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失道失道,即失此道

“那什麼是虛業呢?”于謙詢問着皇帝他最關切的問題。

若是真的辯經,朱祁鈺連負責搞錢的戶部尚書都辯不過。

因爲沈翼本就沒有說長生不老,永生不死,沈翼說的是歷千萬祀,沈翼說的是陛下的所思所想所思所爲,即便是經歷了人亡政息,依舊是萬古長存震古爍今之論,沈翼真的拿出來以名長存那一套永生論跟皇帝辯,皇帝還真的辯不過。

朱祁鈺從來不打逆風仗,對各種阿諛奉承拒之門外的態度是堅決的,于謙的這個提問,很快就將鹽鐵會議從討論皇帝長生的問題,轉移到了正題之上。

搞得沈翼一副想要跟皇帝辯一辯的樣子,卻再無法開口,陛下和於少保是很懂如何把握會議風向。

朱祁鈺言簡意賅的回答道:“以錢生錢或以權生錢爲利潤獲取主要方式的產業,都是虛業。”

“比如賣身契的交易、比如費亦應當初將他家所有三桅大船拆股認籌、比如放印子錢、比如宋高宗趙構搞得蹴鞠隊,公然博賣、比如五城兵馬司把持城門進出,衍生的店塌房生意、比如囤貨居奇炒作衣食住行所需之物,比如金石學裡過分擡高某些金石之物的價格,進而獲利如此種種,這些都是虛業,貽害無窮。”

“臣明白了!”于謙恍然大悟,認真的記下了筆記看了又看,疑惑的說道:“那青樓呢,是實是虛?”

朱祁鈺想了想說道:“不是所有的事兒,都是非黑即白,產業亦是如此,比如這李賓言在松江府建了匠城,這匠城建好的房子,看似分文不取,免費居住,但本質上,還是以租賃售賣的形式,提供給工匠,只不過其價格以勞動報酬扣除來實現。”

“而且價格…一棟五間三架的住所,五口之家居其間,只要二銀,大抵是工匠們一個月的薪金。”

匠城的房子在工匠們看來是免費的,因爲只需要等待分配就是。其成本是官廠墊付,而後在每年定俸的時候固定比例去掉這部分的成本,匠城的房子成本本身就很低,集體建房,二銀已經極其豪奢,連路燈都有。

要只知道大明皇宮都沒有路燈,只要泰安宮和講武堂纔有路燈。

而且匠城這部分的墊付,早在匠城完成之後的第二年,就完成了清賬。

朱祁鈺接着說道:“那李賓言在松江府建匠城是造房子的生意,店塌房的生意也是造房子的生意,他們最本質的問題,是否在以公謀私、以權生錢,是否是朘剝百姓的一把利刃,是否在壓榨百姓手中的剩餘資財,這是判斷虛實的根本。”

“青樓亦是如此,若是僅僅吹拉彈唱,聽曲的地方,那自然是實業,可是存在強人身依附、強迫接客的窯子裡,那就是虛業,屬於以權生錢的範疇,而且這青樓和窯子的界限極爲模糊,其實大抵可以籠統的歸到虛業之中。”

權力,是相對的,是一種相互的關係,在很多時候,單純的指朝廷擁有的權柄,而在少數情況,比如在青樓裡,老鴇對娼妓擁有絕對的權力,即便是以高雅而著稱、宣稱自己只賣藝不賣身的青樓,強迫接客是一種極其極其極其普遍的現象。

勢要豪右、富商巨賈看上哪個姑娘,這青樓的東家、掌櫃、老鴇哪個會在意這煙花世界女子的意願?

實業,是爲了實現人們對財富和物質,量的佔有和質的佔有,追求美好的生活夙願,是大明上下共有的需求。

都是造房子,一個是提供安全、舒適、乾淨的居住環境爲目的,一個是爲了朘剝而朘剝,把手伸向百姓口袋裡最後一文錢甚至是放印子錢讓百姓負債累累,從而達到超經濟的人身依附爲目的,哪個是實業,哪個是虛業?

“臣明白了,陛下聖明。”于謙心中有千言萬語,最後匯聚成一句話,就是這句看似是客氣話的聖明。

朱祁鈺看着于謙喝了口茶,這蒙頂甘露,回甘無窮,他看着于謙問道:“於少保,指鹿爲馬、顛倒黑白、張冠李戴、混淆是非,是不是貽害無窮?”

“自然如此,此爲凶逆,國之鴆毒,人神所疾,異代同憤。”于謙將這種行徑指責爲凶逆,但凡是這種現象橫行,就像是人喝了十八大碗的砒霜。

朱祁鈺立刻說道:“我們需要警惕的就是指鹿爲馬,亦如這店塌房的生意,比如朕爲翰林,將店塌房的生意詮釋爲實業,因爲造房子會用到工匠,會僱用,會消耗流動資財,並且提供一定的物質、財富佔有,提供居住環境,它的生產特性符合實業的特性。”

“將這店塌房的生意如此詮釋,卻對利潤的主要來源,隻字不提,亦如這店塌房生意的主要利潤來源,真的符合實業的性質嗎?既然是以權生錢爲利潤主要來源、以朘剝百姓、壓榨利益爲目的,這店塌房的生意,那又談什麼實業二字呢?”

“這是我們需要警惕的在新發展下,隱藏更深的指鹿爲馬。”

吏部尚書王翱猛地打了個哆嗦,看着陛下的眼神裡帶着驚恐和不安,陛下得虧坐中間是皇帝,這要是不在位置上,妥妥的國之巨蠹,陛下是懂詮釋的,是懂改變不了事實,改變定義的。

這種程度的指鹿爲馬,一不小心就着了道,他這個酷吏,哪裡是陛下的對手。

皇帝陛下在《反腐抓貪》這個棋盤上,所向無敵,不是沒有道理的。

“陛下啊…這這這…就算是倒行逆施,那也是奔着崇古去,哪有這個本事啊,這這…頂多頂多就是貪銀錢、買買地,逃些正賦,這等本事全然沒有啊。”禮部尚書姚夔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陛下的話太直接,直接到姚夔心驚膽戰的地步。

大明的士大夫們,哪有這種本事!收點賄賂買點地,已經是大明士大夫的極限了!

“漢書言:農夫父子暴露中野,不避寒暑,捽屮杷土,手足胼胝。已奉谷租,又出藁稅,鄉部私求,不可勝供,故民棄本逐末,耕者不能半。”朱祁鈺再次把這漢書中的這句話拿了出來。

因爲儒學的高度發展,中原王朝的政治發展格外成熟,但是經濟上的發展,可謂是一塌糊塗,其實就是于謙一直心心念唸的經濟領域的國家之制的建設問題。

朱祁鈺看着姚夔說道:“我們在討論土地的時候,只是乾巴巴的討論土地的所有權,而往往會忽略或者錯誤的認識三個問題。”

“首先第一個問題,討論土地的時候,往往只考慮到了土地所有權所帶來的利潤,也就是生產的糧食收益,而忽略了土地作爲生產資料帶來的人身依附所產生的的利潤,即戶部最近才談到的隱戶問題,實實在在的影響了大明稅基的根本。”

姚夔說得對,中原王朝的經濟制度是長期缺位的,到了大明,大明的財稅經濟,屬於歷朝歷代墊底的存在,連韃清都不如,頂多比胡元稍微好上那麼一點點,狗看了都搖頭。

甚至朱祁鈺懷疑是自己對元代不瞭解,才做了這種判斷。

也有可能大明在這方面,連胡元都不如,胡元的包稅制的確是懶政,但若是能收到稅,那胡元在財經事務上,的確比大明要強,但朱祁鈺並不清楚胡元時候的財稅狀況,那便無從談起了。

大明的農莊法和滋生人丁永不加賦的兩條政令,是在解除這種強人身依附,是在還農戶自由,是在完成小農經濟蛻變,是在提高大明自由民的數量,實現大明大規模自由僱用。

就大明朝堂上下這些士大夫們,連個封建王朝最簡單、最基本的人頭稅都整不明白,朝廷國帑內帑,壓根就沒有四差銀這筆錢入賬,指望他們搞朱祁鈺所說的花活,的確是難爲他們了。

姚夔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俯首說道:“陛下聖明。”

姚夔第一次感覺到,無能居然也能是一種美德的荒誕。

朱祁鈺看了一圈,羣臣們都擡起了頭,才繼續說道:“第二個問題,討論土地的時候,往往低估了土地作爲當下最大、最多的生產資料,所產生的利潤。”

“因爲自廢井田、開阡陌、廢奴的土地私有之後,中原的百姓,從始至終都面臨着三座大山,谷租、藁稅、鄉部私求,而錯誤的認爲城內就理所應當的擁有更多的社會資源,更高的勞動報酬,鄉野就理所當然的是貧窮的、落後的、窮鄉僻壤的。”

“事實上大明農莊法之下的農戶,以較爲貧瘠的人多地狹的關中而言,一年所得大抵在十四銀左右,而一個非熟練工匠在城池內,比如學徒、比如裝卸,一年所得不過十銀左右。”

沈翼眨着眼呆愣呆愣的看着皇帝,滿是疑惑的說道:“嗯?”

朱祁鈺看着沈翼迷茫的眼神,正在思考,如何解釋自然力產生超額利潤這個現象,是一種違反常識和思維的現象,要解釋清楚這個問題,那需要長篇累牘的去闡述其中的原理。

于謙翻動着自己的備忘錄,拿出了一份關於農莊法的奏疏,撕下來一頁,遞給了沈翼說道:“陛下說的是真的,計省所轄的勞保局,城內非熟練工匠的一年所得,沈尚書知之甚詳,那這一份便是農莊法農戶收益,其實…只是大明以前的農戶窮。”

“百姓們肯生孩子,生了孩子還能給他們置辦一雙鞋,這還是朝廷藁稅高懸之下的農莊法農戶所得。”

“當生產者勞動時間低於再生產他們自己所需的勞動時間時,生產者的資財,理應是最多的。”

勞動者負責生產,生產者擁有最多的資財,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嗎?但並非如此,農戶窮,農戶苦,不是他們生產的不夠多,不是他們不努力,更不是他們不肯下力氣,而是制度設計之下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于謙之所以撕下一頁也不肯給沈翼看其他的內容,是因爲關於農莊法的一切,都歸陛下直接管理,沈翼作爲戶部尚書也無權直接查閱,有些秘密它就是秘密,不能讓人知道就是不能讓人知道。

沈翼默默的將手中的一頁還給了于謙,沉默了片刻說道:“臣沒有疑問了。”

朱祁鈺翻動着手中的備忘錄,繼續說道:“第三個問題,就是我們往往認爲土地所有者或者權力擁有者,比如說地主、鄉紳、勢要豪右、官府,能夠清楚的知道、並且決定谷租、藁稅、私求的量,具體應該是多少。”

“因爲不勞動,所以不能正確的衡量勞動所得,往往覺得還能再壓榨一些出來,滿足自己對物質、財富的佔有慾,其實百姓們早已被榨的一乾二淨,再也榨不出一點油水了,給不了,餓殍遍地,最終導致民亂。”

“地主、鄉紳、勢要、官府覺得還能再吃一點,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把手伸向了百姓米缸裡最後一把米。等到反應過來爲時已晚,因爲僵化,反應遲鈍。最終這星星之火,變成燎原之勢,就在十二年前,福建布政使宋彰就用自己的命,證明了這個問題的客觀存在。”

“與此類似的還有戥頭案。”

戥頭案最後也鬧出了民變,只不過因爲處置迅速得當,練綱、左鼎這兩把利刃巡撫川蜀,最後對川蜀的官員進行了一番梳理,纔算是平息了這股怒火。

朱祁鈺頗爲鄭重的說道:“朕說的這三個問題,是普遍的、客觀存在的,看似是三個問題,其實是一個問題,那便是利潤。”

“這就是這次鹽鐵會議要談到的第三個問題,那便是脫實向虛的界限,那麼這個界限是什麼呢?”

“當勞動所產生的利潤低於生息、放印子錢所產生的利潤之時,脫實向虛,就避無可避。具體而言,當種地收益低於給老爺們當年做馬之時,就是脫實向虛之時。”

“土地無人耕種,土地出現了荒蕪,就是其產生的利潤低於生息,到最後便是連阡陌者空無籍,無立錐之家籍輒盈野。”

“失道失道,即失此道。”

朱祁鈺說完之後,衆多臣子,記好了筆記後看着筆記,一言不發。

“朕講的並不複雜,也並沒有太過於深入,若是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問。”朱祁鈺說完後,潤了潤嗓子,頗爲平靜的說道。

朱祁鈺真的沒講太複雜的東西,比如自然力的超額利潤帶來的級差谷租等若干問題,他只是就大明朝眼下的社會現象,對實業、虛產、脫實向虛的根本原因,做了一個綜述。

“陛下睿哲天成,時逢英主,臣爲大明賀!”于謙看着備忘錄上密密麻麻的筆記,他實在是沒話可說,只能進些讒言了。

“臣等爲大明賀!”諸多臣子趕忙俯首山呼海喝,之前一些看不懂的社會現象,經過陛下的梳理,一目瞭然,若說有問題,那問題海了去了,羣臣們要自己討論之後,把不能解決的問題,呈送給陛下解惑。

朱祁鈺伸出手讓羣臣們打住,才頗爲鎮定的說道:“若是有問題可從左順門遞奏疏詢問,自己不好意思,就一部、一司上道奏疏,朕也不是什麼睿哲天成,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朕與諸公勠力同心,砥礪前行,讓大明再次偉大,是大明上下之共願!”

“有件高興的事兒,戶部尚書沈翼,上奏說今年起,這京官今歲額定一銀,做過年銀,大家,都過個好年。”

京軍的過年銀就要六十多萬銀,每人爲三銀,而戶部又上奏,京官每人一銀當過年銀,朱祁鈺準了這份奏疏,也藉着鹽鐵會議宣佈了此事,會進行廷議。

這筆錢,主要是定俸補差的錢,以過年銀的名目補發,光讓馬兒跑,不讓馬吃草是萬萬不行的,朱祁鈺給京官的待遇屬於自開闢以來最高待遇,就足俸這一條,就足以保證生活所需。

江淵聽聞後看着沈翼,奇怪的說道:“要從沈不漏沈尚書這裡扣點銀子出來,那可是比登天還難,這倒是稀奇了,沈尚書主動提出來給咱們發錢,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翼自然不會說是去歲定俸定的少了以過年銀補足,他被人叫了不漏的外號,也不惱怒,笑着說道:“那是陛下寬仁,過年了,不得給孩子買兩身衣服,給妻女添件首飾?這要是招待親戚,連個瓜果都拿不出,那不是惹人笑話?”

沈翼將這筆錢解釋爲陛下在發壓歲錢,君父君父,發點壓歲錢理所應當。

沈翼之所以肯發這筆錢,完全是因爲這是在維護組織度,維護組織團結,該花的錢,沈翼向來不省,徐有貞要錢疏浚水路,皇帝硃批之後,沈翼可是一點都沒爲難過徐有貞。

要是不該花的錢,陛下就是硃批,沈翼也要跟陛下分說一二,即便是不能讓陛下收回成命,沈翼也要表達出戶部堅決反對的態度來。

農民窮的刻板印象,只是中原的農民窮,國外的農民可都是生產資料的擁有者,擁有生產資料,是有產者,能把有產者經過一系列制度設計,弄成窮人,這本事,大明的士大夫們大抵是沒有的。鄭重道歉:上一章數據出問題了,主要是鈞換算斤再換算噸,換算出現了失誤,抱歉,已經更正了。

第963章 自由城和自由角,大明應許之地第976章 一篇柴米夫妻言,道盡人間煙火氣第三百四十章 陛下不收的稅,叛軍也要收?第六十八章 士農工商,高低貴賤第六百一十章 在草原,韃靼纔是主場第三百七十八章 時代,變了第四百一十三章 我欲借劍斬佞臣,黃金橫帶爲何人第七十六章 你甚至不肯叫我一聲…勳宗!第948章 讓出部分權力,換取長久存續第889章 由盛轉衰的共同特性第一百九十七章 發財的大好良機第808章 秦馳道與黑土地第三百七十三章 大明皇帝也不行!第一百五十七章 談笑間,強虜狼奔豕突第三百八十一章 安心求道能立命 知行合一得始終第794章 成爲一個對大明有用的人第772章 胡尚書的殺手鐗第三百八十章 養豬,到底是集中養殖還是散養?第三百九十二章 逆子就是逆子,甚至不肯叫一聲君父第895章 惟願華夷一文軌第五百一十章 在流乾最後一滴倭國武士的血之前,決不投降!第三百七十七章 陛下要回京了!第二章 喋血奉天殿第四十九章 守城之戰朕參與第三百零六章 歲不能災第767章 強龍硬壓地頭蛇第825章 敲打敲打,自然要連敲帶打第828章 陛下是個好人啊第五百章 到底是在救她們還是在害她們呢?第二百零二章 天怒人怨的政令第五百一十六章 斷章取義也,小道耳第一百零八章 別團等人齊(均訂加更)第十二章 吊!第904章第九十一章 臨時抽檢第699章 山野袁公方實在是太貪婪了!第四百二十五章 令有緩急,物有輕重第862章 隻手遮天賀總憲要做惡人第836章 跳出三界處,不在五行中第715章 開海一念起,剎那天地寬第719章 拋開立場不談,講個小故事第752章 工匠貴族化?還有這種好事?!第906章 俗不可耐大皇帝第三百五十七章 無聲的抵抗(恭賀“Cz丶”成爲本書盟主!!)第三百一十章 戰前有動員、戰後要總結第三百五十四章 陛下的應對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明皇家參謀部第891章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第六百四十二章 八十錠紡車第三十八章 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第856章 人間正道是滄桑第三百一十二章 賺錢嘛,不寒磣第三百零四章 寰宇通志,隨時增補第四百零五章 禁暗殺、美人計、金錢收買第765章 日拱一卒第二百一十五章 陛下有太祖遺風第四百七十章 大明實在是太豪奢了!第四十二章 爲陛下賀,爲大明賀第四百二十二章 人生有很多種選擇第九十六章 興安的日常第749章 只要價格合適,絞死自己的絞繩也可第697章 陛下爲何謀反?第789章 南洋‘務工’的最佳人選第868章 當了這麼些年的狗,豈不是白當了?第二百二十五章 判官筆和硃筆的重量第二十二章 合理?合理個…第五十五章 真·朱棣遺產第843章 送解刳院,天公地道第二百二十五章 判官筆和硃筆的重量第三百八十一章 安心求道能立命 知行合一得始終第952章 望之頗似人君第677章 孫孝子不甘枉送性命 唐國丈恭順巧獻第二十一章 內三關根本守不住第993章 坐着火車去宣府第三百七十一章 改土歸流的本質第四百九十六章 陛下,奇觀誤國啊!第944章 解刳院雅座兩位第六百二十九章 死掉的瓦剌纔是好瓦剌第六百一十九章 投機,比誰更傻的遊戲第904章第689章 某平生不善鬥,唯好解鬥第825章 敲打敲打,自然要連敲帶打第六十四章 援軍將至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明守夜人——夜不收(均訂加更)第三百四十四章 來自北衙的僭主攻破徐州第828章 陛下是個好人啊第887章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第666章 功名利祿動人心第三百九十八章 吾與大石同在!第943章 魏景陽什麼東西,也敢用景泰二字?第三百五十五章 景泰通寶第六百一十九章 投機,比誰更傻的遊戲第二百四十六章 挖墳掘墓之仇第900章 人頭來見,再言和戰第一百五十六章 恐怖的壓制能力第844章 有些事兒,不開始最好第三百七十八章 時代,變了第四百三十一章 以泰安宮爲準的標準時第五百五十三章 他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