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都是因爲你!你要不是去告你哥哥,你阿爺怎麼會在公堂上撒謊,害的強子進了大牢?你個賠錢貨,爛心爛肺的,你非要坑死我們老齊家,讓我們老齊家斷子絕孫你才高興是不是?你怎麼不被狼叼走呢?你要是被狼咬死了,哪兒會有這麼多事?”齊老太太抽回手,恨聲罵道。
珍兒的臉一瞬間卡白。
齊老爺子瞪了她一眼,對珍兒道:“你別聽你阿奶瞎咧咧,她老糊塗了,這不水土不服,腦子不清楚嘛。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珍兒深吸兩口氣,道:“阿爺,我知道。阿奶從小就不喜歡我爹,不喜我娘,不喜我跟虎子,從小連抱都不抱我們一下,我都知道,我有不是小時候什麼都不知道。”
齊老爺子被說的羞愧的低下頭。
“阿爺,不管阿奶喜不喜歡我跟虎子,她是我們親阿奶是事實,就看在她生了我爹一場,我也不會不管她的。”只說生卻沒說養,這話說的很清楚了。
齊老爺子老臉一紅,齊老太太卻沒聽清楚其中的差別。
“阿爺,阿奶還病着,你們就是急着回齊家莊,也得等阿奶身子養好了才能啓程。你們年紀大了,也經不起這長途奔波的,還是在這裡玩一段時間再說。”珍兒勸道,見齊老爺子還有些不自在,就道:“阿爺還沒看到虎子吧,他現在長高了也長壯了。現在在楚州府讀書呢,過段時間還要參加院試,要是考過了。他可就是秀才了哩。這麼小年紀的秀才。就是整個棘陽縣都沒幾個。我爹孃要是地下有知,肯定也很欣慰。”
齊老爺子果真聽的眼前一亮,“這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珍兒笑道:“虎子現在在問山書院讀書,他們先生都是當時大儒,都誇他學問好,人也好學,腦子也靈活呢。”
她是個姑娘家,對於齊老爺子他們來說。雖說是個親孫女,可是分量卻是太輕了,根本就不足以讓齊老爺子他們爲她說話。珍兒昨兒晚上就想明白了,肯定是因爲虎子現在有了好前途,齊老爺子這纔會在公堂上咬牙說自己跟虎子不是他的親人,這才使的齊柏宇不能把鋪子給齊強他們,還得忍氣把齊強關進大牢。
有了虎子的話題在中間緩和着,齊老太太的臉色也好了很多,珍兒趁機請他們去後院一起吃早飯。吃了早飯就安排他們先睡下了。
輕手輕腳的關了門,珍兒招手讓川樸過來。“你去打聽打聽,昨兒劉氏他們又鬧了什麼幺蛾子。我阿爺他們是什麼時候被趕出來的。”
這段時間川樸他們一直盯着劉氏他們呢,他過去了一趟,找到收買的那個丫頭,給了幾個銅板就問了個清楚,很快就回來回話了,“東家,昨兒劉氏從這裡回去,氣不過罵了很長時間,本來還要動手的,被齊興文給攔住了。後來她說齊老爺子巴結你這個有錢的孫女,連親孫子的死活都不管,就讓他們走,讓你來給他們兩老送終。齊老太太不願意走,被劉氏給推了一下,差點兒睡着了。他們昨兒夜裡就出來了。我想他們可能是在外面守了一夜,早上看我們開門了才露的臉。”
珍兒聽的氣憤不已。這劉氏可真夠心狠的,這還是兩個老人,其中一個還生着病,就大半夜的把人給趕到街上來了,這要是出個意外可怎麼辦?
“你去找大夫,讓他來給我阿爺、阿奶看看。另外把馬車收拾好,裡面多墊兩牀被子,等我阿爺、阿奶醒了,我帶他們回村子裡住。”珍兒道。
城裡也確實不是休養的好地方,川樸應了一聲,就下去安排了。
鋪子這些天是不能再開了,趙順把東西都規整好,來找珍兒,“東家,我看我還是等這裡的事情告一段落再下揚州吧。揚州有趙管事,他能應付得來。”
賬之前就整好了,珍兒也不用看賬冊了,只對趙順道:“趙管事雖說這兩年曆煉出來了,不過他人還年前,總是有些拼勁的。要說創業他肯定沒問題,可這說到守業還是得趙掌櫃去給他掌掌舵。畢竟守業更比創業難。”
趙順仔細琢磨了一下,不禁點點頭,“東家這話說的真對,趙管事這大半年能在揚州闖開局面,除了有人幫扶着,他年輕敢闖敢拼也是一大因素,這要是我去,估計還沒他做的好,我還是老了,做起事來也束手束腳的。”
“趙掌櫃可不能叫老,我還有很多事要依靠您呢。棘陽縣這邊的產業完了,我們以後就只剩下一個莊子、一個作坊,還有那百畝良田了。能生錢的東西就靠揚州那邊兒了,這以後就拜託你們了。”珍兒鄭重道。
“東家,那這齊強他們要是真的拿到了戶籍證明你跟少爺是他們一家人,那這鋪子、莊子跟田地可是一個都保證不了了啊。”趙順道。
珍兒何嘗不知道,“趙掌櫃可有法子破這局?”
趙順沉吟了一下,道:“東家既然問起來了,那我就直說了。”見珍兒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趙順道:“東家不如現在定了親,趕在齊強他們找到戶籍文書之前成親,鋪子、莊子、田地到時候都是您的陪嫁跟着您到夫家去,這樣即使齊強他們證明了你們的身份,這些東西他們也一個都拿不到了。”
珍兒驚訝的擡頭。
門外剛準備進來的山姜也腳步一頓,屏息聽裡面的動靜。
“除了這個,沒有別的法子嗎?”珍兒問道,聲音淡淡的,也聽不出對這法子有什麼想法,不過一般姑娘家的羞赧卻是沒有出現的。
趙順知道珍兒經歷了這麼多,肯定跟一般的姑娘家不一樣,這會兒見她淡定從容,大方的樣子,笑了笑,道:“東家也知道,這是唯一的法子。那些東西雖說是您的嫁妝,可也可以提起跟夫家說好哪些東西是給小少爺的。當然,前提是咱們得找到一個知根知底,並且人品還好的人家才行。要不然這些東西跟着您過去,那些人要是到時候變了卦不給小少爺東西,到時候又有一番攀扯。”
趙順說完,見珍兒是在認真想的樣子,就準備出去留下點兒空間讓珍兒自己想想,臨了提醒道:“東家認真想想我這個法子,畢竟時間還是有限的。”
說是讓齊強他們自己舉證,證明珍兒跟齊強他們是堂兄妹。可這關係到齊柏宇自己的名聲,他肯定會橫插一腳。到時候他利用驛站,並且直接走官途的話,肯定要不到半個月就能拿到證明了。
珍兒坐着腦子裡亂哄哄的,一直到下晌齊老爺子跟齊老太太睡好了起牀。
見天色還早,珍兒就讓川樸把馬車趕出來,帶着齊老爺子跟齊老太太回了榆樹村。
簡月娘他們也知道昨兒城裡發生什麼事兒了,聽到珍兒告到縣衙了,齊強他們竟然還只是收監,心裡都氣憤不已。
見到珍兒,還沒等問好,就看到她帶回來的齊老爺子跟齊老太太。
簡月娘到底是見過世面,反應也快,心裡驚訝、疑惑,面上卻一點兒都不顯。珍兒一說齊老爺子他們的身份,她馬上就恭敬的迎着他們進了屋。
齊老太太一下馬車就被這不輸於城裡的三進院子驚呆了。這到了棘陽縣三四天的功夫,她對於棘陽縣也是有個認識的。齊強他們雖說是沾了齊柏宇這個知縣大人的光,可住的地方還是很狹小逼仄的,要不然他們也不會來了住二房。
走在寬敞有精緻的院子裡,旁邊還有長的水靈的丫鬟帶路,齊老太太感覺像在做夢。
到了後院還沒坐定,毛氏跟孫氏得到消息就匆匆趕來了。
“喲,這就是珍兒奶奶吧,精神頭可還好?”毛氏熱情的道。
齊老太太有些無措的看着毛氏,又看了看珍兒,珍兒給毛氏、孫氏行了禮,對齊老太太道:“阿奶,這是我大伯孃,我跟虎子剛來榆樹村,多虧了大伯孃他們對我們多加照顧,我們才能生活下來。”
齊老太太一聽大伯孃三個字,有些不喜。珍兒的大伯孃是劉氏,可不是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
毛氏也很明顯感覺到齊老太太的不喜,面上的笑容落下來一些,自個找了個位置坐下,也不似之前的熱情。她熱情是看在珍兒跟虎子的面上,既然這老太太不知道惜福,她也不用給她這個臉面了。
珍兒跟虎子兩個剛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兒,大家都知道,要是家裡還過得下去,他們兩姐弟倆敢冒死闖山?想到他們姐弟倆剛來的時候瘦弱的樣子,毛氏對齊老太太就沒什麼好感。
不管喜不喜,這個臉面珍兒還是給的。晚上請了葉老爺子、毛氏、葉七叔一家、大壯一家過來,湊了兩大桌子,熱熱鬧鬧的辦了個接風宴。
大人小孩鬧成一團。齊老爺子知道珍兒現在過的好,可真的看着滿屋子她左一個爺爺,右一個大伯、七叔的,心裡還是很難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