,雖然攻勢猛烈,卻顯然還是無法在短時間之內突入其中,呼應風雨。

似乎,風雨軍的敗局已定。

此刻,燕南天甚至已經不再去看這場野戰了,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涼城之內。因爲,原本以爲困獸猶鬥的風雨軍守軍,居然發起了反攻,而且是如此的迅猛,大有一舉將燕家軍趕出城外的趨勢。

這絕對不能夠掉以輕心。

看看頭頂灰白的天色,已經感受到越來越冷的空氣,燕南天有一個預感,今年入冬以來西北的第一場大雪已經爲期不遠了,他可不願意在戰場上大獲全勝之後,卻讓自己百戰餘生的部下,在荒郊野外因爲寒冷而亡。

“將我的親衛營,還有大寨之內所有能夠投入的兵力,全部殺進涼城,告訴燕雲,如果不能夠在明天天亮之前給老子把整個涼城拿下,就提着他的腦袋來見老子!”

殺氣騰騰的,燕南天發佈了這一天他最後的一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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