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葉氏門前屋後都找了一遍,都沒看到曹馨的身影,心裡急的不行。大妞也到處看了看,果園裡也都沒看到曹馨,她就是出去了一趟,前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怎麼曹馨就不見了身影了呢。
目光下移,大妞心裡直打突,忍不住猜測道:“葉姑姑,你說曹馨會不會去了那兒。”
曹葉氏順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心裡也開始打鼓,卻還是不敢相信,“這會兒轎子都走了,要是她去了葉家,肯定早就鬧起來了。你看葉家這會兒還熱熱鬧鬧的,一點兒事也沒有,她不會去的。曹馨早就放下廖公子了,肯定沒去,我們在找找,再找找。”說着就圍着屋子團團轉起來,看樣子剛剛那番話連她自己都沒有騙過去。
大妞心裡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她怎麼這麼沒用,東家讓她看個人她都沒看住。
晚上送走了來客,毛氏他們笑的臉都僵了,心情卻還是不錯。廖三這兩年出去做事,掙了不少錢,這回的聘禮送的也很豐厚,讓他們也大大的長了一回臉。
這回葉白芷成親,葉白芍並沒有回來,推脫說孩子還小,擔心到時候人多嚇着了,不過把禮給送來了。她從回來就一直呆在蔣氏屋裡不出來,就連後來村裡的幾個堂奶奶、族嬸來了,說起她,蔣氏竟然也沒提起讓她出來見人,很是沒有臉色,也不懂得做人。
其實珍兒是知道葉白芍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的,那沈光其實就是個混蛋,這幾個月以來成天花天酒地不說。家裡的生意也被人搶走了不少。他成天在外面憋着氣。回到家葉白芍還仗着沈母疼愛孫子。給她做臉,就在家裡耀武揚威,對着沈光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把沈光給厭煩的不行,對她也沒好臉色,常常呆在青樓楚館,夜不歸宿。這事在城裡已經傳遍了,都說沈光娶了個母老虎。嚇得他都不敢回家。
而當初沈光跟葉白芍算計着從葉家手上買的那個鋪子,在賠了錢被王家給弄去以後,現在卻是在廖家手上。沈光就是滿肚子的氣,他也鬥不過廖家。這口氣當然也算在葉白芍的身上,要不是她使了計,或許當初他就得不到鋪子,也不會平白無故就損失了二十兩銀子,還跟葉家、齊家結了仇怨。不過,他卻從沒從自己身上反思,葉白芍使詭計還不是他指使的。現在出了事到時想推的一乾二淨,想的挺美。
隨意把院子收拾了一下。裡面雖然還很髒亂,不過大家今天都很累了,只好等明天再收拾。
珍兒回到家,剛坐下就聽說曹葉氏跟大妞要見她。她喝了口茶,道:“讓她們進來吧。”
她也想聽聽她們怎麼說,早就叮囑她們倆看好人,特別是今天不能讓曹馨去葉家搗亂。可沒想到,兩個大活人竟然看不住一個生了病的弱女子,要不是她早有防備,葉家今天就成了笑話,葉白芷一輩子都會記住今天的恥辱,本來好好的一樁婚以後就留下了一根刺,時不時的出來刺一刺葉白芷、廖三夫婦,這要是想不開的,或許這婚事也就作罷了。
她的心思可真夠狠的!
有些人就是她再可憐,也是不能救的,他們就像是一條冬眠的蛇,在甦醒以後,就會纏上救它的人,甚至咬他一口,給他留下一個永遠也磨滅不掉的疤痕。
“東家,曹馨,曹馨她不見了。”曹葉氏一進門就急匆匆的道,一臉幽怨要哭的樣子。
大妞隨後進門,感覺到一個冷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忍不住心裡顫了一下。她知道珍兒並不是平時表現的那麼溫和,你要是不觸犯她的禁忌,她可以對你很寬容,可是你要是真的惹了她,她未必會一點兒也不計較。當初錢大娘偷了她的方子,雖然她沒有追究錢大娘的責任,卻把錢大叔給辭退了,即使沒有任何話傳出去,可是外面的閒言閒語還是不少。以至於直到現在,她都嫁到錢家來了,可都沒有人請她公公跟大伯幫工,而婆婆更慘,村裡人都見不得她,覺得她手腳不乾淨。而她跟錢順要不是因爲婆婆處事不公,事事偏着大伯,早早的淨身出戶,甚至賣身給珍兒,他們未必能成親,也未必能有現在的好日子。
想通了這些,大妞進門就跪在地上,“東家,是我看管不力,才讓曹姑娘有機會出了門,是我的過錯,請東家責罰。”
簡月娘教過家裡人規矩,大妞曾在珍兒家做過一段時間的事,成天看她們的禮儀做得這麼好,也曾羨慕過,在心裡也琢磨過。錢順是簽了賣身契的,她跪是應該的。
曹葉氏有些鬧不明白,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曹馨,大妞進門就請罪幹啥?
“東家,這不怪大妞,她照料我們母女很用心的。東家,你看現在是不是要先把曹馨找回來,她一個姑娘家,身子也還不好,對村裡也不怎麼熟悉,要是出了點事怎麼辦?”曹葉氏說着眼淚又要哭出來。
珍兒心裡忍不住嘆氣,大妞現在已經懂了怎麼樣做人做事了,可是,曹葉氏還是這樣一副懵懂的樣子,看樣子,她平時還是對他們太好了,以至於她吩咐的事竟然辦的這麼不盡心。
曹葉氏哭訴了一會兒,才發現堂屋裡靜悄悄的,除了她的哭訴聲,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她旁邊的大妞也頭低的低低的。她就是再反應遲鈍,也感覺到了異樣,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屋子裡又靜了一會兒,直到曹葉氏覺得有些站不住了,才聽到珍兒開口道:“曹姑姑,你知不知道曹馨今天去了哪兒?”
“你知道曹馨在哪兒?”曹葉氏滿臉驚喜的看着珍兒,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話音很冷,也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簡月娘在旁邊聽着,忍不住搖搖頭。就這樣一個蠢笨的人,被人逼迫成這個樣子,一雙兒女也離她遠去並不是沒有原因的,也不知道她這樣一輩子渾渾噩噩的過着,是可喜還是可憐。
吳玲玉只覺得有一句話說的太對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既然聽不明白,那自己就說的清楚些,珍兒的手指不自覺的在桌上彈了一下,道:“葉姑姑,今天曹馨衝到葉家,想在白芷姐跟廖姐夫拜別父母的時候衝上堂去,我想她這樣做得後果是什麼,你應該能懂吧。當時把曹馨給你送回去我就說過,我可以把你的賣身契還給你,讓你跟曹馨一起遠離棘陽縣,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而你要帶着她回來讓我收留你們,那就給我安分守己的,特別是曹馨,不能在外面惹是生非。那她今天衝過去是想幹什麼?這是打我的臉還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她得的什麼病我想葉姑姑很清楚,要是這個村子有一個人知道她的病,你就等着她被活活燒死吧。”
珍兒最後一句說的重,眼裡迸發出來的殺氣讓曹葉氏這麼遲鈍的人都感覺到了壓迫。
活活燒死幾個字並不是珍兒危言聳聽,曹馨的病是會傳染的,這要是別人知道了,不止是她,就連珍兒、大妞他們這些跟曹馨接觸過的人都要受到牽連。大妞想到這裡,心臟開始縮緊,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方海跟南星兩個把曹馨擡進來扔在地上,曹葉氏看到她被捆的跟糉子似的,心裡一陣心疼,跪着的腿動了動,往曹馨那裡挪了兩步,突然頓了下來,擡眼望着珍兒,目露乞求。
“葉姑姑,我收留曹馨是看在你的份上,她本來也沒多少天好活了,她自己要是安安分分的,我們也能讓她走的體面。可是她要自己作踐自己,那我也不會對她太客氣。我們這滿屋子有多少人你也看到了,我不可能因爲她一個人葬送我們這麼多人。這次的事,我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的。曹馨身上已經有不少地方開始流膿水了,一個不小心誰碰到了就傳染給誰了,我看以後就這樣捆着她吧,什麼時候她安生了,我再給她解開。”珍兒毫不畏懼曹馨那要吞了她目光,平淡的道。
曹葉氏心裡不忍,卻也知道珍兒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不說別的,珍兒拿這麼多人的命來賭、來收留她們母女,她也不應該再放縱曹馨再做這樣的事。
看到曹葉氏蹣跚的步履,簡月娘也滿心酸楚,可這事怪得了誰?要是曹馨安安分分的,不想着在這樣的日子鬧事,珍兒或許還會原諒她。可現在,一切都只能怪她咎由自取了。不過,家裡這些人還是不行,還是得買些小丫頭回來好好教導,要不然連主子的話都聽不懂。
簡月娘做事倒也乾脆,第二天就去了牙行,跟吳玲玉兩個挑挑選選半天,選了四個八歲左右的小丫頭,又找了一個看門的老頭,簽了賣身文書,當天就把人給帶回來了。
自從來了珍兒家,簡月娘名義上是教養嬤嬤,可實際上也沒做什麼事,跟來安享晚年還差不多,也就是平時毛氏、珍兒他們又拿不準的事來找她商量罷了。這回買了丫鬟回來,她又重新開始教導小丫頭規矩了。倒是讓珍兒他們覺得那個嚴厲的簡月娘又回來了。(未完待續。。)
ps:??爲什麼要寫曹馨呢?爲什麼呢?哈哈,這當然是爲後面做鋪墊的啦~
另,祝各位親平安夜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