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宮內傳出齊整有序的腳步聲,雲羿沉聲開口:“他們來了。”
飛鳥緣沒有靈氣修爲,聽不到離此較遠的腳步聲,聞言疑惑歪頭看他。
雲羿並未向她解釋,擺手說道:“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他們想給我一個下馬威,你且退遠些。”
飛鳥緣聞言眉頭微皺,遲疑片刻,騎乘仙鶴升到了半空。
就在飛鳥緣離地約摸三十丈的時候,一直緊閉着的宮門突然被人自裡面拉開,一羣身着藤甲的倭人士兵分列兩隊魚貫而出,左右挺進,快速將雲羿合圍,隨即猛杵長矛,發出整齊沉悶的聲響。
雲羿掃視衆人一圈兒,對這些士兵人數有了個大致的判斷,人數不斷,但也不少,約摸五百來人,個個手持石矛,看這架勢便知道不是請二人進去吃晚飯的。
“不要衝動。”飛鳥緣高聲叮囑,她自然看穿了對方的意圖,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眼下有求於人,能忍氣吞聲就儘量不要將事情搞砸。
“我自有分寸。”雲羿微微點頭,將咥血劍放到了地上,轉而緩緩向前邁步。
他來末盧國是找人借兵的沒錯,但之前已經許諾過對方,此次將會揮師北上進軍邪馬臺國,所攻佔的城池與末盧國平分,因此他不是有求於人,不想低聲下氣。
飛鳥緣見狀長出了一口氣,她曾見過雲羿手持咥血劍在吉田安府門外大開殺戒的情景,最擔心的就是雲羿會因爲受到了冷遇而心存怒氣,對這些倭人士兵痛下殺手,此時見他不打算使用咥血劍,就表明他雖然憤怒,卻沒有殺掉這些人的意思。
這些倭人士兵也有頭領,見得雲羿面色陰沉,一聲令下,四周的倭人士兵一擁而上,密集如雨點的長矛自四面八方刺向雲羿。
換做以前雲羿還會凌空躲閃,但此時他的身上穿着蛛絲道袍,護住了周身要害,這些倭人根本不足爲慮。歪頭躲過一杆斜刺而來的長矛,探手奪過長矛,起腳蹬飛那名傻眼的倭人,橫矛胸前向前急衝。
那些長矛大多刺向他的身體中節,由於他沒有攔截躲閃,便得以刺中他的胸腹,蛛絲道袍雖然未被刺穿,但云羿還是感覺到了疼痛。
疼痛早在雲羿的意料之中,之所以忍痛硬抗,是爲了給這些倭人造成精神上的衝擊,讓他們對他心存畏懼,知道雙方不在一個層次上。
事實如他所料,那些倭人見他竟然毫髮無傷,不由得面露駭然之色,正要抽身後退,雲羿突然揮矛磕飛了他們的兵器,向前急衝,橫矛將眼前的數名倭人徑直頂飛出去。
對方人數衆多,後方士兵見得雲羿衝出一小片開闊區域,立刻上前補缺。
雲羿沒有故技重施,當中折斷長矛,兩手各持半截,左右攔截對方刺來的長矛,不是起腳踹向那些破綻百出的倭人。
有靈氣相助,腳力自然剛猛,那些被踹中的倭人紛紛四散倒飛,砸倒不少後方的倭人。
由於之前受到了冷遇,雲羿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雖然不取這些倭人性命,但每一腳都埋藏上了深厚的靈氣,勢大力沉,中腳者雖不至於喪命,但傷筋斷骨不可避免,頃刻之間,便有數十倭人倒地痛嚎。
其餘倭人見狀,盡皆心驚膽寒,諾諾不敢上前,雲羿心中怒氣難平,主動出擊,一連追攆踢打,衆倭人驚慌四散,鬧得雞飛狗跳。
正在雲羿打得起勁之際,宮門再度打開,一聲撤退口令從中發出,那一干倭人士兵聞聲如蒙大赦,慌不迭地左右散開。
雲羿止住體內奔騰不已的靈氣,擡頭直視着自宮門內走出的矮胖倭人,此人年紀約摸四十來歲,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強擠出一絲笑容衝他彎腰行禮。
雲羿冷笑着抱拳象徵性回禮,此人身上的衣着較好,又生得身寬體胖,想來平日裡伙食應該也不錯,在倭國能吃飽飯的只有貴族,通過此人的一舉一動就可以看出此人並無武藝在身,應該不是主領王宮禁衛的將領,如此一來,此人的身份也就很明白了,末盧國國王。
雖然想到這矮胖的傢伙就是末盧國的話事之人,但他並沒有給對方好臉色看,回禮過後便雙手抱懷,冷笑相視。
那國王本想主動搭話的,見得他臉色難看便又猶豫了,只能尷尬地衝雲羿微笑點頭。雲羿冷笑不語,沒有給出絲毫迴應。
眼見雲羿態度冷淡,飛鳥緣教仙鶴降落,快步走上前去,微笑着衝那國王行禮,隨即以倭語表明身份。
二人到來之初,就對那進宮傳話的守衛表明了身份,飛鳥緣此舉只不過給那國王一個就坡下驢的機會。
那國王倒也識趣,感激地看了飛鳥緣一眼,只道先前以爲二人是冒充的,故此派兵來剿,未曾想大水衝了龍王廟,都是一場誤會。
飛鳥緣見雲羿的臉色並未緩和,擔心他會將事體鬧大無法收場,便拽了拽他的衣角,低聲說道:“咱們是來請援的,你別慪氣。”
雲羿聞言微微頷首,臉色稍有緩和。那國王見狀,忙側身讓開道路,請二人進宮。
飛鳥緣推辭着請國王先行,雲羿回頭喚了仙鶴在後跟隨,那些士兵隨後擡着受傷的戰友在後。
進到宮內,三人在兩名婢女的帶領下進到一處房間內,房間中央設有一張長形桌子,桌上擺放着剛剛整治好的酒宴,上面的菜餚還冒着熱氣。
雲羿見狀側目打量了那國王一眼,這傢伙做事還不算太差勁,最起碼提前叫人準備飯菜了。
雙方分賓主坐定,國王此時已經換了一副熱情好客的模樣,請二人吃菜,桌上的菜品比較多,分散比較廣,不容易夠着,但有婢女在旁代勞。
這頓飯並不算豐盛,也不是什麼佳餚美味,但卻是來到倭國之後見過的最好的一頓飯,其中葷菜只有三道,但在資源貧乏的倭國,能有肉食已經很是不易了,很多倭人貴族的飯食也僅僅止於溫飽,很少吃肉。
雲羿並未急着動筷,相比於滿桌的酒菜,他更關心末盧國之前答應的一萬兵馬與全軍所需的糧草。
那國王之前見識過雲羿的能耐,但同席坐定之後,對雲羿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與好奇,對於兵馬糧草一事絕口不提,只是吩咐旁邊的侍女給二人斟酒。
雲羿的時間不多,卻不能表現得太過急切,只能舉杯對飲,倭人的酒勁道不大,但喝多了也會醉,醉了就會心神分散,雙方的話就漸漸多了。
酒勁雖然不大,但云羿很少喝酒,不勝酒力,喝多了便感到頭暈目眩。國王的酒量可是不低,一連幹了兩壇也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飛鳥緣的酒量如何不得而知,因爲她並沒有敞開喝,只是小飲小酌,緩解氣氛而已。
眼見雲羿喝得有些上頭,那國王終於不再勸酒了,而是與雲羿攀情論交。
雙方言語不通,無法直接溝通,只能由飛鳥緣代爲翻譯。
那國王的每個問題都像是隨口之言,但都有明確的目的,套話的成分居多。雲羿雖然有些頭暈,但不至於糊塗,對那國王所問雖然句句迴應,卻也只是些模棱兩可的敷衍之辭。
對方焉能聽不出他話中的搪塞之意,但也不好深入追問。
看似簡單的一頓飯,雲羿吃得卻很是憋悶,這國王養尊處優,身體嚴重發福,一副腦滿肥腸的樣子,但心機很重。
世人常以爲沉溺酒色之人一般心機都不深,這是一個很嚴重的誤區,至少這國王的心機就很深,每次問話看似是無心之言,卻都意有所指,拐彎抹角地套話。
國王最後問的是雲羿有何本領,對此雲羿並未隱瞞,反而故意藉着酒勁誇耀賣弄,大放厥詞。
龍虎不是蛇貓,不會扮豬吃老虎,自己的能力強弱與否,關係到此次能否借兵成功。
國王隨後又問起八俁遠呂智的情況,雲羿只道那八俁遠呂智已經被他毀了兩顆頭顱,不足爲懼。國王聞言面露吃驚,對他好言奉承,高帽子一頂接着一頂。
雲羿很清楚對方是故意給他戴高帽子,卻仍裝出一副很受用的樣子。最後國王請他展示玄奇異能,雲羿先是假意推辭,隨後又裝出盛情難卻的樣子,抽劍出鞘,徑直將殿內的樑柱攔腰斬斷。
那國王見得咥血劍竟然在樑柱上留下一道淺痕,而樑柱卻不曾傾倒,更感驚訝,此次倒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被震驚到了。
飯後國王命人請雲羿和飛鳥緣下去歇息,自始至終他都未曾提及出兵的事,但云羿並不着急,畢竟好事多磨。
送他去休息的是先前在飯桌上給他斟酒的侍女,後邊兒還跟着一名禁衛。
到了國王事先給他安排好的房間,那侍女進屋點上油燈,反手關上了房門,禁衛止步於門外靜靜守候。
眼見那侍女開始脫衣服,雲羿就知道她要做什麼了,酒色財氣這四樣,沒有人能全部放下,那國王在飯桌上礙於飛鳥緣在場,沒有表現出拉攏之意,但此時飛鳥緣已經被安排到別處去了,對方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侍女的模樣還算耐看,身上的衣物也不多,不時便脫得精光,隨即靠到了雲羿身邊,拋放媚眼暗送秋波,扭動腰肢傳遞風月。
身旁站着個白條兒,是男人就不可能不動心,但他並不是特別動心,不過門外還有個聽牆根兒的傢伙,不能當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只能出手連點那婢女周身幾處敏感穴位,使其發出陣陣令人浮想聯翩的低吟。
屋外隨即響起了腳步聲,聽得腳步聲逐漸遠去,雲羿微感輕鬆,隨即便皺起了眉頭。
側目瞅了那屈膝搖臀的侍女一眼,後者見狀更加放浪形骸,放肆地坐向了雲羿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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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