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巖來買牛,村民不肯,最後屈服在他的“銀”威之下,與他達成交易,銀牛兩訖,已經是傳統。
所以林巖對於李家屯這些村民的反應,絲毫不以爲意,笑呵呵的走進村子裡,挨家挨戶的看牛,挑選最合適的那頭。
他每經過一家,那家人就無比警惕的攔在牛的面前,待他走過,便又長出一口氣。
等到林巖來到村子中央時,目光忽然一凝,指着前方牛舍的那頭牛,道:“這頭牛怎麼回事,生病了嗎?”
他指的那頭黃牛,虛弱無力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氣,眼睛半睜半閉,仔細一看,還噙滿了淚水。
“我家牛牛沒病!你別打它的主意!”
一個七八歲的稚嫩孩童,攔在牛舍面前,色厲內荏的看着林巖。
孩子的父母站在孩子身邊,母親一把將孩子拽到自己面前,捂住了他的嘴,害怕孩子真的惹惱了林巖。
雖然經過這些年的接觸,李家屯的村民知道林巖除了對買牛有着必須的堅持以外,其他時候都是很好說話的,也從不曾發過脾氣。
但他終究是修仙的人,哪裡敢真的得罪?
正所謂童言無忌,這當孃的不得不看着點孩子。
一旁的老頭見到這孩子,就彷彿看到了五十年前,被林巖把自己的牛強買走的一幕,嘆息道:“他家的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打半個月前,突然就變得一副病懨懨的模樣,成天窩在牛舍裡,也不幹活,也不吃草。怎麼叫都叫不起來。”
林巖問道:“沒找獸醫給看看嗎?”
這戶人家的男人回答道:“我就是我們村的獸醫,我家的牛不像是得了病,我感覺它像是有什麼傷心事,提不起精神。”
“傷心事?”林巖眉頭一挑,有些好奇起來,往前走了幾步,打算到牛舍裡面看看。
“你別進去!”孩子把母親捂着他嘴巴的手給掙開,對林巖大喊。
林巖道:“你家牛再這樣下去,就算我不吃,也離死不遠了,我幫你們看看,說不定能救它。”
孩子滿臉的不相信:“你個吃牛賊,還會好心救我家牛牛?”
“當然會救了,我如果不把它救好,病懨懨的牛,可不好吃。”林巖呵呵一笑,便走進了牛舍。
那孩子聞言,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爹,娘,你們別讓他進去呀,他就沒安好心,救了牛牛,就是爲了吃它。”
孩子的父母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其實,他們的牛已經不事生產半個月了,這樣下去,對他們家來說就是個負擔,倘若林巖真的能治好牛,或者將這頭牛買走,對他們來說,其實都是一件好事。
林巖來到病牛的身前,圍着這牛轉了一圈,隨後來到了牛的前邊,微微下蹲,伸手搭在了牛頭上。
一股溫和的白光,從林巖手掌中流轉,慢慢浸入到了牛頭裡面。
一股悲傷的感覺,從牛的身上,返回到了林巖的心中,林巖雙眼猛地一眯,看向了這戶人家的婦女,也就是那孩子他娘。
那婦女的臉色巋然一變,有些不安的低下頭去,雙手糾結在一起。
其他的村民並沒有發現這個異常,而是紛紛好奇的盯着林巖,想看看這位數十年來,容貌一直年輕如一的飛虹宗修士,有沒有什麼能耐,是不是真的能治好這頭牛。
林巖將手拿開,對衆人道:“我有辦法治好這頭牛。”
“真的嗎?”那孩子驚喜的叫出聲來。
孩子的父親也是喜上眉梢,問道:“林仙長,你有什麼辦法?這牛可是得了什麼病?”
林巖看向對方,道:“正如你所說,它沒病,只是得了心病。”
“心病?”
衆人皆是茫然不解。
“對,心病。”林巖點點頭,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把剪刀,道:“它嫌自己的皮太厚,捂着不透氣,心裡不痛快,我給它把皮剝了,它就舒服了。”
“啊?”
衆人皆是愣愣的說不出話來,覺得林巖是在天方夜譚,牛怎麼會覺得自己的皮太厚呢?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那孩子也是反應了過來,覺得林巖在糊弄他們,咬牙切齒的道:“你胡說,你分明是想殺了我家牛牛吃!”
然而,林巖已經是毫不拖泥帶水,在這孩子說話的功夫,一剪子捅進了牛的肚子,咔嚓咔嚓的便開始剪了起來。
然而,讓人驚奇的是,林巖將牛的肚子豁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窟窿,竟然一絲鮮血都沒有留出來。
衆人看的震驚,一時木訥的說不出話來。
林巖的手藝巧奪天工,手上的剪刀飛快,片刻的功夫,就將整張牛皮給剝了下來。
“唰!”
林巖將牛皮猛地揭開!
衆人便驚愕的發現,在這牛皮裡面,竟然有一個人,趴在那裡!
這是一個半老徐娘的婦女,穿着麻布衣裙,趴在地上,頭髮雜亂,臉色發白,形容枯槁,雙眼噙滿了淚水。
不是旁人,正是這戶人家,那孩子的娘!
“娘!?”
小孩悚然一驚,回頭看向自己身後的母親。
誰料,原本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娘,臉色大變,轉身就逃。
她逃跑的速度飛快,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婦女能夠爆發出來的速度。
村民們這才紛紛反應過來:“這是鬧妖怪了!”
“吃牛賊,呸,不對,林仙長,這是怎麼回事?”那老頭一臉不解的率先開口問道。
林巖道:“反正這個女人才是這孩子的娘,逃走的是妖怪,剩下的沒時間跟你們解釋,等我先去把那個妖怪追回來再說。”
說完,他伸手從口袋中掏出一張低級符籙——飛腿符。
掐訣之間,將符籙貼在了自己的腿上,兩條腿就像是飛毛腿一樣,快速的奔跑起來,整個人呼的一聲,宛如一陣旋風,便消失在衆人眼前。
以比那個妖怪還要快出不少的速度,追了上去。
“娘,娘,你沒事吧。”孩子跑進了牛舍,來到了自己的母親面前,滿臉關懷。
漢子也是快步走了進來,將妻子扶起來,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婦女嘴脣乾裂,張了張嘴,沙啞的道:“半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