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無聲無息的逐漸遠去,夜幕逐漸轉白,灰濛濛的天宇越來越亮,遠處雄雞的鳴叫若有若無的傳來。
一覺醒來的風雨,發現感覺中還在懷裡呻吟婉轉的少女實際上卻已經杳然無跡,要不是牀上的一片狼籍,以及那耀眼的猩紅,無聲的佐證着曾經的,年輕的統帥幾乎還以爲是自己做了一場綺麗的美夢。
少女芬芳的體香,嬌喘的呻吟,柔暖的身軀,還有交纏起伏中的激盪,這一切都讓風雨感到了眷戀和回味,但是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的心中,盤算更多的還是事情發生之後的影響與對策。
雲明月,風雲世家的千金大小姐,絕對不是那種可以一夜纏綿就從此路人的對象,更何況無論是出於道德的責任,還是出於感情的喜好,以及身爲一方霸主的地位,風雨都不準備也不可能就此結束。
當然,這也就意味着必然要面對風雲世家的意向,李氏家族的不滿,更重要的是妻子的醋意——儘管雙方存在着很大的意見,但是對於在當年未發達之際鼎力相助的李中慧,風雨的心中始終存在着濃濃的愛意和敬重。
此外,糟糠之妻不可棄——這也是風雨的道德所在。
更何況,擁有着龐大商業網絡,並且和無憂谷共同主持風雨軍內政的李氏家族的大小姐,無論權勢、地位、能力還是容貌,都絕對和黃臉婆相差十萬八千里,倒是李氏家族如果真的和風雨軍決裂,其中的影響和損害之大,纔是真正讓人憂心忡忡的。
總之,帝王無家事,家事即國事!
風雨很清楚這句名言。
儘管風雨並未皇袍加身位列九五,但是作爲統掌西北一方的霸主,家事和國事又如何能夠分個一清二楚。
安撫李氏家族,爭取李中慧的同意,拉攏風雲世家!
在這麼一瞬間的功夫,風雨迅速做出瞭如此的決斷。
對於妻子過度干涉自己的戰略方針,甚至聯合部下來脅迫自己,讓風雨感覺到了來自權力方面的危機感,也許聯姻風雲世家,確立自己的家族來制衡勢力日益強大的李氏家族,不失爲一個很好的策略,只是前提必須在不讓李氏家族心寒決裂的基礎上。
對此,風雨沒有把握,也正是他目前最爲頭疼的地方。
他太瞭解李中慧,就如同李中慧瞭解自己一般。
風雨沒有半點信心讓心高氣傲的妻子做出讓步,而一旦鬧開則無論是李氏家族心寒決裂,還是雲明月受到委屈,以至於讓風雲世家拒絕同風雨軍的合作,都將是一件足以影響到風雨軍生存與發展的頭等大事。
因此不管怎麼說,雲明月的事情,很有可能成爲風雨軍權力大洗盤的導火索。儘管目前風雨軍的戰略形勢不錯,但是真的出現內部的矛盾和分裂的話,勢必會讓風雨軍錯失利用這次機會休整壯大的良機,也會讓風雨軍在日後的戰略發展上處於相當的被動,更有可能帶來風雨軍內部的人心動搖。
一想到這裡,風雨便忍不住爲自己昨夜的荒唐而冷汗淋漓,一方面是有些後悔自己的把持不定,另一方面也深刻意識到了這是一盤微妙的棋局,怎樣下,下成怎樣,無不考驗着自己的能力和運氣。
就這樣,心神不寧的定涼侯,一忽兒溫馨的懷念着剛纔的激情,一忽兒又爲很可能就要到來的權力風波而煩惱,因此竟然呆呆的一直坐到日上三竿。
“風雨!你對明月姐姐做了什麼?”
打斷定涼侯思緒,卻是一腳踢開房門闖了進來的風馨。
此時的少女,大眼怒睜,手中擎着寶劍,冷冷的瞪視着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若不是兩旁的血衣衛“刀、槍、劍、戟”四大高手攔着,沒有人會懷疑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會舉起寶劍砍向權重一方的風雨軍最高統帥。
“怎麼回事?”
因此從紊亂的思緒中驚醒過來的風雨,這才發覺自己居然呆坐了好幾個時辰。望着面前咬牙切齒的少女,風雨只是清了清嗓子,揮手示意身邊血衣衛“刀、槍、劍、戟”四大高手不必太過於緊張,然後方纔從容不迫的皺了皺眉,略帶着一些怒氣的向情緒頗爲激動、沒大沒小的少女喝問起來。
絲毫沒有畏懼兄長威嚴,少女憤怒的吼道:
“哼,你自己知道!明月姐姐留下這幾個字走了,她……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說到這裡,憤怒的小獅子在距離風雨二十多步遠的距離張牙舞爪了一番,在意識到有血衣衛“刀、槍、劍、戟”四大高手在這裡,自己根本不可能教訓到風雨之後,便將手中的絹帛甩到了風雨的面前,接着憤憤的跺了跺腳,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一朝春露,永世無悔!從此天涯,遙祝君業!”
聽到雲明月離開訊息的風雨,用略略顫抖的手拾起了地上的絹帛,迎面看到的便是這十六個字。
“給我把雲明月追回來!”
幾乎是第一時間,風雨差點脫口而出這樣的命令,但是理智卻讓他選擇了沉默。
這也許真的是當前最好的選擇吧!
權重一方的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心酸的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那個熱情、任性、開朗的少女,其實並非只知道玩樂,身爲風雲世家的女兒,她同樣也有出色的政治頭腦,恐怕就在昨夜願意與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今天的決定——
那一刻的激情是爲了人生的無憾與充實,而如今的離去則是爲了不讓自己在李氏家族和風雲世家之間的爲難。
如此的情深意重,如此的委曲求全,更加激發了風雨心中的愧疚和柔情。
同時,就這樣抽身而走,沒有半點小兒女的癡纏,給了自己也給了風雨足夠的迴旋餘地,同時也避免了風雨必須做出的選擇和麪臨的政治危機,如此的瀟灑和不羈,是灑脫,是自信,更是智慧,留給風雨的只有敬重和欣賞。
明白自己不必立刻面對家庭和政治上驚濤駭浪的風雨,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暗暗感激雲明月留給了自己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來處理這件事情,不至於因此手足無措,但同時也有些苦笑和無奈的發現自己算是被雲明月這個看來毫無心機的大小姐給套住了。
好累啊!
於是,被私人的情感和政治利害攪得分外疲憊的風雨,揮了揮手,示意護衛們退下,讓自己一個人好好的安靜一下。
只可惜,風雨軍最高統帥的這個小小的願望,註定了不能夠實現。也就在這個時候,卻見匆匆而來的拓拔山崎,帶着敬佩又不無詫異的情緒,來到風雨面前稟告了呼蘭大國師張仲堅的邀請:
“啓稟風侯,呼蘭大國師派人傳來了回信,邀請您明日午時在昌馬北側三十里地外的山頂相見!”
在拓拔家族的二當家看來,這一切實在是太離奇了。
正在面臨國內殘酷的權力鬥爭,理應坐鎮呼蘭城的大國師張仲堅,不僅答應了風雨要他遠道而來會談的請求,而且從答覆的速度和會盟的時間安排來看,恐怕這位呼蘭帝國的鐵腕人物,早就來到了附近,彷彿專程等候着風雨一般。
無法看透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和呼蘭大國師之間應對的拓拔山崎,只覺得自己彷彿正在旁觀一盤非常高明的對弈,唯一可惜的是自己的功力不夠,以至於看得稀裡糊塗、如墜霧中,根本無法領悟棋局的精妙。
“好,傳令下去,準備明天會談!”
相對於拓拔山崎而言,風雨對這樣的回覆顯然沒有半點的驚訝,因爲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於是聖龍帝國的西北定涼侯,立刻排除了心中的雜念,抖擻精神,開始籌劃起明天和呼蘭大國師——這個難纏的對手之間的較量來。
※※※
就在風雨巡視玉門關的同時,聖龍帝國心臟的所在——聖京城,正面臨着一場血雨腥風的屠殺。
“如玉,你認爲我逼迫皇上封王的決定,究竟是錯還是對?”
聖京實際的主人,聖龍帝國數百年來的第一位異姓藩王——平安王燕南天,正倚着平安王府高樓頂層的窗案,遠眺着全城熊熊的火光,略帶着無奈和疑惑的詢問着身邊的美人顏如玉。
“既然已經做了,又何必後悔,這可不符合燕帥的個性!”
顏如玉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城內的火光和騷動,源於燕家軍對於正統派的鎮壓。那些擁護正統的文人和官員,在燕南天稱王之後便將之視爲奸臣國賊,欲除之而後快,只可惜這些人即無手段也無實力,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被燕南天一網打盡。
於是,整個聖京城陷入了一片動亂和殺戮之中。失敗的正統派連同他們的家人,被如狼似虎的燕家軍士兵帶走,對漏網之魚全城範圍的搜捕也同時大規模的展開,一舉爲燕南天掃清了朝中的敵對勢力。
當然,燕南天也爲自己的過度自信和魯莽而付出了代價。燕家軍東線大捷的餘威尤在,然而公孫無用就已經乘機聯合了輔政王蕭劍秋,以及東南的各路諸侯,實力迅速壯大,並以此藉口不承認燕南天行使的中央權力,導致了神州中原再次處於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戰爭狀態,剛剛擊敗了風雨軍、守住了聖京城的燕南天,此時卻面臨着和對手風雨曾經相似的戰略窘境。
這也就是燕南天爲之猶豫和懷疑的原因。
但是顏如玉卻很清楚,無論當初這個決定做得是否正確,既然已經成爲了事實,身爲一方統帥的燕南天就絕對沒有半點理由去懷疑和猶豫,因爲霸主就必須有霸主的氣度和魄力,有那種雖千萬人吾獨往矣的勇氣,而不是與事無補的哀嘆和後悔,所以顏如玉半點都沒有爲燕南天分析如此做法的對錯,而是直截了當的激勵着燕家家主的霸氣和鬥志。
果然,燕南天呆了一呆,立刻領悟了顏如玉的心意,同時也被身邊的佳人激起了萬丈雄心,當下大笑着說道:
“卿說得不錯,大丈夫在世,做了就是做了,的確不必瞻前顧後,猶猶豫豫!”
說着,燕南天負手來回走了幾步,慷慨激昂的說道:
“我乃皇上所冊封的大將軍,領受軍國大事,師出有名,倒要看看誰敢抗旨不遵?我這就命令公孫無用統兵剿滅龐勳,如果他不能夠辦到,就治他一個瀆職之罪!
同時,皇甫嵩不是很在意江南的土地嗎?就讓他和令狐潮同時率兵剿滅安宇,這頭老狐狸一定會全力以赴的,至於令狐潮這個守財奴,面對這樣的生存危機,我倒是很想知道他還忍不忍得住?
此外,既然蕭劍秋口口聲聲要恢復輔政王的職權,那就下詔讓他返回聖京主持大局。如果他不來,就是心懷鬼胎,如果來了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燕帥英明!”
顏如玉高興的點了點頭,她清楚燕南天終於走出了動搖的陰影,同時也領悟到掌握京畿的真正含義。雖然公孫無用等天下諸藩和那些正統派的士子、官員,興起了聲勢浩大的反燕運動,但是隻要燕南天一天掌握着天子這張王牌,那就是擁有着大義的名分,任何人都得忌憚三分。
說起來,這些權重一方的藩鎮中,多得是鼠目寸光的無能之輩,即便是皇甫嵩這樣的老謀深算之人,也僅僅是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先是得罪了風雨,如今又眼巴巴的圖謀着江南,卻全然沒有大局觀念,也絲毫不顧及自身的能力,遲早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普天之下,對燕家真正產生威脅的恐怕也只有深藏不露的公孫無用和坐擁西北的風雨了。前者謀定而後動,不費吹灰之力爭取到了東南各路藩鎮的擁護,後者百戰輝煌,擁有着天下無敵的勁旅。
但是,他們也並非無懈可擊的。
面對着擁有大義名分的聖旨,即便是西北的雄鷹和齊魯的獵豹,也不得不在表面上俯首聽命。而且前者軍事力量並不強大,後者則面臨着呼蘭、印月等多處戰線,東線失利便是這種多線展開的惡果,所以燕南天謀取天下的可能依舊是最大的。
想到這裡,這位前青衣樓的主持者,深情地望着眼前那個已經中年的男人。在結束了對李氏家族和風雨軍的責任之後,已經是自由人的顏如玉,如同尋常的婦人那般,開始全心全意全方位全角度的爲心中的郎君着想,這其中也理所當然的包括了希望燕南天能夠功成名就、一帆風順。
這就是愛情的自私吧!
這種自私,讓顏如玉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首先考慮着燕南天的利益,這對於一直依賴自己的能力面對困境,從來只相信自己、只愛護自己的美人來說,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變化。
不過,顏如玉並不介意這樣的變化,相反還感到甜蜜。如今的她,由衷的希望爲燕南天霸業出力,不是爲了和一直以來不服氣的李中慧鬥法,也不是爲了自己的生存和榮華,僅僅是爲了燕南天。
感受到女人那濃濃情意的燕家家主,不由一把攬住了美人的細腰,四目相對,雖然無聲無息,卻傳遞着千言萬語。
只可惜,就是有人偏偏如此不識情趣,打破瞭如此溫馨的一幕。
“燕帥,屬下有要事相告!”
匆匆而來的張兆,看見了顏如玉正在燕南天的身側,不由臉上現出了厭惡的神情,欲言又止,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燕帥你們聊吧,妾身暫且迴避!”
多年來早就對察言觀色這項本領掌握得如火純青的顏如玉,自然立刻明白張兆的用意,當下淡然一笑,就準備自行退下。
“智庵,你但說無妨!”
不料,燕南天卻在此時僅僅的抓住了顏如玉的纖手不放,同時用明確無疑的語氣表達了對自己智囊的不悅,這讓被抓住了手的美人頓時感到了一陣甜蜜而幸福的眩暈。
“燕帥……”
燕家軍的智囊沒想到燕南天會有如此的態度,不由大爲不滿,擡起頭來加強了語氣準備抗爭。
“你說吧!”
燕南天毫不讓步的打斷了張兆的話語,同時又加大了力量緊緊握了握掌中的玉手,阻止了顏如玉離開的意圖。
“剛剛獲知細報,風雨只帶着三千近衛軍前往玉門關,並向正在圍攻哈爾裡克汗的呼蘭人下了戰書!”
張兆望了望燕南天,又掃視了一下顏如玉,知道自己堅持也毫無作用之後,便嘆了一口氣,向燕南天彙報了涼州方面的信息。
“有這樣的事情!”
燕南天呆了一呆。雖然雙方在錦州達成了停戰協議,但是無論是燕南天還是風雨都把對方當作了生平的勁敵,彼此互相的監控都是極爲嚴密,正如燕南天的動向始終是風雨最關切的情報,風雨的一舉一動自然也事無鉅細的傳遞給了坐鎮聖京的燕南天。
只是,這個消息太過於出人意料了。原本以爲風雨應該罷兵息戰全力休整軍隊的燕南天,在獲知了風雨居然率領三千兵馬就來到玉門關向呼蘭人挑戰之後,頓時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識的來回踱着步子沉思起來。
“風雨要和張仲堅談判!”
良久,燕南天和顏如玉幾乎同時叫了起來,然後這兩個相戀的男女不由得意而開心的相視一笑,顏如玉乖乖的偎依到了燕南天的身邊,兩人的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十指也節節相扣。
不過,旁邊的那位智囊軍師可就非常不樂意了。
對於風雨的行動他也是思考了很久方纔想到的,並且很快從後續的情報中得到證實,這裡面牽扯到非常複雜的政治和軍事因素,身爲燕家家主的燕南天看破這一點並不足爲奇,那個來歷不明的風塵女子竟然也看透了,而且還和燕南天同時看透,卻讓張兆感覺到了這個女人的不簡單,同時也堅定了他一定要把這個危險的女人從燕南天身邊趕走的決心。
這種鬱悶的心情,讓燕家軍的首席智囊悶哼了一聲,兀自不甘的希望確認這個女人到底是真的看透還是運氣好的猜到:
“顏小姐何以認爲風雨此去是和張仲堅談判?如果要談判的話,去距離呼蘭城更近的倫玉關豈不是更方便?”
“先生莫非是考如玉?”
顏如玉氣定神閒的一笑,侃侃而談道:
“呼蘭內亂,對於張仲堅來說,其敵人主要便是那些草原的保守派。不過那些貪圖享樂、目空一切的酋長其實並不足慮,象哈爾裡克汗這樣的人物,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正讓張仲堅頭疼,並且想要藉此機會出去的,恐怕不是別人,而是當年追隨呼蘭大可汗立功無數,和已故的南院兵馬總管哥舒行文並稱呼蘭雙雄的西院兵馬總管兀朮臺了。
所以,呼蘭大軍討伐的最終目標自然不會是跳樑小醜的哈爾裡克汗而是坐鎮西路的兀朮臺,張仲堅此刻自然也不會在呼蘭城,而是在呼蘭大軍的軍營之中。”
“說得好!”
這個時候,燕南天大笑了起來,非常得意愛侶的眼光和智慧,拍了拍美人的肩膀,心情大好之下也不甘示弱,略帶着的賣弄的補充着說道:
“兀朮臺和已故的呼蘭大可汗以及哥舒行文乃是患難之交,後來追隨呼蘭大可汗身經百戰,立功無數,天下聞名的統萬城,當年便是被兀朮臺和哥舒行文合力攻下的。
此後,兀朮臺受封爲元帥,統率十萬大軍遠征大陸諸公國,兵鋒所指,一度南下大食帝國,北掃哥薩克草原,直逼西大陸與東大陸的分界線——所摩爾山,可謂盛極一時。目前其擁地千萬裡,麾下各小汗國及盟隊達四十餘萬,佔據呼蘭三分之一強的兵力,而且此人乃是非常傳統的草原人,對於聖龍出生的張仲堅一向不滿,乃是呼蘭帝國保守派的領袖和張仲堅最大的敵人。”
“不錯!”
顏如玉微微一笑,配合默契的接着說道:
“張仲堅要想徹底掌控呼蘭就必須除去此人。但是兀朮臺勢力範圍遠離呼蘭城,如果勞師遠征,即便大獲全勝也是一個兩敗俱傷,所以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以逸待勞,引誘其主動前來決戰。
而哈爾裡克汗是保守派的重要人物,又是當今呼蘭可汗的妻弟,據說和兀朮臺乃是一個部族,因此兀朮臺前來救援的可能性很高,否則就會讓兀朮臺自己的威望受到很大的影響,並因此失去一個同盟者。
另一方面,對張仲堅來說,哈爾裡克汗貪生怕死讓出玉門關,導致了呼蘭二十萬健兒全軍覆沒,他討伐之師出有名,即便是很多保守派的貴族也採取了贊同和默許的立場,又可以藉機在有利的時間和空間與兀朮臺決戰,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機會!”
“不過現在主要的問題是隻調遣了十多萬兵馬圍攻哈爾裡克汗的張仲堅,究竟有什麼王牌在手,竟然能夠一點都不顧忌佔領了玉門關的風雨不會乘機出兵和兀朮臺聯手夾擊,或者在他和兀朮臺兩敗俱傷之後坐收漁人之利?
同樣,風雨又有什麼籌碼,來同張仲堅進行這一場交易?放棄了就此解決張仲堅這個誘惑的風雨,進行這場交易的根本目的又是什麼?”
燕南天用手支撐着下巴,指出了這次會談最大的兩個懸念。
“燕帥英明,看來這場會談還真是讓人期待!”
暫時打消對付燕如玉念頭的張兆,不得不承認燕南天和顏如玉所分析的和自己恰恰不謀而合,而燕南天最後提出的疑問,則正是自己最迷惑也是最想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