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積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一大筆財富，老傢伙團隊在方舟空間的時候幾次設局謀劃，所得到的收益也就是在這個數字上下浮動，眼下趙高卻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認下了，顯然思考者給出的這一點提示極其有價值。
不過這也和積分沒有真正過手有關係。這一百萬積分本身就是灰色領地因爲市場供需而多出來的溢價，既然雙方誠心交易，這一點用來交換消息也是應有之意——畢竟趙高可以保證，思考者不可能真正拿出三百萬的積分來進行這次交易，甚至不用三百萬，一百萬都沒有可能。任哪個人或者團隊都不會純粹只囤積這麼多的積分，開拓者們的財富更多的是實物，而不僅僅是這些數字。
“伏屍百萬，流血千里，那是人間帝王憤怒的能力，然而對於統御者來說，這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思考者臉上露出淡淡地笑容，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王座上面無表情的愛德華三世，才接着說道，“在他自己的世界裡，統御者之怒，天崩地裂，日月無光，山河破碎，衆生毀傷。滅羣神，摧其道基；屠萬靈，搖其本源，連劇情世界化身的天道意志也會匍匐在他面前顫抖，這樣的人物，你覺得有可能會這麼簡單就認輸了嗎？”
愛德華三世在聖女貞德被擊傷後，被迫放棄了征服這個劇情世界，爲了保住自己統御者的身份和地位，又強行徵召衆多的開拓者來爲自己的撤退鋪路，道理上似乎完全說得通，可唯一忽視掉的，就是他自己本身所代表的那份實力。
既然菲歐娜能夠設局一位傳奇級歷史人物，那麼沒道理經營了幾十年的資深統御者愛德華三世反而弱於對手。就算被對方設計了之後，一手反擊沒有直接就想着如何逃走也不符合一名統御者的身份氣度，除非他別有所圖！
“的確！”趙高看着思考者，兩人同時都從對方眼中印證了那個讓人震驚的答案。
“愛德華三世劫持了聖女貞德！他想從這個劇情世界帶走的，不僅僅是他融入這個劇情世界本身的領地，而是試圖帶走位面本源組成之一，傳奇歷史人物聖女貞德在這個世界的化身！”
這個答案沒有任何證據，聖女貞德在不在此時愛德華三世巴黎的核心領地中更不可能有蛛絲馬跡流露出來，然而思考者和趙高都確信，恐怕這纔是最接近於事實真相的答案。
“這個老色鬼！”趙高不禁爲愛德華三世的計劃再次感嘆。與菲歐娜精心設計的局相比，愛德華三世做出的決斷恐怕是看到受創之後的聖女貞德臨時決定的，這種把握時機的能力加上果斷放棄一切的執行力，才符合愛德華三世統御者的身份。
禁區領域的統御者菲歐娜不過是想借用劇情世界本身的力量，培養出一名史詩級歷史人物亨利七世，同時窺測這個劇情世界中得道的根基。而愛德華三世的圖謀更進一步，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傳奇歷史人物聖女貞德身上，哪怕最後得到的只是一個殘缺版的傳奇規則，對衆神之地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補充。與之相比，身份由統御者下降到獨立貴族甚至實地開拓者又能如何？
有了這一塊規則打底，愛德華有信心在衆神之地中獲得更高的位置！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愛德華三世能夠這麼快得到衆神之地的支援，未必沒有這些因素摻雜其中。
“所以眼下其實是劇情世界的反撲！”和聰明人談話就是這麼愉快，往往只需要很少的信息就能夠將其餘的部分推斷出來，眼前的局面也終於可以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劇情世界本身並不在意到底是菲歐娜還是愛德華佔領了這個世界，去獲得這個劇情世界的大部分權限。然而將劇情世界裡面的規則剝離回衆神之地就是另一回事了，這等於在挖這個位面的本源規則，是劇情世界所不能容忍的了。
就像一家上市的公司，換個總裁來掌控其實對於公司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而如果是挖這個公司的核心資源，那就是傷害公司本身的行爲了。
按照一般位面戰爭進行的方式，菲歐娜的陣營勢力已經佔據了整個法國，獲勝已經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劇情世界根本不可能也沒有必要派上大軍來圍攻一個準備放棄脫離的失敗者。就算菲歐娜動用了自己的影響力，也絕不會有三千史詩級兵種近萬的A+級騎士以及數不清的歷史或劇情人物來一起圍攻巴黎。從事實上來看，這些人物受劇情世界的驅使更有可能。
與之相比，法國駐守巴黎的劇情勢力簡直弱地可憐，連法王帶衆多的領主統統沒有出現，更不用說其他的人了。
“我們恐怕還是有危險的。”趙高寫下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滿是苦澀的意味，原本以爲愛德華三世是珍惜所徵募來的開拓者生命，現在想想恐怕是需要他們在特別的時候去爲自己拼命，而且這一點很可能得到了衆神之地的默許。
既然菲歐娜都可以強制那些開拓者們進城以命相搏，那麼同爲統御者的愛德華三世又怎麼會仁慈？
從一開始兩名實地貴族開拓者拒絕徵募後愛德華三世流露出來的那種其必定會受到衆神之地的嚴懲態度來看，眼前的這些人都可以看成是衆神之地可以被犧牲掉部分的可能性極大。
“這個計劃我們不能阻止，否則就是背棄衆神之地的利益，那種懲罰不是我們所能夠承受的。”思考者寫下的這句話同樣地痛苦。眼前的局面就是兩難的局面，爲愛德華所用就不免成爲搏殺的棋子；可如果不爲愛德華所用，就等於將自己放在了背棄衆神之地利益的位置上，無論怎麼選擇，棋子的命運生機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現在這樣看來，巴黎城中正在進行的搏殺就遠遠沒有那麼簡單了，各自背後糾纏着的都是更深層次的利益相關。然而無論是誰，其實都沒有更多的選擇，要想不成爲棄子，體現自己的價值就是最好的辦法。
“這個時候你還想和我談交易，你有自己的求生之道！”趙高看着思考者的臉色只有苦澀沒有絕望，就知道對方恐怕這次最多也就是斷尾求生，眼前的這次交易很可能就是他彌補自己損失的一種途徑了。
“這個時候你還肯和我談交易，恐怕你也有自己脫身的辦法吧？”思考者簡單地反問了一句，立即將自己用於交易的物事以信息的方式傳給了趙高，顯然不想再有什麼節外生枝的事。
“你選擇和我交易，不就是這個原因嗎？”趙高將灰色領地從個人空間中取出，迅速和思考者完成了交易，後者最後看了他一眼，就再也沒有訊息傳來。
說到底，兩人連朋友都不算，無非就是利益的相互交換而已，至於最後的那個問題已經逾界，根本不指望能有什麼回答。
只是對於思考者來說，所選擇的無非只是求生，但是對於趙高來說，既然菲歐娜和愛德華都有各自的訴求，那麼似乎他有一點點其他的想法，也就完全在情理之中了。
PS：嘿嘿，開篇時的一些小伏筆，沒人猜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