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狄剡可憐巴巴的看向寶座上的福王,希望福王能夠將自己從這樣的悲劇中挽救出來,現在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可是福王剛纔聽他們吵了半天早就不耐煩了,對於這個羅裡囉嗦的老頭子也全無好感,只覺得他方纔說了太多廢話,耽誤了自己回宮玩耍的時間,當即擺擺手說道,“就依太尉的意思去辦,你這就收拾收拾去上任吧!”
“老臣...老臣遵旨!”狄剡是個迂腐之人,信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所以縱然明知道這是一條死路也只能淚流滿面的應了下來。
福王正好起身回宮,殿外卻突然進來一名太監跪地啓奏道,“啓稟陛下,貢院傳來消息,有人裡應外合企圖舞弊,涉案人等已被當場抓獲,齊尚書和諸位考官正趕來此處。”
轟的一聲,整個朝堂頓時炸開了鍋,李圭之前大魏也不是沒有科舉舞弊的事情,但是那時候要麼是事後發現,要麼被遮掩過去,當場抓了現行這還是第一次;科舉乃是爲朝廷選拔後備官員的大事,那次出事不是潑天大案?裙撐立刻躁動起來,剛纔狄剡掀起的那點小小波瀾已經渾然沒有人在意了,紛紛探出腦袋打量着大殿門外。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臣請立刻派遣士兵封鎖貢院,不得放走一人,對此前進士科的考卷也應該重新判卷以示清白。”姚廣孝的三角眼閃過一道精光,終於讓他等到將那些掣肘李悠的臣子全部逐出朝堂的時候了。
“就依姚參政的意思去辦。”見李悠和錢颯沒有反對,福王又說出了這句熟悉的話,他將目光投向李悠,“此事還需太尉出面協助。”
“臣遵旨。”李悠拱手爲禮,隨即轉過身來,“許將軍,你速速前去接管貢院防務,再持我的令箭去城外調遣一千兵馬進城,務必不得走脫一人。”如此重大的事情也只有派許光去他才放心,而且許光久在嘉州,斷然不會放過任何一絲漏洞。
“末將領命!”許光上前接過令箭和李悠匆匆寫就的命令,快步向殿外跑去,剛好和正要入殿的齊會之擦肩而過。
此時的齊會之面如死灰,渾然沒有當初那般意氣風發,一進入大殿就跪倒在地,“老臣無能,致使國家掄才大典出現如此聳人聽聞之事,還請陛下嚴加處置。”
“人犯何在!”姚廣孝冷森森的說道,但凡聽到他話音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此時姚廣孝的氣勢實在是太過讓人生懼。
“就在殿外。”齊會之沮喪着臉答道,隨即李悠命人將犯事的官員帶上殿來,不一會兒一名被五花大綁,口中塞着麻核避免他咬舌自盡的官員被押入殿中,衆人一見卻是翰林院的朱文山,此前一向和他交往過密的顏思回、曾先澤等人冷汗都冒出來了,心中不斷咒罵此人做事怎會如此馬虎?他們下意識的打量着殿前的侍衛,琢磨着待會下朝之後是不是就要準備舉家逃亡了,又祈禱朱文山能識得大局將此事一力承擔,好讓他們逃過此劫。
等押送的皇城司官員將事情的經過和朱文山偷偷散發給那些考生的試卷答案一一亮出來,顏思回就迫不及待的站出來指着朱文山喝罵道,“朝廷掄才大典乃是何等大事,你竟然敢圖謀舞弊,實在是罪在不赦,臣請即刻將此人推出午門斬首以儆效尤。”
誰知他說完之後卻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響應,朝堂上一片靜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顏思回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自己方纔簡直是嚇昏了頭,竟然做出如此驚慌失措的事情來,現在他們恐怕都在懷疑自己與此事大有牽連吧。
“呵呵。”姚廣孝緩步踱到駐文萊身前,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說道,“想必你也清楚,犯下這樣的事情你已經是再無生路了。”
朱文山狠狠瞪了顏思回一眼,再回過頭來和姚廣孝對視,眼中已經萌生死志,看來是什麼都不打算說了,既然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那麼爲什麼不給自己的家人留下點人情呢?只可惜不能讓顏思回陪着自己去死啊。
“你是肯定要死的,但是你可以選擇究竟是自己一個人死,還是被誅滅九族。”姚廣孝那會將這點小障礙放在心上,他話鋒一轉拿出了自己的條件,“你若是老實交代涉及此時的究竟都有哪些人,由誰領頭,誰居中奔走,都說清楚之後我就奏明陛下給你一杯鴆酒,如若不然不僅你的家族會被徹底剷除,就連你自己也要受那千刀萬剮之刑。”
朱文山現在雖然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可是姚廣孝看到他的眼睛已經流露出恐懼,朱文山的資料在他腦海裡記憶猶新,這是一個孝子,若是因爲自己的緣故而讓父母遭受酷刑實在不是他所能接受的,只需要再給他一點時間,姚廣孝有八成把握從他口中掏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儘管參與此事的人員名單早已被他和司馬錯掌握,但如果想讓這件事更有說服力,還是弄到口供的好。
“陛下,臣請將此人和其餘案犯全部押入天牢嚴加看管,再責令三法司三堂會審,務必將此時查的清清楚楚。”姚廣孝轉向寶座上的吉祥物,福王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隨即駐文萊被帶了下去。
接着姚廣孝又嚴令刑部和皇城司派遣精幹人等看管這些案犯,但有一人出問題就處以連坐之法,務必要保證這些人的安全。
從督察院、刑部和大理寺挑選三堂會審的官員,商量如何爲此次舞弊之事善後等等又耽誤了一個多時辰,直到福王已經開始打呼嚕,纔算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完畢。
“起風了啊。”,羣臣從大殿出來,恰好遇到了帶有一絲寒意的秋風,不少人一語雙關的說道,不知道這些人之中又有多少人因爲這次的大風波而死於非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