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要努力呀,爺已經跟江姨娘走了,你要是不能把小少爺生下來,你們這一輩子就毀了,姨娘,使勁呀。”齊鳳兒的大丫鬟緊緊握着齊鳳兒的手,鼓勵道。她這會兒膝蓋疼的都直不起來,可一想到以後要是齊鳳兒失了齊柏宇的歡心,他們這些丫鬟將過的生不如死,身上這點兒痛就不覺得痛了。
旁邊丫鬟婆子們也一邊抹眼淚,一邊進進出出的端着熱水。
“姨娘怎麼樣啦?生下來沒有?鳳兒,鳳兒,我是娘呀,你快點兒生呀,你生了大胖小子,那就是知縣大人的長子,你這輩子就榮寵不衰了。”劉氏在外面嚷嚷着,卻不進門。
齊鳳兒已經快沒有力氣了,這會兒疼的難受,卻也喊不出來了。聽了丫鬟的話,心裡一緊,正想問個仔細,這一會兒聽到她孃的叫聲,頓時覺得全身上下直髮冷。
“你說的可是真的?”丫鬟見齊鳳兒想說話,忙湊過耳朵,聽了這話連連點頭,“是真的,江姨娘身邊的春紅告了姨娘一狀,爺就跟江姨娘一起走了。”
“這賤蹄子,敢背後告我黑狀,等着我收拾她。”齊鳳兒氣的咬牙切齒,身下也開始使勁。
“頭出來了,頭出來了,能看到身子了,姨娘快使力。”穩婆急忙催促道。
又折騰了一個時辰,屋子裡才傳出一聲嬰兒柔弱的哭聲。
“是男孩還是女孩?”劉氏急忙問道。
穩婆抱着洗乾淨的孩子,嘴角的笑意再發澀,“是個千金。”
劉氏失落的情緒頓顯。
還是大丫鬟看不過去,推了推旁邊的小丫鬟道,“還傻愣着幹啥,快去給爺報喜。”小丫鬟傻愣愣的點點頭,拔腿就往外面跑。
劉氏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接過襁褓,輕輕晃了晃,道:“哎呀。這是姥姥的小外孫女呀,看這眉眼多可愛。長的多像她娘。”
旁邊小丫鬟也跟着湊趣,只有躺在裡屋的齊鳳兒滿臉灰白。
傍晚珍兒他們也得到消息了,川樸他們當即就笑了起來。
“這可真是大快人心,我就說老天是開眼的。過兩天我要去寺裡拜拜。”川樸誇張的道。
木蓮也笑着從荷包裡掏出五個銅板遞過去,“也給我上柱香,這是我最近聽到的最好的好消息了。”
川樸打手一揮,“不用你掏錢。你那一份兒我幫你給了。”
“喲,我們的川樸少爺好闊氣呀,要不也幫我給了吧。”心情好,趙順也跟着打趣。
趙大嬸推了他一下。嗔道:“你跟小孩子們瞎胡鬧什麼。”
川樸他們有趙大嬸撐腰,又見今兒大家心情都好,也不怕趙順,忙去討好趙大嬸,滿屋子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當晚歇下前。珍兒想着經過這麼一回,齊鳳兒元氣大傷,估計爲了挽回齊柏宇的心都夠她忙了,應該沒空來找自己的麻煩,心裡盤算着還是回村裡的好。方海成親的日子一天天近了。雖說很多東西都是自家鋪子裡一起採買的,可這東西也是要費個心的。說起來,家裡這麼多下人丫鬟,跟珍兒最親的還是方海。雖說方海這是成親娶妻,可珍兒總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挺不捨的。
第二天辭行,聽說珍兒是要回村裡給方海準備成親的事,川樸他們既爲他開心,也羨慕的不行。
“你們放心,等你們成親的時候,我也親自給你們忙活。”珍兒笑道,不過話音一轉,“不過嘛,這銀子可得你們自己掏,你看這方海成親的這一二十兩銀子可全是他自己掏的喲。”
川樸跟山姜笑的一臉不好意思,最後卻是堅定的點點頭,“東家放心,我們的工錢都讓掌櫃的給我們存着呢。”
“不害臊。”木蓮見他倆說的一點兒也不羞赧,罵道。
川樸嘿嘿的笑着,瞅了木蓮一眼,撓撓頭。
來的時候心情既忐忑又陰鬱,回去的時候卻是輕鬆一片,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向大家宣佈這個好消息。
“真是老天開眼。”簡月娘雙手合十拜了拜。
方海跟南星他們也是一臉的喜悅,想到上回來的那人囂張的樣子,就恨不得揍他們幾拳,這會兒聽說他們內部的靠山失寵了,頓時覺得大快人心。
“這回就應該趁着這個機會讓他們再亂一點兒,趙管事常說百毒之蟲死而不僵。”南星笑完了以後,皺眉道。
簡月娘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齊鳳兒現在只是生了個女兒又被人趁機陰了一回,暫時失了齊柏宇的歡心,可她本身還是沒什麼損傷的,要是等她重振旗鼓,使個計又把齊柏宇的心給籠回去了,那他們也就慘了。
“珍兒,南星說的也有道理,你看現在她那孩子也生下來了,要不咱們就趁機鬧上一鬧,讓他們內宅更亂一些纔是。”簡月娘道。
珍兒何嘗不懂這個道理,不過她倒是擔心這邊鬧的太轟動,到時候齊興文他們被逼急了,那了權勢來壓自己跟虎子,要知道虎子纔剛考上童生,秋天的時候還要參加鄉試的。對於一個要入仕的人來說,名聲有多重要,那是不言而喻的。
“再等等吧,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咱們能拖一時是一時,我還是之前那句話,他們下回來,一點兒便宜也別讓他們佔,等到時機成熟了,今兒咱們受的憋屈跟氣,一股腦全還給他們。”珍兒眼裡異光一閃,咬牙切齒的道。
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
管仲、南星一聽這話,臉上的神情更加輕鬆,隱隱帶着笑意,“東家,我們知道了,這會兒不會跟他們硬碰硬的。”連當面栽贓誣陷都做的出來,珍兒已經很是懷疑齊鳳兒快被逼瘋了。跟着那樣的一個人兒,還要時時忍受着他非人的折磨,她估摸着齊鳳兒心裡有苦說不出,早晚也會受不了的。她等的就是那一天。
上回因爲怕走漏風聲,什麼事都瞞着大家,結果川樸有誤以爲趙順叛變了,那段時間他倆鬧的特別僵,現在雖說誤會解除了,不過川樸還是很過意不去。這一大家子,珍兒從沒當他們是下人,都是跟着她一起奮鬥起來的,再她遇到打擊的時候陪伴着她的,她當然也不想讓他們之間有誤會,有嫌隙,再則這事也需要他們的幫忙,於是也沒瞞着他們,早早的就把自個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跟大傢伙說了。
有些人就是不死心。這邊珍兒走的時候還吩咐川樸、山姜要是齊強再來鋪子裡,一根針一根線都不許讓他拿走。當時山姜還笑道:“這下子他的靠山都失寵了,他不趁機夾着尾巴做人,哪裡還敢出來作惡?”珍兒卻是沒他這麼樂觀。齊強那人沒臉沒皮的,一點兒羞恥心都沒有,他可不認爲齊鳳兒倒了對他有什麼影響,或許還想着趁着這個機會撈一筆呢。更何況,知道鋪子是珍兒跟虎子的了,他早就當成自個的了,自個來自個的鋪子還不成?
看到大搖大擺剛進門的齊強,川樸黑着連朝地上啐了一口,想到珍兒叮囑的不要硬碰硬的話,忍着氣往前去。
“快點兒把你們鋪子珍貴的東西都給小爺我拿出來,小爺我有外甥女了,明天就是我外甥女的洗三,快些拿貴重的東西,小爺要送禮。”齊強一進門就高聲道,眼睛四處瞟着,想看看哪個入眼。
眼睛瞟了一圈也沒看到合意的東西,齊強的臉一下子拉的老長,“鋪子裡怎麼就這些破銅爛鐵,你們也好意思稱棘陽縣最大的雜貨鋪?你們掌櫃的呢,怎麼不去買些貴重的物品來賣,去,把他給我叫出來。”
齊強不耐煩的擺擺手,最近家裡氣壓一直很低,妹妹生了個閨女,雖說是齊大人的頭一個孩子,可看大人的樣子卻是不太高興的,他娘也囉嗦着在家裡罵珍兒,還讓他來齊珍兒家來搗亂。他可不去觸黴頭。那珍兒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小姑娘了,每天干活、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人家現在得了朝廷的嘉獎,還有這麼大的鋪子,他要是惹毛了,鋪子得不到不說,可能還要下大牢。現在他不來搗亂,你看這每次來鋪子裡拿東西都能拿得到,跟自家鋪子有啥區別?還是他媳婦說的對,這惡人幹啥他來做呀,拿了鋪子到時候也到不了他手上,他大哥可是也快來了呢。要是他拿了鋪子,到時候他娘給了他大哥怎麼辦?
心裡這樣想着,越想越覺得自己英明,等回過神來,卻見山姜還傻楞愣的站着,忍不住道:“讓你去叫你們掌櫃的,你耳朵聾啦?傻站着幹啥,快去。”說着擡腳要踹他,山姜往旁邊一側,躲過了。
“我們掌櫃的去錢莊借錢去了,鋪子裡最近窮了,沒錢進貨,掌櫃的嘴裡都起了一串泡了。東家那邊也不給錢,每次來都是要錢,卻不給錢進貨。”山姜苦着臉,“你看看咱們鋪子裡現在賣的東西,誰也看不上,我們掌櫃的沒法子,只能去借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