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看到佳玫,兩位尋山使恢復本來面目,站在空中,一左一右,隱隱有將佳玫圍住的意圖,佳玫渾不在意,反正老師怎麼說,她便怎麼作就是了。
這空中三足鼎立,下面微生府早已經亂成一團,最先趕到的依然是微生達明老人,看着空中的孫女先是一驚,再看到兩位尋山使,立時心亂如麻,又微微覺得解氣。可他知道,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會爲沙丘國帶來怎樣的災難。
“混帳,不得無禮,這兩位是尋山使者。”達明老人連忙叫道,八十年的經歷,也無法讓他鎮定下來,這次麻煩大了。
“什麼?他們是尋山使者?”佳玫小嘴張得老大,作爲世家女子,焉能不知尋山使的大名?只是尋山使歷來只入皇宮,與民間無染,就算她是世家嫡女,也無緣一見。
微生達明心中驚懼的同時,又覺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以他的修爲,在沙丘國中,穩居第一,在四周數國之內,亦是如此,可以他之能,想要長時間滯留於空中,卻是萬難。自己這孫女,又是如何作到的?
在此之前,能夠在空中自由行走的,除了尋山使外,再無他人。而孫女每月都會有幾天,到聶先生面前受教,據說聶先生已經收了孫女爲記名弟子。傳授何等法門他沒敢過問,此時見了,心中有了幾分猜測,令他一顆蒼老的心,亦多了幾分生機。
一聽自己攔下的是尋山使,佳玫伸手掩住小嘴,滿臉的驚訝,低頭向下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從她記事開始,這尋山使便神秘無比,據說強大到可輕易滅國屠城,揮手間天崩地裂,呼吸間江海倒流。
可是……可是自己隨便用老師指點下製作的小幡揮了兩下,就將這兩人攔下來了,他們真的是尋山使?
“你手中是何物?”男子雙眼緊盯着佳玫手中的五彩小幡,臉上並不見惱怒之色,那女子亦是如此,兩人的心神,全被她手中的五彩錦幡吸引住了。
“這是五彩錦幡,我只是隨便煉製的,老師說這裡沒什麼好材料,而且我的修爲太低,只能拿着玩。”佳玫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雖說她從聶無雙那兒,學到了許多有趣的法門,修習起來,也很艱難,可在她心中,一個月的老師,遠不如從小聽到大的尋山使更具威名。
“拿來我看看。”女子說道,臉上帶着幾分驚喜和期待。老爺子已經說了,這兩位是尋山使,佳玫自然不疑有它,將五彩錦幡扔了過去,錦幡一出手,便覺不妥,還未問過老師呢。
“老師……”可東西已經出手,自然無法馬上拿回來,只好委屈的叫了一聲,聲音雖然不大,可她知道,偏殿內的老師定然能聽得到,老師的耳朵好着呢,比狗耳朵還靈。
“哼!這精血石是由壯男、壯女、極陰、極陽、處子五精之血構成,就算並未殺生,亦不人道,外結精血,內有戾氣。靈精石,匯靈氣於一體,雖濃郁無比,卻駁雜不純,垃圾。”聶無雙已經查看完兩種石頭,隨手扔出。
兩位尋山使卻似未聽到一般,腦袋湊到一處,撫摸着手中的五彩錦幡,臉上滿是幸福之色。好半晌,才擡起頭來,將五彩錦幡交到女人手中,男子擡頭說道:“小姑娘,你可是沙丘國子民?”
“正是。”佳玫聽到老師的聲音,此時正不知如何作答,聽到尋山使的問話,下意識的回答道,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習慣性的將尋山使當作天下間,最爲強大的人物。卻沒想到,自己在老師指點下,花了不足一月煉製的小東西,居然入了尋山使的法眼。
男子點點頭:“如此就好,這小幡便當作明年的年奉。”很顯然,他是不準備歸還了。
說完之後,不理會佳玫,對着偏殿說道:“裡面是哪位,何不出來一見?”話音未落,只覺一股強大力量傳來,將他好女子同時裹住,從空中扯了下來,那力量似無窮大,任他們二人拼盡全力,卻掙扎不得。
數息之間,兩人被裹着扯進偏殿之中,只見在雲榻之上,端坐一中年男子,臉上無憂無喜,平淡似水,同時身上的束縛消失無蹤。
聶無雙好奇的打量着二人,在如此近距離之下,神目掃過,一切皆無所遁形。這兩人實際年齡不過五十餘歲,周身靈氣環繞,最奇妙的是體內與自己極爲相似,即無元嬰,又無心陣,靈氣融入骨髓,生命之火極爲旺盛。
由於沒有心陣元嬰,因此一時之間,聶無雙也無法準備的判斷出他們的修爲。眯着眼睛在他們身上掃過,發現在他們體內,各藏着一物。男子體內是一根金鋼杵,只有手指長短,女子體內是一根柔軟的紅綾,所在的部位各不相同。
金鋼杵藏於右上臂,紅綾藏於小腹。體內靈氣不斷的在兩樣物品上掃過,讓其沾染一絲絲靈氣。可惜這兩樣東西明顯煉製不得其法,每次靈氣掃過,能夠留住的靈氣微乎其微,按聶無雙的判斷,就算用靈氣溫養上千年,只怕也不過是兩件垃圾法器。
爲了證實自己的判斷,聶無雙伸出右手,靈氣在手掌間流動,對準男子右臂掏去,從其手臂之中,硬生生將金鋼杵掏了出來。
“啊……”男子一聲慘叫,本命法寶居然被人強行掏出,這種事情他倒是聽說過,可有此神通的,皆是神山長老一級的人物,只在傳說之中,他一個小小的尋山使,卻是從未見過。
金鋼杵在靈氣催動之下,緩慢的漲大,直到兩丈餘長,方纔停了下來。聶無雙搖搖頭,這東西質量不怎麼樣,那男子倒是花費了許多的心思,用自身的靈氣培養了至少數十年,否則以自己的靈氣渾厚程度,驅使起來,也不會如此吃力。
法器的品質極爲普通,用的是普通的金鐵,不斷的提純得到的鐵母,足有一萬斤上下,對付凡人,無需任何術法,單是用這重量,就能砸死一片。放在聶無雙的眼中,什麼都不是,這種東西,怕是萬壽門的外門弟子,也不會放在眼中。
“還給你,這破爛也當寶貝,難怪會看上佳玫的小幡。”聶無雙將金鋼杵扔還給男子,那男子一臉的心痛之色。聶無雙暗自好笑,又覺自己有些過了。那男子用心溫養的法器,被自己的靈氣一衝,沒個三、五載,怕是難以恢復到原樣。
“說吧,你們是什麼人?來自何處?那兩種石頭,有何用處?”聶無雙張口問道,修士的世界,強者爲尊,眼前男女,根本不入流。
“哼!我們是尋山使,你死定了。”那女人惡狠狠的瞪了聶無雙一眼說道。
“嗯?”聶無雙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一股無形的威壓,重如千均,那女人站立不穩,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聶無雙心海無波,卻有些膩煩,這兩人真是不識好歹,雙方實力如天地之差,莫說舉手投足間,便是一個眼神,也足以將二人殺死。如果不是爲了弄清自己身在何方,他着實懶得理會這二人。
其實他更好奇這沙丘國,這裡的凡人居然可以運用靈氣,按聖域的規則,便是可以修行。就算這些人修行不得其法,可數萬甚至數十萬擁有靈氣的凡人,也沒必要怕這對男女。
那男子顯然比女人更有眼色,可神情依然倨傲,擡頭說道:“我們二人來自於神山,身爲尋山使,你是何人?”
聶無雙臉色一沉,目光掃過,那男子忽然覺得壓力倍增,用盡全力,依然無法抗衡,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聶無雙的聲音很平靜,可在平靜之中,卻透着無限殺機了。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他心中並沒有帶絲毫殺意,這殺機也不知從何而來。
男子額頭滲出一層薄汗,很爽快的將自己的來歷說了一遍,那女子一臉的怒容,可是在聶無雙那足以殺人的目光之下,嘴脣翕動了幾次,終究沒敢說出口。
男子述說的時間並不長,前後只有一刻鐘時間,聶無雙輕撫下巴,知道此人並未說謊,以他們的修爲,本就不可能是某宗派的核心子弟,能說出這些,已經不錯了。
神山距此十萬餘里,有神峰九座,最高的一座被稱爲神山第一峰,又叫誅天峰。誅天峰上誅天宮,誅天宮內住仙人。餘者八峰各有強人坐鎮,至於是誰,憑這兩人自然不知。事實上,這神山九峰,他們也只是遠遠的看過幾眼,別說登峰,連山峰腳下也沒去過。
尋山使並非一人,而是有數百人之多。他們所住之地,距離神山九峰距離頗遠,他們的任務便是駕玉馬雕車,尋視四方,收集精血石和靈翠石,達到一定數量,神峰自會派人去取。當兩種石頭的數量過千之時,神峰來人會傳其功法,賜下法器。
聶無雙問的很詳細,甚至還讓他畫了一幅神山九峰的簡易地圖。現在他正琢磨的,便是這幅看上去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九峰地圖。
換作普通修士,定然是過眼雲煙,可這幅圖讓聶無雙看在眼中,眼睛立時亮了幾分。雖然不是很準確,可九峰之間的位置排列,極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