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瞥了一眼被自己破掉了遁術的女子,微微皺了皺眉頭,轉身就要向着鎮外走去。
“你站住!”
女子語氣當中有些氣急,卻有多了不少忌憚,似乎被陸平方纔那一聲冷哼驚着了。
“把那隻虎妖交出來!”
陸平一眼橫過去,女子馬上也意識到了自己語氣的強硬,於是接着道:“我可以用兩倍的靈石交換!”
陸平心中惱怒這女子蠻橫,然而後面一句話卻令陸平哂笑,原是個沒有城府的人,只是看樣子平日也是個趾高氣昂,飛揚跋扈的。
“不換!”
陸平也不願在這小鎮當中生事,眼下西荒之地的局勢實在不妙,陸平又不能通過傳送陣離開,實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豈料那女子受了陸平的警告,居然並不吸收教訓,躊躇了片刻,見得陸平已經向前走了數丈,連忙再次追了上去,道:“道友,適才是在下孟浪了,在下着實喜歡那隻虎妖,想要養成自家靈獸,你看在下出五倍靈石如何?”
陸平暗罵這女子沒腦子,既然對那乳虎有所察覺也不應當在這裡旁若無人的高價索買,還講出一個如此牽強的理由,豈不是欲蓋彌彰。
在陸平的神念感知當中,方纔正在門口送走陸平的夥計在見得這女子的行爲,果然臉色變了數遍,一轉身匆匆向着店鋪當中走去,顯然是要通知店鋪當中的夥計與掌櫃。
往來的行人也有聽得那女子所言的,也紛紛將包含深意的目光打量在陸平的身上,好在陸平並非本來面目,只要出得小鎮再換一副面孔,到時候也不虞有人能夠察覺。
陸平回頭斜了女子一眼,口中冷道:“莫名其妙!”
腳下遁光一閃,人雖然沒有離空飛起,但雙腳在地面上卻是飛快的向着人羣當中走去。
女子何時見過有人給她這般臉色,當場秀容微變,小姐脾氣就要發作,不過這女子倒地還有幾分理智,終究沒有將乳虎的跟腳點出來。
見得陸平身影在人羣當中三轉兩轉就要消失,女子狠狠的一跺腳,身子彷彿跳舞一般,如同一隻蝴蝶在人羣當中起舞,雖然也是在人羣當中閃轉騰挪,偏偏樣子卻是極爲好看。
就在那女子追上前之時,往來的人羣當中馬上就有幾個各做各事的修士放下了手中的夥計,起身向着女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之後,靈獸店鋪當中也走出一個微微有些駝背,頜下留着三縷長鬚五旬左右掌櫃模樣的老者,身後跟着一名年輕的小廝,正是先前帶着陸平在店鋪當中挑選靈獸的夥計。
只見老者轉身向着小廝吩咐了一些什麼,隨後就看到小廝不斷的點頭,隨後就看到老者又訓斥了幾句,便揮手向他大發了去,而老者自己卻是彷彿散步一般也走進了小鎮往來的人羣當中。
小鎮當中穿梭的修士人羣雖然對於修士神唸的探查有着極大的阻礙,但陸平憑藉龐大的神念依舊能夠對於身後跟隨之人的情況有所瞭解。
陸平出了小鎮,沒有了小鎮防護法陣的阻礙,陸平腳下的遁光頓時一變,身子已經冉冉騰在半空,越洋舟出現在腳底,一道藍色的遁光彷彿在天空當中劃破的傷口,卻又急速的癒合起來,片刻間不見了蹤跡。
那女子走出小鎮,陸平早已經消失在了天際,女子並不氣餒,反倒得意一笑,道:“若是常人恐怕早已經被你甩脫,可惜你遇到本姑奶奶,今日便要你知曉本姑奶奶的手段!”
說罷,手中一揮一隻精巧的袋子,一頭五尺長短的神駿黑豹從裡面跳了出來,女子一指點向黑豹的天靈,嘴裡唸唸有詞,待得她將手指收回之時,黑豹似乎已經明白了她的吩咐,向着女子微微點點頭,低聲咆哮了一聲。
隨後女子彷彿化身輕燕,一條腿便跨坐在黑豹背上,黑豹低頭向着腳下一嗅,隨後便如離弦飛箭向前竄去,只在身後留下一連竄的幻影。
在女子離開之後,又有幾人出得小鎮,只是在看到那女子召喚出的黑豹之後,不少修士似乎猜測到了什麼,紛紛打了退堂鼓,只有少數的幾人低頭思索了片刻,便再次咬牙追了上去。
然而這幾人卻並沒有看到在小鎮城牆一角,店鋪的掌櫃也正微微皺着眉頭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喃喃自語道:“御獸靈宗何時將這般青澀的弟子派出來行走,身旁卻沒有引導之人指點,難不成如那碧海靈蛇一般,也是御獸靈宗那位長老的後人偷偷跑了出來玩耍,卻怎得又都到了西荒之地!”
陸平出得小鎮先是向北,然後又突然向西,居然朝着西荒草原深處而去,那裡是之前陸平從河源之地逃出來的方向,現如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魔羅在其中出沒。
在深入草原數百里之後,陸平腳下遁光一收,而後便降落在地面,抖手劃破黃金屋,將裡面的沙狐塗淳與乳虎放了出來。
先前那乳虎一直蹲在地上還看不出來,現在這乳虎出得黃金屋,陸平眼神卻是一亮,雖然乳虎依舊骨瘦如材,毛髮雜亂,然而這乳虎看似年幼,實則身量極大,站立起來之後顧盼生姿,隨時狼狽,卻絲毫不掩其一股發自骨子裡的孤傲之意。
這傢伙若不是吊睛白額虎族出身,那可當真是有鬼了!
陸平微微一笑,暗歎小鎮這家店鋪膽子雖大,可這眼光卻實在差的太遠!
陸平朝着小沙狐塗淳身上一指,小沙狐深表頓時泛起一道靈網,靈網一道隨着一道龜裂,小沙狐“啊”的一聲驚呼,這才發現自己的修爲已經恢復,口中已經能吐人言。
陸平轉身正要解除乳虎身上的禁靈網,卻見到乳虎猛然一個轉首,大口張開,一雙尚未長成卻已經初現規模的獠牙顯露,回首向着身上一撕一扯,禁靈網同樣突然顯現,而後在陸平讚賞的目光當中被乳虎撕得稀爛,只是一身的皮毛卻是更顯雜亂,不少地方甚至鮮血淋漓,然而這如何卻是絲毫不在意,反而將一雙充滿了挑釁的虎目冷冷的對準了陸平。
一旁的小沙狐見勢不妙,臉上竭力隱去擔憂之色,口中卻是欣喜的向着陸平見禮。
“塗淳見過前輩!”
小沙狐連忙向着陸平拜倒,一如之前那般伶俐。
“小傢伙,當時不是已經有你家前輩追了上來麼,怎得你又跑了出來,還和這頭小虎妖攪在了一起,就不怕被人認出剝了你的狐皮?”
青丘狐族以兩種方式名聞人族修煉界,一是狐族的美女,特別是出身青狐一族的女子,尤其以嬌媚聞名,只是在數十年前被天馬族打壓族滅之後,青丘山狐族不得已之下宣佈驅逐青狐一族,青狐妖隨即死的死,散的散;其二便是狐族的皮毛,乃是人族修士用來煉製上好符籙、符器、防護法袍之類的絕好之物。
這小沙狐顯然也知道狐族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子弟被人族修士偷獵,將一身皮毛剝下,聞言不由得顫了兩顫。
不過這並不是令小沙狐驚懼的地方,真正令他害怕的是之前陸平所言當日他是在發現有狐族修士前來尋找他之後才離開的,這纔是真正令他驚懼的地方。
當日前來尋找他的狐族修士乃是他的爺爺,擁有法相期的修爲,在狐族也是鎮壓祖運的存在。
然而當日陸平能夠之前先一步發現他的爺爺而避開,而他的爺爺事先卻並沒有發現陸平,這說明什麼?
當日眼前之人尚未有現在的修爲,當時只有鍛丹八層修爲的他在神唸的修爲之上甚至還要超過已經進階法相期的爺爺,這是何等駭人聽聞。
小沙狐張口正要說些什麼,卻見陸平眉頭突然皺起,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才轉身向着身後看去。
就在小沙狐不明所以之時,遠處的天空當中卻是突然傳來一聲豹嘶,站在小沙狐身後的乳虎這時卻是突然上前,將小沙狐護在身後,一聲白黃黑相間的皮毛突然乍起,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猛然發出一聲長嘯,似乎在迴應着方纔那聲豹嘶的挑釁一般。
“哈哈,果然在這裡,小黑追的不錯,那頭乳虎果真便是吊睛白額虎!”
先前那女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待得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一道難以用目光測算的黑影已經留下了身後的一竄黑影向着陸平所在之處飛奔而來。
女子從黑豹背上一躍而下,挑釁一般向着陸平望去,道:“你果然已經看出了這頭黑豹的不凡,難怪先前不讓於本姑娘卻也不願在人前多說,卻是本姑娘剛剛方纔在你面前出了醜,恐怕還招惹了他人的注意。”
陸平挑了挑眉毛,卻是沒有想到這女子倒也不是全然的毫無可取之處,不過他依舊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且看着女子有何憑藉,居然在乳虎的跟腳早已經被自己知曉的情況下還有這般的自信能夠從自己手中奪取這頭虎妖,難不成要硬碰硬不成?