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約翰的臉立即便沉冷下來,一股怒氣漸聚在他的濃眉之間,瞬間便能引爆。
趙篤明顯是沒弄明白約翰的意思,這樣下去,事情只會越來越糟。霍炎不得不出聲了,“約翰先生,”他看了一眼趙篤:“趙先生是我太太的舊識,只因盧小姐與我太太長得太像,所以他一時認錯,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
趙篤愣了,他不明白霍炎的意思,難道霍炎已經認定這個盧靜兒真的不是許一諾嗎?
然而,約翰的臉色,並沒因爲他這句話而有所緩和。
“那他能答應以後不再騷擾我嗎?”盧靜兒怒聲問。
霍炎微微一笑:“他現在知道你不是一諾,當然不會了。”但趙篤對此的反應卻是,把臉撇到了一邊。
“你……”盧靜兒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霍炎又適時的勸解道:“他脾氣不太好,盧小姐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盧靜兒:“……”好吧,他都這麼說了,她再追究豈不是顯得自己太過小氣!
更何況,霍顏就在旁邊,她實在不忍心讓小孩子見到太多低氣壓的局面。
“約翰,咱們走吧。”但她也不想在這兒多待了。
約翰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轉頭來看霍炎時,臉色仍是沉冷:“霍先生,別人再怎麼想,終究只是尊夫人的朋友。你不覺得尊夫人與靜兒有什麼關聯,那纔是最重要的。”
霍炎淡笑:“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我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太太呢?”
“這樣就好,”約翰也笑,就是笑得不那麼真誠,“我相信霍檢察官比一般人要冷靜理智,絕對不會將靜兒錯認爲自己的太太。”
這話裡綿裡藏針,將霍炎的話都給堵死了。
如果他再將盧靜兒錯認爲許一諾,那便是不理智加不冷靜。
約翰的話,也算是一種客氣的警告了。
霍炎沒再說什麼,一直微笑着,目送他們離去。
“呸!”待兩人離去,趙篤一口唾沫立即朝霍炎吐來,“霍炎,你算什麼男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帶走,一聲都不吭!”
這口唾沫不偏不倚,實實在在的噴在了霍炎的衣領上。
“你幹什麼!”趙智於想要阻攔,但已然不及。而霍炎亦伸手,示意他不必阻攔。
趙篤冷笑:“怎麼,霍炎,你承認我罵得對,是不是!”
霍炎先讓趙智於把霍顏抱走,而這時的霍顏出奇的乖,什麼也沒說,任由趙智於帶自己離開了。
接着,他拿出手帕,抹去了沾在衣領上的唾沫。
“趙篤,你覺得她真的是一諾?”這才問道。
“當然!”趙篤不假思索的回答:“除非是雙胞胎,否則不可能有如此想象的人!”他在報紙上看到照片的第一眼,便篤定這個女人就是一諾!
霍炎不以爲然的輕笑:“也許,一諾真的就有個雙胞胎姐妹也說不定。”
“不可能!”趙篤否定得乾脆。但話音落下,他眼底立即閃過一絲懊惱的悔意,他似乎是說錯了什麼……然而,想要掩過已來不及,霍炎已朝他投來銳利的目光。
好吧,其實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霍炎,我坦白告訴你,”他豁出去了:“這幾年我一直都在尋找一諾,我想要找到她,弄清楚她當年究竟去了哪裡,別讓我再背這口黑鍋!”
當年,霍炎遍尋許一諾不見,怒氣遷到了趙篤和慕琪琪身上。
慕琪琪不必說,被霍炎趕出本市,連沈玉蘭也不願再原諒她,至今不知流落到了何處;而趙篤,在霍炎強硬的堅持下,動用了霍父的關係,硬生生的讓他失去了一切財產……
但他今天的舉動,讓霍炎有點相信,一諾失蹤的事,或許真跟他沒有關係。
“那你查到了些什麼?”霍炎問。
趙篤失落的搖頭,“你把我的財產都弄走了,我沒辦法支派人手,怎麼查?”說着,他苦笑一下,“我還是看到了報紙,才找到這裡來,沒想到撞壞了兩輛車……”
“你少跟我說廢話!”霍炎不耐的打斷他的話:“我雖然弄走了你的財產,能弄走你攢的人脈?這兩輛車包在我身上,換你這幾年查到的線索,怎麼樣?”
趙篤轉動眼珠,猶疑不定的瞅了他幾眼。
“別耽誤時間了,”霍炎朝“親吻”的那兩輛車看了看,“難道你想等交警來處理?”
趙篤吐了一口氣,好吧,他說,“我只查到當年一諾在醫院只待了二天,而且是從她失蹤的那天算起!她那孩子不是天生的早產,而是被人刻意取出來的!”
見霍炎臉色漸白,他就知道霍炎並沒有查出這件事。
不怪霍炎,要知道,他能查到這個,非但是費了好一番功夫,而且也是機緣巧合所致!
“你……你可有憑據?”霍炎問,呼吸牽動心跳,他身形一晃,險些站立不穩。
趙篤搖頭,“如果你不信我說的,又何必問我?”
霍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他的腦海裡,都是那一天,當他趕到醫院所見到的情形……顏兒那麼小,那麼瘦弱,身上卻滿是管子,維持着她微弱的呼吸……
他不禁心如刀絞,喉嚨跟着一陣刺痛的發酸。
“你不必太難過,就是剛纔那個小女孩吧,現在看着挺健康的。”
趙篤這是在安慰他?
他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自己竟會得到趙篤的安慰。
時間,讓原本水火不容的兩個人擁有了相同的傷痛。
霍炎定了定神:“你還查到什麼?”
“沒了。”趙篤很乾脆的回答。
霍炎眯起雙眼,眼神中都是不信。趙篤特別坦蕩的聳聳肩:“就算你用老虎凳或者測謊儀,我也只知道這麼多!”
說完,他指了指前面亂糟糟的一遍:“你說的,這些你搞定啊!”
他是準備走了。
走了幾步,他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霍炎,你從來沒懷疑過嗎?”
懷疑什麼?霍炎不明白的皺眉。
趙篤稍作猶豫:“一諾……你從沒懷疑過一諾嗎?無論如何,如果一諾是她表現出來的那樣,一個普通的漂亮女孩,有幾個會經歷這些撲朔迷離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