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兄弟等人也是說道,紛紛不同意張宇這樣做。
面對衆人的不服從,張宇只是無奈的笑了笑。隨後,他將目光看向秦峰,冷冷道:“諸位所說的話,不應該是給我聽的,放心吧,你們的話秦峰都聽的一清二楚,他會怎麼做,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張宇並沒有和衆人爭論,只是依然堅定着自己的立場。這一副樣子讓衆人又愛又恨。他們喜歡張宇的足智多謀,臨危不亂,可是他在某些事情上和衆人有十分大的分歧。
果斷,機智,也可說是無情,狡詐。張宇不夠有人情味,一直是衆人心中十分在意的一點。尤其是今日的決斷上,他未免顯得太不食人間煙火了一些。
這樣一位忠肝義膽的老將,他竟然就要砍下人家的腦袋,難道是張宇和這白慕飛曾經有什麼過節不成?
“秦峰大哥,無論你在什麼事情上聽張宇大哥的,這件事都絕不能聽信他一人之言。”
“沒錯,白慕飛雖是我們的大敵,可他現在還能有什麼威脅?我們想要殺他,隨時都能幹掉他。
可現在,不是我們動手的時候。更何況,他不該受到我們如此殘忍的懲罰。大家都是唐家的軍士,有事情不能好好說呢。”
一些百夫長對着秦峰紛紛道,很明顯,他們都已經被白慕飛的舉動感動了。
對於他們而言,在這可憐的白慕飛身上,他們多多少少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若是當年的自己等人沒有被秦峰收留,而是繼續爲非作歹,那麼他們斷然不可能有今天。他們想要讓秦峰給白慕飛一個機會。
“呵呵,婦人之仁,終會害人害己。秦峰,你可看到這些傢伙臉上的仁慈和動容了嗎?
越多的人爲白慕飛求情,這越是說明,白慕飛該死!你應該明白,真理永遠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
當然,我只是爲大家的安危着想,出謀劃策罷了。你究竟要怎麼做,全看你自己的想法。”
張宇一擊既退,輕輕搖頭道。他拂袖而去,轉過頭去,已是對整個戰場不聞一聲。
“哼,張宇,這件事上我們極力不允許你這樣做,雖然大傢什麼都要聽你的,但我們不同意殺人,你也不能隨便出手。”
察覺到了張宇眼中的一絲殺意,華蓋等人立刻道,大有一番阻止他的意思。
“好,真是一場好戲。本以爲你們進步了不少,現在看來,你們依然不懂得如何用大腦思考,而是感情用事。”
張宇收回了看向那白慕飛的殺意目光,只是輕輕嘆道。
“秦峰大哥。”隨後,衆人已是將目光望向秦峰,眼神動容。他們和張宇的爭論,能不能感染到秦峰,他們不清楚。
但無論如何,最終要做出抉擇的人永遠是秦峰一個人的事情。他到底會怎樣做?衆人心中都沒有一個底。
不過望着秦峰的背影,他們還是安心了許多。起碼從現在看來,秦峰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而且,秦峰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們十分清楚。該殺的人,秦峰不會留。不該死的人,秦峰絕對不會碰他哪怕一下。
白慕飛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都不是罪該萬死的人,試問,秦峰會對一個後悔莫及,忠肝義膽的老將下殺手嗎?
他現在手無寸鐵,一心求死,秦峰的無情,並不適用在一個可憐的老將身上。
殺了他,對他們沒有太大的好處。
而救他一命,說不定白慕飛會以死相報,甚至投入自己等人的陣營之中。想到這裡,衆人臉上已是出現了有驚無險的表情。
“你們不用再談論了,無謂的爭吵,只會讓事情更糟。”
秦峰終於開口,只見他微微道,眼神已是變得更加冰冷。隨後,他緩緩轉過頭來,冷如冰霜的目光掃過衆人。
“秦峰大哥,你要放了他嗎?”趙萬里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答案,不由道。
“不,恰恰相反,我要殺了他。”
然而,面對他的話,秦峰只是冷酷無情的吐出了幾個字。這幾字,讓所有人面色大變,一時間,整個陣營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互相看着,確認自己究竟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怎麼回事?秦峰竟然會對一個手無寸鐵,一心悔改的忠誠老將下手?這可不是那個他們清楚的秦峰啊!
難道說,這麼長時間的殺戮和爭鬥已經改變了他,讓其變得冷血?
不可能!秦峰無論如何也不會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抱着疑惑的心態,趙萬里連忙開口道:“那白慕飛身邊的那些人呢?”
“統統殺掉!一個不留。”秦峰不假思索道,他看向趙萬里的眼神,彷彿他在問一個愚蠢的問題。
趙萬里徹底震驚了,與他一同面無表情,驚呆無語的人,已有成千上萬。
他們疑惑迷茫的目光緊盯着秦峰,仔細查看着他身上每一絲熟悉的特徵。他們只想要確定,自己等人眼前的人是真正的秦峰,而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犯罪分子假冒的。
秦峰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來?他可不是一個冷血的劊子手啊!
雖然得到了秦峰的答案,甚至得到了兩遍,華蓋依然不甘心,他痛苦道:“秦峰,你可是在說真的?不要在這個關頭開玩笑啊,我們大家可都在等你真正的回答呢!”
“是啊,秦峰大哥,你不要再作弄我們了,你怎麼可能這麼做。”
衆人紛紛道,不敢相信。
“真正的回答?”
秦峰微微搖頭,眼神一變:“你們想要聽到的回答,不過是你們心中所想的。可是那只是你們的想法,不能代替我,也不能改變我。
你們不是想要尋求我內心之中最真實的想法嗎?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白慕飛一行人,全部都要死無葬身之地!此時此刻,我就要手刃他們每一個人。”
秦峰的聲音如冰刺一般,刺入了每一個人的心窩。他們聽着這無情,熟悉又陌生的話語,好似自己等人都站在了秦峰的對立面。
緊接着,一名百夫長想要說什麼,可他的喉結剛剛一動,秦峰那嚇人的目光立馬鎖定在了他的臉上,這一時間,他已是忘了所有的話語,只是站在原地,微微顫抖着。
整個龍堂,好似進入了冰天雪地,被凍結在了一起。沒有一個人敢聲,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不曾聽到。秦峰的目光掠過衆人,他彷彿刻意觀察,準備找一個反對自己的人狠狠懲罰一番。
這不曾見識過的狠辣,再次讓衆人對於秦峰的想象顛覆。現在的秦峰,顯然成爲一個陌生的將領,他無情,殘忍,不聽任何一個人的意見。
這種人,與之前的秦峰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還有人想要說些什麼嗎?儘管說出來。
當然,現在時機緊迫,我最不想要聽到的就是嗡嗡的廢話,如果誰想要說廢話,我就會讓他知道嘴巴應該長得有多緊。”
秦峰陰冷道,視線更加銳利。趙萬里等人緩緩低下了頭,沒有再敢望向秦峰。華蓋等人則是一副一言難盡,不知該說什麼的樣子。
他們很想要勸阻秦峰,說一些心裡話,可他們此時卻意識到,秦峰並不是他們的朋友和兄弟,而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權威將領。
身爲一名將士,將軍令下,不允許有任何違規之行,任何一個人,上至百夫長,下至普通士兵,皆是要守令如命。現在,就連烏迪爾都不敢說些什麼,更別說其他人了。
“這纔像是一個將領的樣子,一個真正的將軍。”
張宇望向秦峰,眼神有些欣慰,心中暗道。秦峰的改變,讓他意識到,自己沒有選錯人。對於一個善良的人來講,無情不是退步,而是進步。總有一些事情,該懂得拒絕。
總有一些事情,絕不能越過紅線。
否則,有了再一再二,就會有再三再四。軍隊之中,軍令如山。軍敗山倒,是爲令亂。不知爲何,張宇看着現在的秦峰,怎麼看怎麼覺得順眼。
“既然沒有人有任何意見,那我就動手了。”
秦峰繼續道,衆人的視線雖不情願,可卻沒有人敢阻止秦峰。
他的決定,便是全軍的決定。知道秦峰這樣做是不對的,可是對對錯錯,誰能分得清楚,誰又在乎。
秦峰率領衆人走在了這一步,就算秦峰今日要衆人自立爲王,脫離唐家,他們也要照做不誤。否則,沒有了秦峰,他們只是一羣烏合之衆罷了。
衆人分得清楚,什麼是現實,什麼是理想。說到底,這白慕飛只是他們的敵人,對待敵人的辦法有很多,秦峰只是選擇了最壞的一個。
“秦峰大哥,你能告訴我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突然,一名百夫長壯着膽子道,他看向秦峰的目光並沒有質疑,反而十分誠懇。
“你想要阻止我?”秦峰微微一笑道。
“不,我不會阻止堂主。
堂主做的事情,哪怕是錯的,我們也會照辦。因爲我們知道您不會一錯再錯。但現在,我們已經不清楚您是不是真心願意殺掉白慕飛他們。
堂主大人您應該把話說清楚,讓我們明白您這樣做的道理。否則,您殺了白慕飛,我們可能都要陷入迷茫之中。”
百夫長搖了搖頭,結巴道。他能夠說出這個問題,已是壯着很大的膽子。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那好,我就和大家解釋一下,我爲什麼要殺掉白慕飛。”
秦峰笑道:“白慕飛是虎堂軍將領,德高望重。
我殺了他,對於虎堂而言,乃是缺失了一名高級將領,虎堂自然會少了許多戰力。
不過,這並不是我要殺他的主要原因。就像你們所想的一樣,如果我若殺掉白慕飛,就是殺了一個好人。
好人和惡人之間,有一條鮮明的紅線。我是不會殺死一個好人的。你們的誤會,只是因爲在白慕飛身上這條紅線並不明顯罷了。”
秦峰的言語讓衆人更加困惑,他們面面向覦,不知道秦峰想要說什麼。
此時,張宇緩緩走了進來,對着衆人冷笑道:“此時此刻,你們難道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一羣呆瓜,果然,若是沒有了我,龍堂之中就會只剩下一個聰明人了。”
張宇說着,嘲笑着衆人,更令大家疑惑不解。
“秦峰堂主,您的意思我們不清楚。是否能夠說的簡單一些。”那名百夫長撓了撓頭,一臉耿直道。
“說的太清楚,也就不好玩了。”
未等秦峰迴答,張宇在一旁輕輕道。
“你夠了,張宇,你這臭小子明明知道秦峰在想什麼,可是你就是不告訴我們,你這樣做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們都知道你聰明,也許比秦峰還要聰明,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有什麼好點子就不能說出來嗎,非要繞彎子!”華蓋忍不住怒道,一臉要幹倒張宇的樣子。
“好了,既然大家都在疑惑我究竟在說什麼,我就給你們詳細解釋一下吧。”秦峰擺了擺手,制止了這一場鬧劇。
衆人紛紛將目光鎖定在秦峰身上,睜大了眼睛。
“這白慕飛,乃是虎堂軍中的一員大將。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之前曾經說過,他服役已有三十多年。也就是說,無論是唐家的**還是低潮,他都經歷過。
一個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必然不會固守己見,然而,我所懷疑的,不是他是一個怎樣的人,而是他此舉的目的是爲何。”
秦峰冷冷道,眼神一動。衆人聞言,面色皆是有些變化。
“白慕飛寧願以一人之死,救下虎堂全軍。他這樣做有何意義?
白慕飛並不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要知道,此時此刻,我們可是他們的敵人。倘若他真的是一個忠肝義膽,不畏生死的將士,那麼,他本應該和我拼盡一死,讓其他兄弟撤離纔對。
他爲什麼偏偏選擇了一個最沒有尊嚴的死法,跪倒在我等的面前,等待人頭落地?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懷疑,沒有一點其他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