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姜最近日子很難過!
爲了逼真效果,他自個找城裡的地痞把自個打了一頓,身上的傷都是真的,他成天疼的死去活來的,家裡的人還都不給他好臉色看。想想方海被阿二打的那回,可是有小丫鬟伺候着,東家關心着,葉老爺子的好藥養着,到了他這裡,冷茶冷水,冷飯冷菜,冷言冷語,各個都埋怨他助紂爲虐,跟趙暘銘狼狽爲奸,把東家好好的親事給攪合了。
天地良心呀,他爲了兄弟情義,上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真心不容易啊!
川樸端了碗湯進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你活該的表情。
“你傻丫,就是要吸引東家他們的注意力,也用不着把自個給打一頓呀。”川樸實在是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山姜苦着臉,“你以爲我想啊,我能想到的也就這法子了。”這還是上回方海被阿二打了一頓,他學到的。
“你就不知道找我商量商量。”川樸板着臉問道,大家同樣是兄弟,趙暘銘找山姜幫忙不找他,想想心裡總是有些難受的。
山姜喝了口熱湯,發出滿足的嘆息。
“你那麼聽趙掌櫃的話,要是把這事給掌櫃的說了,泄漏了消息怎麼辦?”山姜問道。
川樸一聽,也是這麼回事。要是趙掌櫃看出他的異樣,問了他,他肯定不會隱瞞的,要是因爲自己壞了趙暘銘的大事,那可就不好了。
“那趙大哥什麼時候回來?”
山姜喝湯的手一頓。
川樸推了他一下,“別想着編瞎話騙我。你那點兒小心思我能不懂。快說。”
山姜見瞞不過。只好道;“趙大哥說他會盡快趕回來,還有,他的親人也還沒走,說是等趙大哥回來正式過來拜會。”見川樸還要再問,山姜忙道:“你別問我他們在哪兒,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川樸撇撇嘴,“誰稀罕問。”說完一把奪過山姜手裡的湯碗,把最後一口湯倒進自己嘴裡。就走了。
剛出了門,還沒走兩步,川樸就聽見有人叫他,一轉頭就看到屋檐下等着他的趙順。
“掌櫃的,有事?”川樸問道。
趙順笑眯眯的看着川樸,招招手道:“川樸呀,家裡最近出了這麼些事,我也沒空跟你聊聊,走,今兒天好。咱倆去書房談談。”
川樸苦着臉跟趙順去書房了。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珍兒他們這邊就知道川樸跟山姜的談話內容了。
“好啊。山姜這小子還學會耍心眼了。”簡月娘氣呼呼的道。
“在鋪子裡混了這麼久,要是什麼東西都沒學到,趙暘銘也不會找他幫忙了。”珍兒道。
簡月娘何嘗不知道這些,平時只覺得川樸是個心思靈活的,倒是把性子衝動的山姜給忽略了,誰知道關鍵時刻,這山姜竟然能把他們給耍的團團轉。
知道趙暘銘要回來,珍兒一直煩躁的心莫名的靜了下來,每天在屋子裡做針線,等着他回來把這事給解決了。
親事暫時壓了下來,齊強、邢莉香關在牢裡,劉氏他們不知道怎麼的,竟然也沒來村裡鬧,珍兒少有的過了幾天清靜的日子。
這天趙順進門,把賣鋪子的銀子給了珍兒。雜貨鋪包括裡面的貨物一共賣了五百三十兩銀子,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鋪子賣了,家裡的這些夥計就沒事做了,東家你看?”趙順問道。
珍兒最近也在想這個問題,“川樸、山姜他們都不怎麼會做農活。再者,他們就是會做,我也不打算讓他們下地,太大材小用了。我本來想着,雜貨鋪被齊強、邢莉香還有廖家擠兌的,名聲已經壞了,再開下去也掙不到什麼錢了,而且還是個拖累,倒不如直接關了了事。不過,我想着咱們還是另外想一門生意,在城裡再開起來,只不過這鋪子的主人就不要寫我的名字了。趙掌櫃在城裡也是個熟人,要是你還去當掌櫃,人家一下子就能想到我來,我想着趙掌櫃不如把川樸跟山姜兩個培養起來,他倆都好學,應該也能獨當一面。”
趙順一拍手,“東家這個主意好。川樸跟山姜兩個,都是可造之才,之前我還說山姜性子急,心裡藏不住事,這回可真是我看走眼了,這小子也鬼着呢,最重要的是還狠得下心,他要是有這個狠勁,何愁成不了事?”
定下了重開鋪子的事,趙順回去就拉着川樸跟山姜開始集訓,寫字、看賬本、打算盤、出外應酬,趙順一點點的教,抓的嚴嚴的,讓他倆連個偷懶的機會都沒有。
鋪子之前還請了兩個小夥計幫忙川樸他們做事,現在鋪子關了,同樣閒了下來。正好後山的果子熟了,珍兒就打發他倆跟着方海夫婦每天去後山幫忙摘果子,制果脯。
家裡的日子每天都過的充實,倒是把之前的親事帶來的低迷沖淡了不少。
不過,有些人就是看不得人家過的好,過的開心。這天珍兒他們正在曬果脯,門房通傳說外面有人來了。到了前廳一看是劉氏他們,珍兒頓時覺得頭疼。
“喲,日子過的不錯啊,把自個的親哥哥關到牢房了還能吃能睡的,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一見面劉氏就開始冷嘲熱諷。
珍兒本來不打算理她的,等看清她的臉色,頓時知道她能吃能睡是個什麼概念了。這也就才十來天不見,劉氏整個人迅速的憔悴蒼老下去了,眼皮浮腫,眼下黑影甚重,臉瘦了一圈,顴骨高高凸起,看着有些像厲鬼。
齊富跟王氏陪着劉氏來的,一進門看到鄉村有這樣的四合院,心裡很是震驚。他們雖說住在知縣大人的後衙,不過後衙本來就小,他們下人不是下人,主人不是主人的,只分得了一個小院子,很是逼仄,跟珍兒這裡的寬敞明亮不可同日而語。
“娘,今兒咱們來不是來吵架的。”齊富扯了扯劉氏的衣裳,低聲道。
王氏兩眼放光的打量着屋子,特別是看到端茶過來的木香,忍不住坐直了腰桿,擺出一副大戶人家少奶奶的架勢。
木香也知道東家不喜歡他們這些人,端的茶水也不是平時招呼客人用的上好的茶葉,而是灌了一壺他們丫鬟平時喝的茶水,茶杯也用的是普通的。即使這樣,王氏端着茶水還喝的一臉滿足。
“珍兒,你還不認識我吧,我是你大堂哥齊富的媳婦,你叫我大嫂就好了。今兒同一回來,我本來想帶你侄子來給你磕頭的,這不是路上遠嘛,就沒帶來,下回我帶他來啊。”王氏笑眯眯的道,指着站在珍兒身後的木香問道:“這是你的丫鬟呀,哎喲喲,看着水靈勁兒,可是比齊強的兩個小妾強多了。”
木香瞪了她一眼,小臉漲得通紅。
珍兒放下茶杯,覺得一陣膩歪,“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說說你們來到底有什麼事兒吧。”既然已經撕破臉,她也懶得跟他們虛與委蛇。
劉氏眼一瞪就要跳起來,被齊富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珍兒妹妹,娘她年紀大了,你別跟她計較。我們今兒就是來看看珍兒妹妹的。”齊富從小在城裡做學徒,還是學到了一些東西的,他心裡雖然也恨的牙癢癢,不過面上卻還是帶着笑。
珍兒目光在他們身上巡視一遍,可沒聽說過兩手空空來看望人的。
齊富順着她的目光看過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來的時候想着買些糕點的,結果他娘一聽就炸毛了,他們就兩手空空的來了。
“齊富來啦?在哪兒呢?”一個老奶奶的聲音傳來,很開齊老太太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木筆攙扶着她走的匆忙。
看到齊老太太,珍兒還沒什麼感覺,劉氏卻氣沖沖的站起來,“你個死老太婆,你怎麼在這兒?” шωш_ Tтka n_ c ○
齊老太太常年受到劉氏的壓迫,氣勢本來就矮一截,現在見到她瑟縮了一下脖子,往木筆身後躲去,可能是有了人在前面擋着,這纔敢硬起起來,“我在這兒關你什麼事?你把我們老兩口趕出府,想害死我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老婆子還有一個有本事的孫子呢。”
“呸,你個死老太婆,有奶就是孃的,當初齊珍兒他們姐弟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你成天罵他們是吃白食的,詛咒他們被狼叼走,現在人家出息了就過來舔着叫人家乖孫子,真是臭不要臉的!”劉氏罵道。
齊老太太的老臉一紅,囁喏的說不出話來。
珍兒衝木筆使了個眼色,木筆點頭,道:“老太太,老爺子這會兒該起了,我們去看看老爺子吧,庖下里還煲着湯呢。”
齊老太太一聽,慌忙轉身,急匆匆的往後院跑。最近湯湯水水的把她的胃口都給養刁了。
氣跑了齊老太太,劉氏武力值大增,回頭指着珍兒罵道:“你也是個狼心狗肺的,想當初老孃起早貪黑的在地裡做活養活你跟虎子那個白眼狼,你們竟然把我們強子給關到大牢裡去,真是黑心黑肺,該下地獄的東西。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去扯了訴訟,把我們強子放出來,我就……”
“你就怎麼樣?”冷冷的男生從門口傳來,因爲逆着光,看不清人影,不過這聲音,珍兒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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