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陽並不知道,自己送走的血衣衛“紫薇垣”總管剛剛走出門口,便徑自步入了一輛停靠在自己住處附近的馬車。
“怎麼樣?”
當不受高大財主歡迎然而卻着實幫了高大財主大忙的不速之客剛剛跨入車廂內,便聽見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陰暗的角落傳來。
“確認假票,可疑!”
“爲何?”
“直覺!”
簡短而且急促的對話之後,馬車開始顛簸起來,車廂內卻陷入了一片沉寂。
如果此刻的高大財主也身在其中,發現端坐於車內的赫然是血衣衛統領魏廖,並且有這樣一段對話的話,一定不會再有微笑的心情。
更何況,魏廖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此時竟然顯露出凝重的神色。
之所以凝重,是因爲餘焯的判斷。
餘焯,也就是面前的“紫薇垣”總管“瓦全”。這位當年天下第一殺手組織“青山”的王牌殺手,乃是魏廖無意中發現之後費勁了心機方纔籠絡過來的干將,也正是在此人的幫助之下,魏廖方纔得以成功的改組血衣衛。
素有“影子殺手”美譽的餘焯,並不僅僅是一個殺手,根據魏廖對他的調查,此人在做殺手之前還有一個驚人的身份——邢部尚書諸葛青的得意弟子,大理寺特級捕快,和上官百劍並稱爲“聖龍雙鷹”。
幾乎沒有人知道,爲什麼身爲御史公子,又是前途光明的邢部王牌的餘焯,會加入“青山”這樣處於黑暗中的殺手組織,但是能夠肯定的是,作爲“聖龍雙鷹”之一的前任神捕,絕對擁有一雙洞察人心的眼睛。
這也就是魏廖讓餘焯去見高鳳陽探查這個案件的原因。
查獲這批假銀票,完全是一個意外。
魏廖此次調集了大批血衣衛的精銳前來聖京,主要的目的是解決雲明月的問題,這個目標即便是在風雨下令要追殺燕南天之後也沒有改變——血衣衛統領魏廖很清楚風雨派出軍方將領的介入,便是爲了將對付燕南天這件事情控制在可以掌握的範疇內。
在血衣衛的情報中,雲明月是去年三月份在玉門關和風雨有過一夜消魂之後方纔分手的,但是到了十月卻生下一對龍鳳雙胎,這其中未免太過於蹊蹺。
如果這不是早產,也就是說並非風雨的骨肉,那麼爲了維護主公的聲譽,魏廖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除去雲明月,哪怕爲此得罪雲濟或者風雲世家;如果真的是風雨的骨肉,那麼君王的家事也就是國事,自然絕不能夠允許風雨軍未來可能的繼承人脫離血衣衛的保護範圍之外,更不能夠允許出現可能被敵對勢力控制的危險。
所以,魏廖最初的目標完全是針對雲明月的。
卻沒想到,雲明月雲大小姐,在自己趕到聖京城之前,竟然在大佛寺短暫的現身之後,緊接着便在青天白日、血衣衛乃至幾千人的衆目睽睽之下,表演了一出飛身塔然後憑空失蹤的戲劇。
不知爲了什麼原因,時間應該就在風雨軍路過大佛寺山下進軍聖京的當口,正當人們觀望着山下旌旗展動的大軍威嚴行進的時候,雲大小姐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毫無徵兆的飛身縱上了大佛寺內觀佛塔的塔尖,然後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留下的只有青天白雲;緊隨雲大小姐同樣消失的,是來自炙大陸,受風雨的託付而一直保護雲明月的黑巫師哈桑。
在場的,有上千燒香的信徒,有公孫飛揚和令狐智這兩位在聖龍帝國冉冉升起的少年才俊,還有一些少林的高手、高唐喇嘛,以及還有一些身份不明的武林人士。
由於當時雲明月大聲的喊了一下,很響,雖然聽不清喊什麼,但是絕對可以非常清晰的感受到喊叫者心中的彷徨、焦慮、憤怒和絕望,所以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一幕,但是沒有人能夠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包括了當時近在咫尺的公孫飛揚和令狐智。
雲明月和哈桑,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不見影蹤。只能夠站立一隻腳的塔尖依舊矗立,觀佛塔乃至整個大佛寺,也毫無異狀,唯獨就是一個如花似玉般的美人和一個在聖龍任何一個地方都絕對引人注目的老頭,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了,簡直讓人懷疑他們是否出現過。
更讓魏廖惱火的,就在這之前不久他剛剛得到報告,雲明月寄居在農舍的兩個孩子,也在血衣衛高手趕到之前失蹤,現場留下的激烈打鬥的痕跡,以及收養兩個孩子的農家夫婦慘不忍睹的屍體。
到此爲止,顯然血衣衛遭受了繼沒有準確判斷燕南天襲擊涼州以來,最慘重的失敗——前者還可以說是疏忽,而如今卻是在全力以赴之下的徹底失敗。
氣急敗壞中,魏廖下達了監視當時在場所有相關人員,並且清查所有不明身份的可疑人物的指令。
得到這個指令的血衣衛們,雖然不敢招惹公孫飛揚、令狐智這樣的大人物,也無法對高唐喇嘛這些名義上的自己人下手,但是對於其他的武林人士可就毫不客氣了。
意外的是,這番付出了不少鮮血和生命的大動作,絲毫都無益於查找到雲大小姐,卻順藤摸瓜殲滅了一個由峨嵋、青城等巴蜀武林人物組成的行刺集團,更在殲滅這個團隊的時候,發現了大量的“陶朱錢莊”發行的銀票。
原本,全力關注着雲明月事件的魏廖,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得益於血衣衛出色的刑訊能力,很快就發現這些數額巨大的銀票居然全部是假的,而且假銀票的背後顯然牽扯到“陶朱錢莊”乃至風雨軍高層。
很清楚“陶朱錢莊”對於風雨軍意味着什麼的魏廖,第一個反應便是要查明高鳳陽是否可靠,假銀票背後是單純的牟利還是另有險惡的陰謀。
鑑於高鳳陽在風雨軍中地位,魏廖便選擇了讓餘焯出馬。
魏廖絕不懷疑部下的能力,如果餘焯說高鳳陽有可疑的地方,那麼這位風雨軍的財政總管,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方面,只是,這樣的話,問題就會非常嚴重,意味着風雨軍整個財政體系都將面臨崩潰的危險,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暫時可以排除高鳳陽參與其事,但是他身邊的親信中一定有內鬼,而且看來目標應該是狙擊風雨軍的財政。”
幸好就在此刻,餘焯的補充說明讓血衣衛統領多少感到了放心。
作爲和高鳳陽長期共處的同僚,雖然彼此之間並沒有太深的交情——鑽入錢眼的高胖子顯然出於商人的本能而很畏懼這位擁有監察大權的情報體系首領;而一本正經的魏廖自然也不希望這個虛僞的奸商——但是這並不妨礙魏廖對於高鳳陽在理財方面的信心。
只要高鳳陽不至於搗鬼,那麼憑藉着這個奸商對於金錢無與倫比的敏銳,應該可以把事情圓滿的解決。
魏廖對此確信無疑。
因此,血衣衛統領不爲人察覺的悄悄呼了一口氣,緩緩的將身體靠在了馬車車廂的座椅之上。
也就在這個時候,魏廖突然發現餘焯似乎動了一動。
只能夠說是似乎。
因爲,當魏廖定神看去的時候,餘焯的身體和原先的位置沒有絲毫的差別。
但是,血衣衛統領和部下之間顯然多了一把劍。
寒光!
利劍!
冰冷的鋒刃在電閃雷鳴之間架到了魏廖的脖子上。
“影子殺手”便是乘着血衣衛統領放鬆的這麼一瞬間,出手了。
太快了。
魏廖的武功本來就遠遠不及餘焯。
更何況他剛剛從高鳳陽可疑的緊張轉到排除高鳳陽而帶來的輕鬆這麼一個巨大的情緒波動之中,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儘管,血衣衛統領的四周總是有着無數高手隱伏在難以察覺的角落。
但是,被自己人出手,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所有的高手都無法發揮他們的作用,即使出手支援和攔截。
無論魏廖有多少能幹的部下,也無論他可以如何的掌握着別人的生死,目前他卻只能夠被一把劍,一把冰冷的劍制住。
這把劍,正將一絲絲的寒意,透過劍身直接傳遞到魏廖的喉嚨。
魏廖似乎感覺到了無數曾經飲恨利劍之上的亡靈們的嗚咽。
“爲什麼?”
魏廖一如既往的冷靜,似乎自己根本就沒有處在一把利劍隨時都有可能將自己送上奈何橋的處境。
“酒香!”
餘焯冷冷的逼視着魏廖,一字一句的說:“這種酒香只有她會帶來,而你答應過我不傷害她!”
“我當然沒有,事實上,我正是帶你去見她!”
魏廖淡淡的說道,隨即緩緩的用手微微撩開了簾子。
餘焯手中的劍略略緊了一緊,眼睛則分出了一絲餘波瞟向窗外。
馬車開始緩速,慢慢的進入了涼國公府的後院,而當馬車停頓下來之後,亭亭玉立在外面等候的,赫然是夢中縈繞的佳人。
往事隨風,看見卓詩,餘焯便彷彿回到了過去。
認識卓詩的那一年絕對是多事之秋。餘焯所在的殺手組織“青山”被一個名叫“天平盟”的組織襲擊,在叛徒的出賣下,整個組織土崩瓦解——這本來是武林經常發生的事情,一顆巨星的升起就必然意味着另一顆巨星的隕落。
但是餘焯忘不了老大“青山”臨死前的慘樣,這位威震武林的黑道大亨,別人挑斷了手筋腳筋綁在木樁上,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被數十個敵人,最後嗓子喊啞了,眼睛流血了,活生生的氣絕身亡。
“青山”是影響了餘焯生平的第二個人。
第一個人是他的恩師加上司邢部尚書諸葛青。
出身在一個世代官宦的豪門,父親更是在深受天子器重、在士林也頗有清譽的御使,餘焯很小便認識了父親的好友諸葛青,並且得到這位傳奇人物的青睞而登堂入室,以至於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接連破了幾次重要的命案,不僅是名揚天下,而且還受到了天子的賞識,一時之間可謂春風得意馬蹄揚。
那個時候,餘焯把諸葛青當作了偶像來崇拜,完全的接受了諸葛青的信念,立志要做一個剛正不阿、鋤奸懲惡、洗滌天下陰暗、維護朝廷法令綱常的官員。
然而,太過於順利的人生,以及少年得志所帶來的血氣和驕傲,讓餘焯根本不懂得人世間尤其是官場內,其實有着太多的曖昧和黑暗,太多的妥協和交易,太多的牽制和糾纏,任何的衝動、魯莽還有純粹的理想,都會在這張龐大的灰網面前碰壁。最終,餘焯便是在處理一件涉及朝廷要員的案件時,得罪了當場的權貴。
很快,敵人的反擊凌厲而且迅速。養父全家受到蒙面人襲擊遇害,自己遭誣陷通緝,敬愛的恩師也恪守於朝廷的法律和官場的現實無力相助自己洗脫沉冤。
正與邪,真與假,對與錯,黑與白,一時之間餘焯陷入了迷茫,徹底的動搖起曾經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堅定不移的信念。
就在這個時候,落魄江湖的他遇到了“青山”。
“青山”是一個殺手,也是一個以他命名的殺手組織的首領。
正是“青山”,讓餘焯明白了這是一個究竟實力的世界,所有一切的法律,都是人制定的,都不過是保護強者的利劍,屠宰弱者的鋼刀。
“青山”也引導了餘焯成爲一個殺手,他將自己的一身絕技和經驗傾囊相授,很快便讓餘焯成爲了組織內的王牌殺手。
所以,餘焯絕不能夠不爲“青山”報仇。
所以,他孤身一人,在精密的計劃之後,終於乘着月黑風高,襲擊了以爲大功告成而鬆懈下來的“天平盟”,熊熊的火光之下,餘焯的劍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一個又一個措手不及的敵人,一夜之間斬殺了“天平盟”三十八位殺手,包括“天平盟”的盟主。
當然,餘焯也付出了代價。
他帶着一身的傷痛,開始了江湖的逃往。
也正是這個時候,他遇到了生平第三個影響自己的人——卓家老店老闆的女兒,年方十八美麗動人的卓詩。
卓家老店爲江南有名的酒家之一,老闆爲人稱“酒神”的卓然,其招牌酒爲“一杯銷”,聞名天下,有“胸中浮壘一杯銷”的美譽。卓然的妻子早逝,膝下只有一女卓詩,生得明豔動人,精通廚藝,釀酒一道也得其父真傳。
卓家父女是因爲龐勳造反和安宇人的入侵,再加上無意間得罪了一個調戲卓詩的令狐家族子弟,出於生計考慮不得不將酒店入遷當時因爲剛剛被風雨軍收復,四海交口讚譽,在有心人宣傳下彷彿人間桃源的涼州,卻不料於路途撿到了傷重昏迷的餘焯。
一個老套的故事就此發生。
被美人搭救的英雄心生愛慕,彷彿尋找到了生活的明燈,再加上厭倦了以往拚殺的江湖,因此決心隱姓埋名,做一個卓家老店的夥計,但求能夠朝夕看到美人的嬉笑怒罵,便已經是足慰三生。
可惜,這樣平和的人生顯然和餘焯無緣。
僅僅是一年之後,由於燕家軍入侵,象涼州所有的百姓一樣,少女毫不猶豫的投入到自發的支援風雨軍抗擊燕家軍的戰鬥中來,自然毫無懸念的將曾經的餘大公子也捎帶了。
而爲了保護心中的佳人不受傷害,餘焯在戰場上無意間展現出的精湛武藝引起了當時正在嚴密清除涼州內部奸細的血衣衛的注意。
接下來慚愧於血衣衛的表現,準備爲血衣衛輸入新血的魏廖,在發現餘焯是一個值得全力拉攏的人才之後,並沒有花費太大的精力,僅僅是在話語間隱約的將卓家老店和卓詩提起,便順利的將餘焯網羅到了麾下。
“只要卓詩幸福,那麼一切都好!”
很奇怪,出身名門,又多年在江湖上生死煎熬的血衣衛“紫薇垣”總管,在面對心儀的佳人時,竟然就象一個純情的少年,從來不敢奢望美人垂青,更不敢大膽表露,只需要能夠偷偷的看到美人一眼,能夠爲美人做些什麼,似乎就已經足夠了。
正是因爲這樣的心理,餘焯甚至覺得自己爲了卓詩而加入血衣衛,頗有一點犧牲的光榮和崇高。
然而,當佳人真的站在餘焯的面前,巧笑倩盼之際,餘焯卻又不自覺得面紅耳赤、頭暈目眩,平日裡的千般計謀萬般機巧全都拋在了九霄雲外,換作了手足無措、吶吶無語,縱有千言萬語,也堵塞在了心頭。
“小余子!你發什麼呆啊!”
相形之下,青春靚麗的卓詩就顯得活潑開朗,瞧見了餘焯下了馬車便主動上前打招呼道。雖然少女的年紀其實遠遠比餘焯年輕,但是對於這個當初被自己發現並苦苦央求父親收容拯救,之後又在自家酒樓做夥計的年輕人,卻有着一種姐姐般的關懷,於是在少女刁蠻的吵鬧和餘焯的退讓下,也就有了“小余子”這樣的稱呼。
“卓……卓小姐,你怎麼到聖京來了?”
早就已經收起了利劍的餘焯,微微皺眉問道。
“哼,就許你來,我就不能夠來了嗎?”
少女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扮了一個鬼臉,嬌嗔道:“咱們風侯被天子封做了國公,要大宴朝中大臣,聽說還有天子呢!風侯有意讓這些京城的老爺們嘗一嘗咱們涼州的美酒,所以特意讓咱家的酒樓送來,我正好沒事,就過來了,順便來看看你是不是用心做事,有沒有偷懶!”
少女一臉自豪的說道。由於這些年涼州的內政極好,官員們勤政愛民,各項政略措施也非常細緻周全的照顧百姓,呈現出一片開平盛世的樣子,因此讓涼州的居民無論是本地還是遷入都自然而然的擁有着一種強烈的自豪感和歸屬感,再加上少女崇拜英雄的心性,因此對於能夠爲心中敬仰的傳奇英雄辦點事,感覺到了無限的光榮。
說着,並不知道餘焯竟然加入了赫赫有名的血衣衛而且還在其中舉足輕重的少女,看見魏廖走下車來,便急忙對着餘焯說道:“這聖京城好大啊!剛纔我出去逛街,差一點找不到路了,幸虧路上正好遇到這位大人,他可好心了,一見我是涼州來的,便二話不說就帶我回來了,還答應我把你給找來!你可要好好謝謝這位大人啊!”
根本不知道魏廖真實身份的少女,直覺對方應該是風雨麾下的大官,眼見“小余子”竟然毫不客氣的先那位大人下車,如今還兀自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由暗自焦急的提醒道。
就象所有受到風雨獎勵耕戰政策影響的涼州百姓一樣,少女非常高興而且自豪這個被自己救過的夥計,如今居然能夠加入風雨軍,並且似乎還被如此器重,因此自然希望內心深處似乎當作自己人的餘焯,能夠好好的在風雨軍中謀得一官半職,也好讓卓家老店也跟着光采光采。
苦笑不已的餘焯,卻警惕的回首望向魏廖。
雙手不知沾染了多少將帥大臣、武林高手、婦孺老幼鮮血的血衣衛統領,會有這麼好心和閒暇,那簡直可以笑死人了。
而被目光幾乎要秒殺的對方,則若無其事的將眼角的餘光轉向了旁邊的酒桶。
餘焯微微一愕,迅即明白了魏廖的意思。
以黑巫師哈桑的本領,在整個聖龍帝國乃是絕對頂級的高手,否則當初身爲白道領袖的天池劍宗也就不會如此忌憚,忙不迭的將這個根本無法用常情來衡量的傢伙送到了風雨的跟前;但是哈桑卻有一個絕對可以利用的弱點,那就是好酒。
所以,如果在聖京某處出售上等好酒的話,這個酒蟲只要沒有出什麼意外,就一定會自投羅網。
這,也算是目前實在無法查找到雲明月下落的情況下,一種無奈之舉。
揚了揚眉,正當餘焯準備質疑魏廖竟敢將卓詩牽扯進來的時候,卻聽見遠處傳來了陣陣鑼鼓,喧鬧異常。
“太好了!風侯的客人都要來了!小余子,你說天子喝了咱們的酒會不會喜歡?”
稱呼着暫時還無法習慣改口的風雨的舊稱,搞不清情況的卓詩,緊緊抓住餘焯的胳膊,雙目泛出了興奮和緊張交織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