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曾子云雖說是怡紅樓的常客,可她不同於自家老孃,她只是喜歡在這裡消磨下時間,省的回去看
到自家娘同小妾調情添堵,看到父親對自己漠不關心心傷。
曾子云熟門熟路地帶着董穎進了怡紅樓,上二樓要了一間房,叫了兩個小倌進來陪酒唱曲。
董穎打着見識女尊國風月場所的目的,左望右望,嘴裡咂咂作響,被曾子云笑稱土包子進城。
兩人坐定喝着小酒,聊着天。
董穎拒絕了小倌的服伺,對小倌委屈的眼神視若無睹。
曾子云見不得男子受委屈,暗罵一聲董穎不知憐香惜玉,便柔聲叫那男子在一旁彈琴,省的尷
尬。
很久不逛夜店的董穎很是享受這份舒適,所以當門外傳來尖酸的辱罵聲和“乒乒乓乓”的打鬧聲
時,心情霎時轉陰。
房裡的幾個人也被這聲音影響,停下了喝酒彈琴。
曾子云也很不高興,第一次帶董穎來就碰上事的話那可是很對不起人的,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砰……
房間的門被撞破了,一個男子倒在破碎的門上,門外是一個身材高大眼神兇惡的女子,見男子痛
苦的在碎木板上掙扎,還有尤不解恨似的,上前踢上兩腳。
邊上的鴇父伸着手想上前阻攔又不敢。
何家在酈城可算得上是大商戶了,況且何家還養着一羣打手,聽說前段時間何大掌櫃的手被蘇家
鏢局的公子給折了,可他怡紅樓又不是蘇家鏢局,個個懂武,如果得罪了她怕是怡紅樓以後就不
安生了,所以只能嘴上不停的哀求:“何小姐,請你行行好吧,清夢已經被打成這樣了,再打下
去可要出人命了。”
“不就是個千人枕萬人騎的賤人嗎,本小姐看上你就是你的福分,還敢反抗,你當我何歡是什麼
人?”
女子不理會鴇父,只對着地上遍體鱗傷的男子狂吼。
何歡!
就算門破了,架打進來了,董穎也沒有站起來瞧上一眼,自顧自地自斟自喝。
而那憐香惜玉的曾子云早就攜着倆小倌躲到董穎身後,真是令董穎看不過目,想他曾家也是酈城
的老商家了,誰見着不給點面子,哪需要怕成這樣,遮遮掩掩的。
可這會兒不同了,這酈城可以有兩個叫張三,三個叫李四,但絕不會有兩個叫何歡,更何況是這
麼囂張的何歡,既然主動送上門來,她董穎就不客氣地接收了。
董穎停下舉杯的動作,“啪”的一聲把杯子放到桌上。
這突來的一聲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了,曾子云在後面輕扯幾下董穎的衣服,好像在說你就
不能輕點放嗎,現在大家都看過來了,怎麼辦?
董穎這邊的聲響在這種時候發出就像是對她何歡的挑釁,何歡一腳踢開男子往房內走進來,絲毫
不顧及男子痛苦的□□聲:“這位小姐可是對我何某人有意見?”
雖是詢問,可語氣兇惡,讓所有人都不禁爲坐在那低着頭看不清神色的女子擔心。
曾子云早在何歡踏步進來的時候,就攜着兩小倌遠離董穎,退到角落去了,好像這樣就能證明她
與那女子毫無瓜葛,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正在大家猜測那鎮定自若的女子要不是武功高強就是高官後裔時,董穎擡起頭,諂媚地朝何歡一
笑:“哎呀,你就是何歡啊,我可是找你很久了。我知道你經營商鋪很是厲害,特意到酈城來學
習,每天都到你家鋪子門口等您老人家,可都一個月了,今兒個總算見到了,早知道你老人家會
來此耍樂,我也不借酒澆愁了。”
說着露出一副相見恨晚的神情,兩隻手“激動滴”攥緊何歡被折還未好全的手,她可是聽蘇晗講
過折的是右手。
衆人頓時失望透頂,沒想是個怕死的。
曾子云更是無地自容了,同是一家人,相公教訓了的人,妻主跑去巴結,啥世道啊!
何歡更是沒想到是這種情況,如果是惡女,她倒是能收拾一番應付過去,可突然冒出個崇拜者
來,還是第一次遇到,讓她憤怒的心頓時飄飄然,結結巴巴地說:“好……好說,這經商是要看
天分的。”
何歡忍住甩開女子抓在她痛處的衝動,故作鎮定,清高的說。
總不能說她商鋪在母親的基礎上擴張一倍的原因是她糾結了一些酈城的混混,強取豪奪一些毫無
背景的小商鋪才壯大起來的吧!
聽這麼一說,董穎更是“激動”地抓着女子的手問道:“那你看我可有天分。”
何歡忍住一巴掌拍死她的衝動,決定速戰速決,不然她這隻手就要廢了。
“看你資質鈍愚,還是回去吧。”說完甩開董穎,顧不上地上躺着的男子,帶着被人讚歎的神
情,愉悅地走了。
董穎見她離開了視線,才收起臉上噁心了自己也噁心着旁人的諂笑,走到地上躺着的男子邊上,
把了把脈,心情很是不好,連一個柔弱的小倌都可以打成這樣,簡直不是人,早知道就給她多下
點藥了。
對,沒聽錯,就是下藥,等隔了半個時辰纔會發作的癢癢藥。
藉着抓手的動作,把藥抹在何歡那隻受傷的爪子上,等她抓破,引起發炎,再影響骨頭的恢復,
她要讓她的爪子接着痛上幾個月。
“你想對清夢幹嘛?”老鴇已經把董穎歸到何歡那一邊了。
董穎翻了翻白眼,看她動作也知道是幹嘛,還要問,正待要回答,看熱鬧的人中有人認出了她。
“這不是同仁堂的董大夫嗎?我還上她那看過病,醫術不錯的。”
“我前面也覺得眼熟,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董大夫啊。”
“可她不是蘇家的兒媳嗎?”
“是蘇家的兒媳。”
“那怎麼會同何家的那人扯上,她夫郎可是教訓過何家的那個。”
“誰知道啊?可能有什麼隱情吧?”
老鴇聽了個大概,知道董穎是大夫之後就開始趕人了。
一會兒,那些圍觀的人就散了。
董穎讓樓裡的小倌搭把手,把那名叫清夢的男子擡到牀上。
這男子不僅外面看起來傷痕累累,內臟也有一定損傷,需要趕快醫治。
快速地寫好方子,交給老鴇,讓他快去抓藥煎。自己又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副銀針給男子紮了幾
針。
由於男子已經痛的昏厥過去了,老鴇也不能問他哪不舒服,只能開口問董穎:“大夫,清夢傷的
很重嗎?”
“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叫你去抓藥了嗎?”董穎最恨那些不珍惜生命的人了,對站在一邊的鴇
父大聲呵斥道。
那鴇父被嚇一跳,忙解釋:“我已經讓人去了。”
董穎一囧,對啊,抓藥這種事,哪要一樓之主親自跑一趟,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是傷的很重,
怕是要在牀上躺一兩個月了。”
鴇父聽這麼一說也只能嘆氣了。便吩咐樓裡的小廝照顧好清夢,對董穎說了一番感激的話。
董穎也很同情那男子,只能說如果病情有變,讓老鴇隨時可以叫人來找她。這才拉着驚嚇並驚愕
的曾子云出了怡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