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美瑜就收拾整齊準備出門。
因爲父親還等在醫院裡,而且公司的事情也需要人處理。雖然林美瑜覺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但她也不想無所事事的待在李家等待。
但她還沒來得及想跟李家人說自己想要出門,駱清芙就站到了她的面前:“有空嗎?可以聊聊嗎?”
林美瑜一愣,還是點了點頭:“好。”
她說,然後帶着駱清芙進入了自己的臥室裡,和對方一起在陽臺的書桌上坐下,相顧無言。
“有什麼事情嗎?”林美瑜開口問。
“聽說你父親出事了?”駱清芙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後說道。
“……是。”林美瑜的神情黯淡下來。
“抱歉,”駱清芙道歉,“我沒想要讓你傷心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一下你父親的情況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林美瑜搖了搖頭,“雖然沒有Xing命危險了,但一直昏迷不醒……”
而且最重要的是,剩下階段的醫療費她還沒有着落,這讓她萬分焦急。
“其實這些事我隱約聽我表哥說了一些,”駱清芙默默地放下茶杯,“你現在是不是需要錢?”
林美瑜一愣:“對。”
她不明白爲什麼駱清芙會問她這種事情。
“那你籌到錢了嗎?”
“……還沒有。”
“那麼,”駱清芙緩慢的說道,“我有個提議,你要不要聽聽看?”
“什麼?”林美瑜擡起頭,迷惑不解的看着駱清芙。
“嫁給李少揚吧,”駱清芙淡淡地說,“這樣,你就是李家的人,可以由李家來替你付這筆醫療費,甚至你父親公司的融資,李家也可以幫忙。”
“嫁給,李少揚?”林美瑜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怎麼也不敢確認自己聽到的話。
“是,”駱清芙說,“其實你看到了,我姑姑家都挺喜歡你的。所以也願意幫你的忙。正好你不也是喜歡我表哥嗎?那麼就正式嫁進來,你現在遇到這種情況,如果跟我表哥提出婚姻,”
“我不同意!”
“他一定不會反對的……什麼?”駱清芙下意識的繼續說着,然後才反應過來剛纔林美瑜說了些什麼。
“你不同意?”她重複了一遍剛纔林美瑜說的話,“爲什麼?”
她挑起一邊的眉毛,不解地看向林美瑜:“難道嫁給我表哥,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而且她這還是幫助林美瑜渡過難關,又不是想要害她,爲什麼林美瑜會不同意?駱清芙覺得無法理解。
“請別誤會,”林美瑜低下頭,“我還是愛着少揚……但是就因爲如此,我不能像這樣嫁給他。”
駱清芙還是一臉迷惑不解的表情。
“因爲這樣,就好像是因爲我只是爲了錢才願意嫁給他……”林美瑜解釋說,“而且少揚他現在還沒正式對我告白過……我們並沒有確定過戀愛關係……”
“之前我提出婚約,是想要逼問他,看他對我究竟是一種什麼看法。如果他有一丁點喜歡我,我們就結婚,如果他根本不愛我,那他不同意我也不會反對……”
駱清芙插話:“那麼現在不也一……”
“不一樣!”
“纔不一樣,”林美瑜淡淡地說:“如果現在我跟少揚他提出結婚,他一定會爲了我能從李家拿到錢,而同意。那樣的話只是他同情我,根本不是在喜歡我……我不想和他變成那樣的關係。”
林美瑜說完之後,兩人之間很長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金色的陽光正好透過陽臺的柵欄,投射到她們坐着的白色木桌上。遠處花園裡綠意斑斕,偶爾吹起一陣陣微風,帶動着林美瑜和駱清芙黑色的秀髮飄蕩——一切都寧靜美好的過了頭。
太過美麗,太過不真實,就像不該是現在的她該擁有的一樣。
林美瑜想,李少揚對於她,大概就像眼前的這片景色一般,美好欣賞嚮往,但難以抓到手。
以往的林美瑜沒有這種膽怯,但當林家生倒下去,她才發現自己身前一直以來的象牙塔轟然倒塌。
無數冰冷的現實撲面而來,壓得林美瑜不知道如何是好。
害怕、焦慮,形成了膽怯。
她已經對自己是否還適合配得上李少揚這件事情感覺到迷茫。
現在駱清芙的話,就好像把她最後一點自尊在地上摔得粉碎一樣——雖然是好意,但卻讓她實在無法接受。
“我還是不能理解。”駱清芙沉默了一陣,最後開口道。
“愛情這種東西,不就是要努力去爭取嗎?只要結果達到了,又何必在意過程?”
她說:“只要你同意跟李少揚結婚,不但你能救你父親和你們家的公司,更能得到你心愛的男人……我姑姑他們也很喜歡你,更不會當什麼惡婆婆——你嫁過去,根本是百利而無一害!”
“你究竟爲什麼不同意?”
駱清芙是真心實意的不解。
“你究竟有多麼幸福,”她說,“我當初爲了能嫁給我最喜歡的男人,使盡了一切手段,甚至不惜跟自己的朋友反目……但就算這樣,我也沒能抓住我想要的幸福……”
駱清芙轉頭看向陽臺外面的花園:“想要得到的總是抓不住,不想得到的卻總是上趕着送過去……這個世道可真是奇妙……”
林美瑜看着她,總感覺駱清芙身上擁有着好多故事,但是她的話還是讓林美瑜頻頻搖頭。
“抱歉,”她說,“這是我的堅持,雖然在你的眼中看來很莫名其妙,甚至不知道好歹,但對我來說卻十分重要。”
她看着林美瑜:“我想要的是李少揚的心,而不只是爲了得到他的人。”
駱清芙回過頭看着林美瑜:“如果能得到對方的人,那還要得到心做什麼?”
兩人相互凝視着,空氣緩慢的流動,充滿着壓抑。
就在這種氣氛下,林美瑜突然彎起脣角,笑了一笑。
“那恐怕我們誰也無法說服誰了。”林美瑜說,“因爲我們,就完全不是同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