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悽慘身世

晚上躺在牀上,齊珍兒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今天她的做法順了齊鳳兒的意,她纔沒有向劉氏告狀。可即使這樣她還是捱了罵,她都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難道還要跟前世走一樣的路?

十天前她醒過來,看見自己躺在齊家莊自家的破牀上,狠狠的哭了一場!他們都以爲她是因爲身上的傷才哭,只有她自己知道原因。她做夢都想回來啊!

即使家裡人對她不好,可她還有弟弟,那個一直支撐着她活下去的弟弟!那個她願意賣身給他掙救命錢的弟弟!父親重病在牀,一再囑咐她要照顧好自己還有弟弟,她記得她握着瘦骨嶙峋的父親的手重重的點了點頭,那個時候父親就想告訴她不要依靠老實的祖父,軟弱的祖母吧。

齊珍兒的父親叫齊三牛,在齊家行三。上面有兩個哥哥,齊老大齊興文,齊老二齊興武,下面還有一個妹妹齊梅兒。光聽名字就知道齊三牛在家不受寵。當年劉氏進門後就把持了老齊家的財政大權,大伯父有是個要強的,家裡的是都是他們夫妻說了算。他們不想爲齊三牛掏聘禮,就把他的婚事一拖再拖,直到後來齊梅兒都說好婆家了,看這婚事不能再拖了,纔想起來給齊三牛說媳婦。

齊家打聽到鄰村楊家有五個閨女一個兒子,家裡窮到叮噹響,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嫁妝。爲了給小兒子攢聘禮,就放出風聲,只有幾尺布頭就嫁女兒。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齊家連楊家閨女的脾氣性子都沒打聽就下了聘。還好楊氏的脾氣性子都好,人也賢惠勤快,婚後跟齊三牛兩個把日子也過的和和美美的。

可是好景不長,楊氏進門第二年就生了齊珍兒,因爲是第一個孩子,兩口倆還是很疼她的。可是後來兩三年楊氏的肚子都沒動靜,有人就耐不住了。劉氏逮着機會就喜歡諷刺楊氏幾句,家裡的活能推得也推給楊氏。齊老爺子不管家裡的事,齊老太太想着以後分家了要跟老大一起過,就對劉氏欺負楊氏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楊氏脾氣好,能忍也就忍了。而齊珍兒的二伯一家因爲有二伯孃孃家那邊的扶持,在鎮上做着小生意,很少回村裡來。齊三牛人孝順,而且他一個大老爺們又不能跟大嫂一般見識。所以對於劉氏欺負楊氏的事,還真就沒人爲她出頭。

就在齊珍兒五歲的時候,楊氏終於有懷上孩子了。這對齊三牛夫妻來說可是一個很振奮人心的消息。齊珍兒雖然小,但從小聽村裡的閒言碎語,也是知道的,村裡人都說楊氏不能生了,不能生的女人地位有多低,齊珍兒不是很清楚但也隱隱知道不是很好。就因爲楊氏沒生兒子,劉氏纔敢這麼變本加厲的欺負楊氏,就連齊珍兒也被齊鳳兒欺負了好幾回。

可即使懷孕,楊氏也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該她做的活沒少,不該她做的活也沒少。懷孕七個多月的時候大冷天的她還端着一大盆衣服去池邊洗衣服,其中大多還是大伯一家的,齊珍兒跟着她娘一起去的,記得很清楚。

九個多月的時候,楊氏正在餵豬,突然肚子疼,就要生了。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加上懷孕的時候也沒好好休息,勞累過度生產的時候就很艱險了。

最終她也沒熬過去,生下了弟弟虎子,楊氏就血崩去世了。

沒了楊氏,齊珍兒就承擔起長姐的職責,照顧小弟弟。還要接楊氏的班給家裡人做早飯,餵雞餵豬。

可能齊三牛也認識到楊氏的去世,家裡人也有一部分責任,如果不是他們給楊氏那麼重的活計,楊氏可能也不會會血崩。從此他對家裡人的態度就差了很多。特別是見到劉氏,就跟沒見到一樣。

爲了給齊珍兒姐弟更好的生活,齊三牛就每天很努力的下地幹活,農閒的時候還去城裡當苦力掙錢。最終勞累過度也跟着去了。那個時候虎子還三歲,還什麼都不懂,可是齊珍兒卻記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他們艱苦日子的開始。

沒爹沒孃的孩子沒人疼。小時候看到比她大一歲的齊鳳兒什麼事兒不幹,劉氏把她養的跟大戶人家的小姐一樣的,齊珍兒既羨慕又嫉妒,也跟楊氏鬧過。楊氏沒辦法只能抱着她哭,可是看着明明比劉氏還小几歲的楊氏比她蒼老的不是一星半點,她就知道即使同樣是孫女女兒,她跟鳳姐兒也是不一樣的。後來她就不鬧了,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能少挨點兒罵。齊三牛去世後,她對這些的感受更深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弟弟虎子很聽話還很貼心。

後來虎子生病了,要很多錢買很貴的藥才能救他的命。劉氏哭窮,齊珍兒沒辦法,連齊三牛留給他們的救命錢都拿出來了,還是不夠。正好當時鎮上齊家來人說要給齊家四少爺買丫鬟,是死契。村裡有點兒家底的人家都不願意賣女兒,齊珍兒沒辦法,就讓大伯把她賣了好給弟弟看病。

人人都羨慕她說這是個好差事,能進進戶人家當丫鬟還是給個年紀相當的少爺當丫鬟,那可真是祖上燒高香了。而且這齊家莊就是齊家的,他們都是佃的齊家的地,那管事說了只要能進齊家當丫鬟,家裡的租子就能減兩層。她還記得她到齊家的那天是家裡人唯一對她笑臉相對的一天。

她在齊家的日子過的也並不好,雖然吃的飽,穿的暖卻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齊四少爺是一個紈絝子弟,脾氣還很暴躁,仗着家裡有點錢,什麼混事都做。他最愛的就是跟幾個狐朋狗友在自家的圍場裡玩一個叫“獵人”的遊戲。就是他們這些紈絝騎馬打獵,而“獵物”就是買來的這些死契的丫頭,他們拿着箭從圍場的這一頭追他們追到那一頭,在圍場內可以隨意射殺“獵物”。爲了增加刺激性,他們會有些彩頭,射死了給家裡五兩銀子,沒有死安全到達對面的只給五百個大錢。

齊珍兒從小幹活,腿腳很是靈活,很多次都躲過了他們射過來的箭,當然這也有他們一開始箭術不精的原因。後來他們的箭術精湛以後,齊珍兒就沒得到多少好處了,受傷也成家常便飯了。即使生病,她也沒捨得花錢,那些她用命換來的錢都在每個月劉氏去找她的時候給了劉氏,讓她帶回來給弟弟看病了。現在想想,以劉氏涼薄的性子,那錢肯定是她私吞了的。前世她去當了丫鬟,弟弟可能會不治死了。而她前世也是在狩獵的時候被箭從後背射過來,一箭穿心死了。

再次醒來她才知道,清明節那天丟了兩個雞蛋,劉氏懷疑是她偷的,不分青紅皁白就把她打了一頓。在農村有了手腳不乾淨的名聲,以後名聲就都臭了,就算她不顧自己,也還有弟弟虎子呢。她堅決不承認偷了東西,不管劉氏怎麼打她都不承認,最後劉氏罰她在院子裡跪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她就忍不住昏死過去了。劉氏也怕鬧出人命,就找了村裡的馬婆子來給她看看。就這樣村裡的人都知道這個事兒了。

馬婆子是一個穩婆,村裡的人生孩子都是她接生的,她也略懂點兒醫術,就是怕接生的時候遇到個意外還能頂一下。

馬婆子當時看她就說不一定能救得活,她也只能試試。也是珍兒命大,在沒有精湛醫術以及昂貴藥材的情況下,她還能活過來。

從醒了以後,珍兒就在想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就家裡這個情況,即使前世的事情再發生,她相信家人的選擇還是一樣的,可是她卻不想再做同樣的選擇。就她一個人還好,可是還有一個年僅五歲什麼都不懂的弟弟,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老天讓她再活一世她就不能辜負了老天,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弟弟跟着自己枉死!

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夠,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有什麼能力能照顧還只有五歲的弟弟呢?重生以後她就在想,一定要有一個大人站在自己這邊,她才能對抗霸道專橫的劉氏。思考了這幾天,她總是有意無意的在爺爺奶奶面前晃悠,總希望他們能關心一下這個一直被他們忽略的兒子的兩個孤兒,對他們哪怕有一點兒憐憫都成,那樣他們也有對抗劉氏的勇氣跟決心。

不過,她失望了!

爺爺奶奶看着她雖然都帶有一點兒關心和憐憫,但只要劉氏往旁邊一站,他們就會假裝看不見齊珍兒姐弟所受的折磨與刁難!

如果再遇到上一世的情形,她相信大伯一家的選擇還是一樣的!可是她卻不願意再過那樣的日子了。只要在齊家來人之前想好解決方法,她相信她跟弟弟的人生肯定是另一種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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