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隱派之名,在場的大部分修士,都覺得全身不自在,包括靈珠子在內,將更多的目光投向聶無雙。誰都看得出來,聶無雙被兩人守護在正中,這可奇了,一個萬壽宗的元嬰修士,居然請得起引派的渡劫大士當保鏢?
衆所周知,引派殺手只認錢,每出一次任務,必會賺得盆滿鉢滿。至於請引派的殺手作保鏢,也並非沒有先例,只是價值更是高得離譜,就算將整個萬壽宗變賣,怕是也不值得引派如此大動干戈。
“哈哈……原來你還有東西僱請保鏢啊,那還叫我來幹什麼?”天空中那霹靂般的聲音再次傳來,接着聲音小了許多:“這樣也好,反正總要解決的,一次解決了更省心。”
綠頭哼一聲,寶樹搖擺,將那氣勢阻擋在外,聶無雙再沒感覺到之前那絲令他無法動彈的寒意。至於乾離和凌妙,既然已經被人認出身份,不用商量,便作出一副保鏢的樣子。引派的名聲實在太差,不好與聶無雙聯繫過密。
其實凌妙倒並不在意,在她想來,既然聶無雙已經是名譽上的引派宗主,雖然僅僅是名譽上的,也比作一個萬壽宗的小弟子要強得多。十二聖域的修士,不作也罷。
“綠頭,我找你好久了,我怕啊,我真的好怕在我找到你之前,你就魂飛魄散,到時候讓我去哪兒報仇?”空中的聲音再次傳來,那份囂張,聽得祝無常也直皺眉頭。
綠頭老祖修爲深不可測,同樣是九次渡劫,面對綠頭之時,他祝無常也會退讓三分,如果不是巨劍門還有一位老祖坐鎮,以綠頭老祖的修爲,真的可以欺上門來。
可是……可是巨劍老祖最近幾年,已經不理宗門之事,一心靜養,眼見着飛昇在即。而老祖飛昇之後,他與另外兩位宗內大長老,將按先後順序,衝關渡劫。一個聖門,如果沒有大乘老祖坐鎮,終是令人無法完全放心的。
聖門雖強,總是有敵人存在,按巨劍聖門的敵對關係表中,這綠頭老祖並不在其中。原因很簡單,綠頭強壓末劫,花了無數心力,根本沒時間找別人的麻煩。最近千年,綠頭根本就沒露過面,都是借門人弟子之手,雖給聖域帶來了許多麻煩,可那也僅僅是麻煩罷了。
“找我?是逃命吧。”綠頭眼珠亂轉,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看來已經找到了那境的源頭,此次出關,也是迫不得已,甚至爲此動用了當年十二聖域欠下的人情,就是爲了這不着調的傢伙。
聶無雙轉頭輕聲問道:“郎坤不是無極涯的修士嗎?怎麼和綠頭老祖對上了?”那聲音正是失蹤了一段時間的郎坤,這也是他心中安穩的原因。此間皆是赫赫有名的大修士,可是隻有郎坤已達大乘之期,聶無雙自然心中安穩無比,意識海中有郎坤的十魂,不怕他不聽話。
“逃命?今天倒要看看是誰逃?”郎坤怒叱一聲,身形突顯,在空中形成一個高達數十丈的巨大身影,雙手結印,一道血光從指間透出,伸手一指,那血光順着手指,向綠頭飛去,所過之處,帶着濃濃的血腥之氣。
綠頭微微一笑:“雕蟲小技也敢現醜,讓你見識一下老祖的手段。”說話間,一團綠霧從他手中飛出,飛出不遠,一分爲二,一團迎向血絲,另一團繞行撲向郎坤。又飛出十丈,二分爲四,每過十丈,那綠霧便分化一倍,每團綠霧凝而不散,雖是越分越小,看上去卻是碧綠一團,顏色反倒更深了幾分。
乾離伸掌在寶樹上一拍,從樹中落下四枚奇異果實,在空中爆開,形成一團白霧,將三人籠罩其中。
“這是綠毒障,是綠頭老祖的本命法器,無形有影,有毒、腐、咒、侵四大殺法,極爲歹毒難纏。還好不是衝着我們來的,我的白仙果霧,只能阻擋餘波,正面相抗是不成的。”乾離輕聲解釋道。
綠毒障飛出數十息之後,已經是滿天的綠霧,星星點點,幾乎將聶無雙能看到的天空,全部染成綠色。郎坤嘴角含着一絲冷笑,手指輕輕擺動,那血線突然加速,穿過一朵綠霧,那綠霧瞬間被染成紅色,發出一聲爆鳴,下一刻,煙消霧散。響徹聖域三界的綠毒障,居然被那絲血線輕鬆破掉了。
當然,綠毒霧並非那麼容易破解,血線雖破了一團,可空中還有無數團綠毒霧。綠頭老祖的本命法器,豈是容易破解的,使用的器分之術,與分神大士的元神分離,化身千萬,有異曲同工之妙。
血線越飛越快,如一隻飛梭,在空中舞動,所過之處,綠霧消散,舞到極處,快如電閃,無論多少綠霧,都無法接近郎坤。而郎坤神色悠然,顯然未盡全力,嘴角含笑,看着越分越小的綠毒霧。
“綠頭,你也不過如此罷了。”待天空中的綠霧散去大半,郎坤指着臉色微變的綠頭老祖嘿嘿笑道。
祝無常同樣變了臉色,綠毒霧之名傳遍四野,面對這等無上靈器,便是他祝無常,也窮於應付,而郎坤錶現出來的實在太出格了,看上去根本未盡全力。而那血線是何物,他看了半晌,居然分辨不了。
郎坤是有名的丹修,可那血線,明顯並非戰丹,血線之中,透着極強的殺意。這倒沒什麼,郎坤叫殺人王,本就是血氣沖天的人物,可他絕對不可能改修其它修行之法,何況那血線,他根本就辨識不出是何物。
綠頭老祖收了綠毒霧,小眼珠在眼框中亂轉,他的長象特別,眼白眼珠皆是綠色。綠頭老祖手中法器、靈器無數,可能與綠毒霧這種本命靈器相比的,也不過只有區區三件。既然綠毒霧不行,另外三件怕是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郎坤,長能耐了。”綠頭老祖溫言說道。
郎坤冷哼一聲:“綠頭,今天你死定了。還記得當年,爲了得到神器焚天鼎,你讓老夫帶隊送死嗎?那時候,你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聶無雙心頭恍然,原來如此,郎坤還真的與綠頭有仇呢。郎坤雖出身無極涯,卻並非是無限宗的門人,當年爲了擾亂聖域修士,郎坤和一大批低階修士,被派到巨蟹聖域,到處惹事生非,吸引聖域修士的注意,還真是被當作棄子使用的。
綠頭莞爾一笑,只是那笑容看着有些嚇人:“郎坤,別太拿自己當回事。”說完,從懷中取出一枚鈴鐺,衝着郎坤輕輕搖動,一串悅耳的鈴聲傳來,令人神清氣爽:“郎坤,可認得此物?”
祝無言微微變色,他當然知道綠頭老祖名聲顯赫,法力無邊,卻沒想到,失蹤千年的攝心鈴居然落在綠頭手中。此物本是獅子聖域,無憂聖門的傳宗靈寶,如今無憂宗早已經沒落,但這件靈器,卻無人不想據爲已有。如今的獅子聖域金劍聖門,一直沒有放棄過對攝魂鈴的搜尋。
郎坤也微感詫異,轉眼間又無所謂的笑了笑:“真的是攝魂鈴呢,看來金劍狂獅老兒有事幹了。”他口叫的金劍狂獅,便是如今金劍門的太祖,大乘器修朱強。聖域十二聖門,如今現存的大乘修士只有四位,朱強便是其中之一,渡過末劫不過百年,至少還能存於聖域兩百年的時間,因此這些年來,金劍門的風頭正勁,連巨劍門這樣的聖門,也要禮讓三分。畢竟巨劍老祖眼看着便要飛昇了。而門下的三名九劫大士,能不能成功渡劫,還是未知數。
綠頭老祖並不多言,手中的鈴鐺輕輕搖晃,發出一陣陣悅耳之聲,聶無雙只覺全身血液加速,越演越烈,有奔騰之勢,全身毛孔張開,一絲一縷的靈氣外泄不止。乾離臉色頓變,這綠頭老祖今日是要發瘋了,居然無差別攻擊在場所有的修士。
凌妙一雙玉手連連拍出,道道罡風正氣環繞四周,乾離上前一步,在寶樹之上接連拍出八十一掌,樹上葉盛花開,香氣繚繞,將罡風正氣之外,又加了一層花香。即便如此,聶無雙也只是血氣稍稍平穩少許。
深吸幾口氣,靈氣在體內轉動,意識海中,水泛微波,將洶涌的血氣平撫,數十息之後,聶無雙眼觀鼻,鼻觀口,心平氣和,一派悠閒。
不僅是他,所有的修士,包括祝無常和郎坤,都露出一絲異象。郎坤周身浸出一絲紅霧,片刻之後又恢復正常,而祝無常則苦苦抵擋,表現的最爲艱難。
乾離、凌妙本覺得無法再擋,卻發現聶無雙週身散出一絲清涼之氣,在這清涼之中,他們體內的血氣也漸漸平衡下來。兩人眼中透出一絲喜色,對視一眼,均覺宗主果然非是常人。攝魂鈴之威,亦無法撼動分毫。
“嘿嘿,攝魂鈴,果然是好東西,可惜放在你的手中,卻無大用,還是給我拿來吧。”郎坤冷笑一聲,血線一卷,將攝魂鈴纏住,用力向回拉扯。此物在綠頭老祖手中已有千年之久,早已經將其中靈物煉化,與自身神魂結爲一體,如何能輕易撼動?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